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慕清禾客气地朝陆苏白作揖道别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轻轻关上厢房的门,慢慢走到茶桌前坐下,然后拿起两个杯盏缓缓地斟上茶。
“站那等许久了吧!快坐下喝杯茶歇息下。”,慕清禾亲和地说道,
“你怎知我在这的?”,冷言澈惊讶地问道,
“你猜?”,慕清禾挑逗地反问道,
“不可能!我天晖门独创的隐身大法天下无人能敌,怎可能被你轻易破解!”,冷言澈质疑道,
“你难道忘了我从小嗅觉异于常人么!刚刚进门我就闻到那个熟悉的香味,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还在用它!”,慕清禾惊叹道,
“你不也一样吗?都贵为九王妃了,怎么还用这寻常之物,莫不是那混蛋苛怠你!”,冷言澈抱不平道,
慕清禾只是笑而不语,但刚刚那番对话却让冷言澈和她自己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时间回到八年前的初夏-沈家后院
“小七,小七!你在哪?”,慕清禾大声喊叫道,
此时冷言澈正躺在后院大槐树的树干上小睡,听到慕清禾呼唤着他的名字,冷言澈故意装作听不见继续眯着眼。突然从树下飞来几颗小石子打在冷言澈的腿上,起初他并没有太在意,只到小石子飞向他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有些还往他脸上打来。
终于冷言澈被激怒了,他闭着眼并一手用力挥舞在半天驱打着那些石子。但冷言澈用力过猛,身体突然失衡,一个侧身重重从树干上摔了下来,此时只见慕清禾洋洋得意地走到他面前。
“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没有本小姐打不下来的鸟!”,慕清禾沾沾自喜地说道,
“慕清禾,你过分了啊!”,冷言澈痛苦地喊道,
慕清禾见冷言澈一脸痛苦样,立马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就在慕清禾凑近冷言澈时,他突然一手抓住慕清禾,紧接着一个翻身将慕清禾扑倒在地,并整个人重重骑在她的身上。
“小七,你使诈,欺负女子非君子所为,你赶紧给我下来!”,慕清禾挣扎地说道,
冷言澈非但没有要放过慕清禾的意思,反而还坐在她身上跳了几下。此时慕清禾乳娘扶着慕清禾母亲到院子里散步,见冷言澈同慕清禾扭打在一起,慕清禾乳娘赶忙走上前劝架,这才把他们给扯开。不过孩子总归是孩子,前一刻还在打打闹闹,下一刻就和好如初。
此时慕清禾从屋内端出一个脸盆放在院子井边的石板上,她吃力地摇着水井的滚轴,从水井里打水倒入盆中。冷言澈路过后院时刚好看到,于是赶忙走上前去帮忙。
“你怎么自己在这打水,伺候你的丫鬟呢,她们都去哪了?快放手,我来给你打水。”,冷言澈疑惑地询问道,
“听说外祖明日临时要招待贵客,那些个丫头都被管家叫去后厨帮忙了。刚刚同你打闹时,头发上弄了些泥,我想趁着还未干,赶紧洗洗,所以我只能自己来了。”,慕清禾故作委屈地说道,
“方才是我小心眼了,给你赔个不是。若你嫌弃,我来帮你洗吧,小时候我也帮我母亲洗过头。”,冷言澈歉意地说道,
听到冷言澈主动提出要帮忙,慕清禾高兴坏了,她赶忙跑回屋去拿洗发的香膏。而后慕清禾用脸帕将脖子围好,并迅速低下头,挥手示意冷言澈给自己淋水洗头。一开始冷言澈有些害羞,舀水的时候畏手畏脚,被慕清禾嫌弃了几下后,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大方地给慕清禾冲洗着头发。
洗了片刻后,慕清禾的头发总算干净清爽了。她猛地抬起头,长长的发丝在半空中画出了美丽的弧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气。惹得冷言澈突然心跳加速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如此迷人,竟忍不住看得发起呆来。
“嘿~小七!发这么呆呢!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的。”,慕清禾好奇地问道,
“是挺好看的!”,冷言澈脱口而出道,
“啥?啥东西好看,让我也看看!”,慕清禾四处张望道,
冷言澈此时回过神,发现自己事态了,赶忙跟着慕清禾四处张望着。
“刚刚草地上飞来一个百灵鸟,身上的羽毛甚是漂亮,你难道没看到吗?”,冷言澈圆谎道,
“没啊,哪来什么鸟!这太阳都快落山了,鸟儿们早就归巢了,怎么可能还在院子里溜达,你又骗我!”,慕清禾生气地说道,
冷言澈实在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了,于是赶忙扯开话题。
“是吗?可能我看错了吧!话说你刚刚洗头用的是什么东西,闻起来气味甚好,我也想给我母亲买些。”,冷言澈故作好奇地问道,
“你说这个洗发香膏吗?是我母亲自创的,选用此时当季的栀子花研磨制成的,外面了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慕清禾得意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冷言澈失落地应声道,
慕清禾见冷言澈一脸低落,于是赶忙跑回屋内拿了一盒新的洗发香膏递到他手里。
