程梦白后面还有行程，不得不现行一步。

“32号，沈知南。”

工作人员喊道了沈知南的名字。

她朝李妮和江铃点头示意，就跟着工作人员进了门。

推拉门关上，隔绝了最后的一丝光源。

脚下是柔软的地毯，墙壁两边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让人不至于看不清路。

前方是一条甬道，笔直地通往一处。

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试镜的片段是高清涟和莫逍遥发生关系的那个片段，从两人喝完酒，解衣服扣子开始，到高清涟被莫逍遥推到在床上结束。

你等下上了台，直接开始表演就行，台上有饰演莫逍遥的助演配合。”

他把已经背地滚瓜烂熟的词说完，就不再开口，默默地在前面领路。

跟在后面的沈知南，黑暗中她的神情微微讶异。

没想到闻仲把这个片段作为试镜片段。

莲讲的是艺伎和侠客之间的故事。

高清涟本是世家小姐，知书达理、才情兼备，是城里未婚男子都渴望求取的对象。

奈何皇权更替、家族衰败，她的族人都死于非命，而高清涟虽幸免于难。

本以为是幸事，但却是悲剧的开端。

她流落青楼，成了一名艺伎，整日弹琴侍客。

经历了巨变，没有让高清涟整日怨天尤人、以泪洗面，而是在青楼里学会了巧妙斡旋，保护自己。

虽是寄人篱下，但也还算是平淡安稳的日子，在遇到一名侠客莫逍遥时，就彻底被改变了。

莫逍遥，是高清涟黑暗生活中照进来的一束光。

他潇洒不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他的所见所闻，所观所感，是高清涟从来未曾接触过的。

他虽风流，却并不下流。

他尊重她，保护她，允诺为她赎身。

她以为，这是她的救赎。

……

“上台吧。”

甬道走到了尽头，工作人员指了下前方的舞台，朝沈知南说道。

已经完全沉浸到人物中的沈知南，已然成了那个流落青楼的高清涟。

她提起裙摆，以防上台阶时踩到摔倒。

端庄大方、步步生莲，是从小练成的走路方式。

舞台上摆放着红梨木色拔步床，床前是圆形桌案，案边坐着一个男人。

头顶的舞台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看不清面容。

男人穿着墨色劲装，背对着她，宽肩细腰，身姿挺阔。

沈知南莲步轻移，缓步过去，双手交握置于腹前，手指紧张地摩挲着。

不知是她在紧张，还是高清涟在紧张。

终于是走到了男人面前，已经进入情绪的沈知南，颤着气息吐出一口气，眉目含情、又带着些许羞以及对未知的恐惧，缓缓抬头。

四目相交，她愣住。

怎么是顾北？

坐在面前的助演，正是顾北。

他岔开腿坐着，举手投足间已然没了自身带的矜贵，取而代之的是江湖人才有的侠气。

“清涟。”

他唤了声。

沈知南知道，他在带她入戏。

摈弃一切杂念，她继续……

高清涟没有回应莫逍遥，她只是继续伸手朝莫逍遥胸前的扣子而去。

手指葱白修长，指甲修剪地圆润光滑，不似寻常的青楼女子般尖细。

手指触上他的衣扣，很是不熟练地试图解开。

但到底是饱读诗书、循规蹈矩的闺秀，还未曾被教导房事，这等风月之事，对她来说，是无比陌生。

甚至是恐惧的。

解着衣扣的手，微微颤抖。

半天了，才解开一颗。

莫逍遥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让她停下。

“清涟，你不必如此。”

他到底还是怜惜她。

高清涟兀的抬眸，一双含情眸里满满的都是不甘和情意。

“我可以的……可以的。”

她试图说服自己，挣开莫逍遥抓着自己的手。

“高清涟。”

他叫了她全名，连语气都带了些疾。

高清涟解扣子的手顿住，然后无力地垂下，略带媚意的眼睛里沁出了泪。

双眉蹙起，含羞带怯，“我……我不愿你去找那些姐姐们，我……我可以的！”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她一把抽了腰间系的带子。

青楼里的女子，无论是卖身的还是不卖身的，衣裳穿地总比小姐们轻薄许多。

薄如蝉翼的轻衫，顺着白皙柔滑的肩头滑下，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高清涟见他无动于衷，还想再脱。

只是折腾了半天，还是下不去手。

她骨子里带的教养，已经无法允许自己做出更加羞人的事。

“够了。”

莫逍遥终于出声，他突然站起身。

“阿遥……”

高清涟以为他要走，急得抓住他的手腕。

语气恳求，“阿遥……你……留下来好不好？”

她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下一秒，高清涟的身子突然腾空，被一把抱了起来！

“阿遥！”

她惊得连忙勾住莫逍遥的脖子。

“明日，我便为你赎身。”

莫逍遥打横抱起高清涟，朝那张雕花大床走去。

将她轻柔地放下，拉下帷幕……

“好了，停。”

台下的闻仲出声喊了卡。

躺在床上被顾北压在身下的沈知南，推了推他，“起来吧。”

话音刚落，顶上的舞台灯光骤然一暗！

整个剧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

是闻仲的声音。

“闻导，好像是电路出了问题，我们马上检修。”

剧场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摸着黑跑了出去。

“小顾，你们俩先别动，就在那呆着吧。万一随意走动，踩空了就不好了。”

闻仲朝两人说道。

之后剧场里就是长久的沉寂……

舞台上，雕花大床里。

沈知南已然听到了闻仲的话，但是总不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吧？

顾北覆于她的身上，双手撑在两侧，一条腿挤进她的两腿之间……暧昧地过分。

“顾北。”

她想让他起开。

“卿卿……”

可是他哪里肯，原本撑在床板上的手力道一松，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之人身上。

他抱着她，头搁在她的颈窝上，深深地喟叹了一声。

两具年轻的身体，在黑暗中，紧紧相贴。

沈知南挣扎了几下，不敢太大动作，怕引起台下闻仲的注意。

“你快起来！”

她动了动身子，想从顾北的怀里挣脱出来。

“别动。”

顾北将她搂得更紧了，声音都沉了几分，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卿卿，你再动，我就不敢保证我会在这里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