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即将到达东门,临下车前轩墨寒拉住慕清禾的手,特意叮嘱她进宫后多留意自己的眼色行事。慕清禾自是知晓皇宫规矩甚多,就算轩墨寒不提醒,她也没那个胆子敢擅自行动。
轩墨寒体贴地扶慕清禾下马,一旁的曹公公看着他们二人夫妻和睦的样子,眼神里似乎透露着几分诧异。他恭敬地走在前面为轩墨寒夫妇引路,临到乾坤殿时,皇帝的宠妃柳贵妃站在殿外等候着。远远见着轩墨寒走来,柳贵妃赶忙迎上前。
“臣妾柳如意见过九王爷,九王妃。”,柳如意一脸和善地问候道,
轩墨寒直接无视柳如意继续往前走,而慕清禾则礼貌地作揖问候后紧跟在轩墨寒身后,但这时殿外的侍卫却拦下了轩墨寒。
“曹公公,这是何意呀?莫不是你假传圣旨,故意欺骗本王。”,轩墨寒严肃地呵斥道,
“九王息怒!奴才真是的是奉皇帝口谕邀您进宫赴宴的。”,曹公公惶恐道,
此时柳如意再次走到轩墨寒面前,轩墨寒下意识地将慕清禾护在自己身后。
“回禀九王爷,此次霓虹国不光进谏珍宝无数,更是带来了长公主怀孕的好消息。陛下龙颜大悦,临时决定设宴款待霓虹国使节,故特命臣妾来送您和九王妃先回承贤殿休整,待晚膳时再请二位前往嘉禧宫赴家宴。”,柳如意恭敬地回话道,
“曹公公,确有此事?”,轩墨寒质问道,
“禀告九王爷,确有此事!奴才也是方才听闻皇后娘娘今早在后花园同霓虹国大丞相夫人赏花时得知长公主怀孕的好消息。”,曹公公毕恭毕敬地回话道,
此时轩墨寒隐约听到乾坤殿内传来阵阵熟悉的笑声,想来此事应该不假,于是他转身拉着慕清禾的手往承贤殿方向走去。
“臣妾恭送九王爷,九王妃。”,柳如意佯装恭敬地说道,
回承贤殿的路上,轩墨寒时而郁闷时而开心,这阴晴不定的情绪让慕清禾有些摸不清头脑。
“王爷,恕妾身冒昧,刚刚柳贵妃口中的长公主是何人呀?我看您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时甚是开心呢。”,慕清禾小声问道,
“你说咏熙吗?她是皇兄同皇嫂所生的长女。咏熙自幼聪慧,在骑射方面极有天赋,所以打小她便时常同我混在军营,曾打败过我手下好几个大将,老肖就是其中之一。”,轩墨寒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咏熙公主这么厉害吗?我可听说肖将军的骑射在玄武国他若自称第二,无人敢说第一哟~”,慕清禾惊叹道,
“是啊,因为第一的那位四年前远嫁霓虹国了。说起来真是可惜,那年与你在靶场相遇时,我就觉得你与咏熙十分相像,若她还在,你同她定能成为一见如故的闺中密友。”,轩墨寒惋惜地说道,
慕清禾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她能从轩墨寒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对自己这个侄女的疼惜。自古皇家儿女的婚姻向来都与朝政紧密相连,皇子不是娶重臣之女,都是邦国公主,而皇女的命运更为多舛,受宠的还可选功臣做驸马,不然就是像咏熙公主这般远嫁邦国和亲。
不知不觉中,轩墨寒夫妇二人走到了承贤殿院外。院外同以前并无一二,只是院内早已物是人非。轩墨寒站在院门口停顿了片刻,然后牵着慕清禾的手走了进去。见轩墨寒走了进来,院内的宫人们赶忙上前聚集并跪地问安。
“奴才们参见九王爷,九王妃!殿下万福,王妃万安。”,众宫人齐声问候道,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李公公给你们找好去处了吗!”,轩墨寒惊讶地问道,
“奴才们伺候王爷已久,早已习惯了殿内的一切,去到别处实在难当大任,所以就都回来了。是奴才们无用,辜负了王爷的心意。”,管事的孙公公惭愧地说道,
“孙公公过谦了,你是母后跟前的老人。当年若屈才来我这当差,现在大内的总管事早就非你莫属了。”,轩墨寒平和地说道,
“殿下谬赞了!老奴有生之年能侍奉太后娘娘和您,那是我孙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报。”,孙公公谦卑地回答道,
轩墨寒四处打量着院内的一切,看着这里如往昔一般焕然夺目,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这群旧宫人每日悉心照料的结果。
“殿下同王妃一早进宫想必也累了吧!我特意备了您最爱的青荷茶和一口酥,您快带着王妃进殿内尝尝吧!”,孙公公恭敬地说道,
“青荷茶?这是何种茶?为何臣妾从未听王爷提及喜欢此茶?”,慕清禾好奇地问道,
“王妃有所不知,青荷茶是王爷自创且亲授老奴的茶品,他处并无此茶售卖。”,孙公公恭敬地回答道,
“王爷真是厉害,竟然还会制茶,看来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慕清禾仰慕地说道,
说完的她微微扬了扬手,示意轩墨寒快带自己进殿品尝一二。看着慕清禾一脸嘴馋的表情,轩墨寒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宫人们都为之惊讶,在他们的记忆中轩墨寒从未如此开怀的笑过。
轩墨寒领着慕清禾来到承贤殿正厅,慕清禾早在门口就闻到了清茶与酥饼交融的阵阵飘香。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桌案上的美食,完全没有在意轩墨寒与她说着什么。
“我看你上辈子肯定是个饿死鬼,如今看着什么都想吃。”,轩墨寒嘲笑道,
“王爷此言差矣~民以食为天,对美食的追求,就如同对生命的敬仰,对自然馈赠的尊重,是一种高阶的信仰。”,慕清禾一本正经地说道,
轩墨寒看着慕清禾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觉得可爱。于是他拿起一块酥饼准备喂向慕清禾嘴边,而慕清禾早已做好被投喂的准备,眼见酥饼还未到口,她自己主动探上前接了下来。但因吃的太急,慕清禾竟被一口酥饼噎着了,轩墨寒见状立马端起茶盏给她喂了口水。喝下茶后慕清禾突然脑中闪现出原主的记忆,这茶的味道好像曾经在哪喝过。
“你说你着什么急,这里又没有人同你抢,你且慢些吃。”,轩墨寒体贴地叮嘱道,
“王爷刚刚给我喝的可是青荷茶?这茶的味道很是熟悉,但臣妾一时竟想不起在哪喝过。”,慕清禾苦思冥想道,
“我的傻丫头,这茶就是你做给本王喝的呀!难道你忘了,那时我们在郊野树林的日子。”,轩墨寒贴耳轻语道,
被轩墨寒这么已提醒,慕清禾倒是回想起来了。那时因落水,轩墨寒身上的茶包受了潮,直接煮制会有土腥的涩味,故而原主慕清禾灵机一动,从旁边的荷塘摘了一片荷叶,并用其包裹茶叶后一起煮制,这样荷叶不仅去除了土腥味,还让整个茶汤散发出淡淡的荷叶清香。
“这茶只是我一时突发奇想而来,没想到王爷还记得,竟还为它取了名。”,慕清禾不禁感叹道,
“与夫人有过的一切回忆都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从未有过一时一刻将其忘怀。”,轩墨寒温柔地回应道,
慕清禾的小心脏被轩墨寒这番土味情话一击即中,立马满脸通红并害羞地躲到一旁强装淡定地继续吃饼喝茶。就在他们二人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时,曹公公来到承贤殿外,再次奉皇帝口谕宣轩墨寒和慕清禾进乾坤殿参加霓虹国的招待宴席。
被皇帝一来二回的折腾,轩墨寒心中是窝着火的,可此刻慕清禾在身边,他不想让心爱之人看到自己凶恶的一面,因而强压住那股怒火,带着慕清禾再次回到乾坤殿。此时殿内歌舞升平,皇帝与霓虹国大丞相相谈甚欢。
“微臣轩墨寒,臣妾慕清禾,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轩墨寒与慕清禾异口同声请安道,
“九弟,九弟妹,快快请起!今日只是孤一时兴起办的散宴,你我不必拘谨,快快入席吧!”,皇帝爽快地应声道,
轩墨寒听后迅速起身,慕清禾也紧跟立马起身,而随后他们夫妇二人前往皇帝右侧的上席位坐下。一旁服侍的宫人有条不紊地布着席面,轩墨寒则礼貌地同霓虹国大丞相隔空敬酒。这是慕清禾第一次身临其境的参加古代的宴会,虽场面和流程同那些电视剧并无差别,但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王公贵族,她心里还是万分胆怯的,毕竟万一一句话没说好,自己可是会真的剧终的。
轩墨寒似乎察觉到了慕清禾的紧张,他偷偷地在桌案下牵着慕清禾的手,以此来安慰她心中的不安,而这隐蔽的亲密之举却早已被某人看在眼里。轩墨寒本以为过了响午便会散席,可难知皇帝心情大悦,宴席直到黄昏才接近尾声。
“你们瞧孤今日开心的,一时竟全然忘了时辰。这会宫门已经落锁,九弟不妨今夜就在宫内歇了吧,明日再出宫也不迟。”,皇帝醉眼惺惺地说道,
本就心中窝火的轩墨寒,对皇帝的留宿表示极为不满。可霓虹国大丞相和使节们均在场,他不好驳了皇帝的面子,于是只好勉为其难地带着慕清禾再次回到承贤殿。可那一夜,轩墨寒明明美人在怀,可始终无法合眼入睡。
“九叔,咏熙无悔!今日在此别过,望珍重。”
轩墨寒的脑中不停回荡着咏熙公主同他说的最后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