“这个你拿去送你母亲吧,晚些等母亲做了新的,我再分你一些。话说外祖帮你找到你家人了吗?”,慕清禾随口问道,
冷言澈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可慕清禾不知道的是,其实明日她外祖要招待的就是冷言澈的父亲。只是因为冷言澈父亲身份特殊,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慕清禾说起,怕慕清禾会对自己有所忌惮。第二天冷言澈只好不告而别,同他父亲悄悄离开了沈家。冷言澈也没想到那日一别就是整整八年,若不是阴差阳错绑了九王妃,他可能再见慕清禾,只能在他与轩墨寒决斗之时。
“小七,这香膏你往后还是不要用的好,虽说这气味甚是清淡,但这栀子花的香味十分特殊,且宜识别,你行走于江湖,难免会暴露行踪。”,慕清禾担忧地说道,
“你这是在小瞧我吗?我冷七门各个身怀绝技,又继承了天晖门的绝学,江湖上能与我们相敌一二的人寥寥无几,我有什么可怕的。”,冷言澈不削地说道,
其实冷言澈如此夸耀并不是为了向慕清禾炫耀什么,而是冷言澈以为慕清禾是向自己讨要回那物件。
“瞧把你紧张的,难道你以为我是要向你讨要回那香膏不成。小七你怎么如此可爱,我慕清禾送出去的东西何时会要回,更何况母亲已将这制膏的手艺传于了我,我那多得是。”,慕清禾嘲笑道,
“谁说我紧张了!慕清禾你少污蔑人!”,冷言澈回怼道,
“小七,你知道吗?每次你紧张时,手总会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耳垂。”,慕清禾笑着说道,
冷言澈听到慕清禾的话震惊到了,他万万没想到慕清禾对自己竟观察的如此细致入微,其实冷言澈同慕清禾相处不过短暂的半年,可那段时光却成了冷言澈活在这世间唯一的念想。
兴许是慕清禾同冷言澈相聊甚欢,引起了住在她对面的陆苏白的注意。陆苏白打开房门,望向慕清禾的厢房,好似察觉到她房内另有他人。出于对慕清禾人身安全的考虑,陆苏白回到屋内拿起佩剑,然后悄悄走向慕清禾的厢房外。
“二丫头,你睡了吗?”,陆苏白轻声问道,
慕清禾听到陆苏白的声音后,下意识立马吹灭了蜡烛,厢房瞬间黑了下来。
“苏白哥哥,我睡下了。是有何事找我吗?”,慕清禾小声回应道,
她边说边捂住冷言澈的嘴,担心陆苏白察觉到冷言澈的存在。可警觉的陆苏白还是察觉到了慕清禾的异样,他突然破门而入,并一个闪身剑指冷言澈,慕清禾见状立马起身迅速关上房门。
“苏白哥哥,剑下留人!他是我的一位友人,今日路经此地,见有人与我像似,便前来确认一二。”,慕清禾赶忙解释道,
“苏白哥哥?你就是陆家那位高中的大才子,陆苏白?”,冷言澈好奇地问道,
面对这个知晓自己身份的陌生男子,陆苏白更加紧张起来。
“你是何人?为何会知晓我的名讳?”,陆苏白警觉地反问道,
“哈哈~陆公子还是不要知晓我是谁比较好,毕竟见过我的人都没能看到次日的太阳。”,冷言澈冷漠地回应道,
“小七,苏白哥哥是朝廷命官,你不可随意胡来。”,慕清禾劝说道,
“怎的!你竟如此紧张他,莫非你对他......”,
还没等冷言澈说完,慕清禾立马走回冷言澈面前。
“小七,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现在就放下你手中的东西。”,慕清禾警告道,
“慕清禾,你!明明是这个男人拿剑指向我,你竟还帮着他,你是要气死我吗?”,冷言澈不爽地说道,
此时住在楼下的随行衙役也察觉到了楼上的异状,立马叫醒官兵准备上楼询问陆苏白情况,慕清禾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立马重新点亮屋内的蜡烛。
“小七,此地不宜久留,你且先回去,我会同苏白哥哥前往白玉县暂住一段时日,日后有机会我再同你解释。”,慕清禾催促道,
冷言澈也发觉道屋外的脚步声,他从腰间取出一个锦袋塞到慕清禾手里。
“你是我冷七门的名牌,日后如有事,只管照着名牌上的图腾来寻我。”,冷言澈贴耳叮嘱道,
冷言澈说完,一个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接着衙役带着一小队官兵赶到慕清禾厢房门外。
“沈姑娘,是否有见到陆大人?小的方才见大人房门敞开,但他并不在屋内。”,衙役轻声询问道,
还没等慕清禾开口,陆苏白一手挡住了她。
“周师爷寻我何事?我同沈姑娘有些话要说,不急的话明日再议。”,陆苏白回应道,
众人听到屋内传来陆苏白的声音,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乎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几步,并纷纷低头相互看着。
“无事无事,是卑职打扰到大人了。”,周师爷慌张地回话道,
说完他朝身后的官兵使了使眼色,让他们迅速退下。待屋外的人纷纷离开后,陆苏白突然走到慕清禾面前。
“九王妃,恕微臣冒味,为了您的人身安全,您可否同微臣解释下方才那位义士是何人?为何他会跟踪你到此地?”,陆苏白试探地问道,
“苏白哥哥,恕我不能坦诚相待。正如小七所说,他身份特殊,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他真的是我的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他方才来此寻我,也是为了确认我是否安全。”,慕清禾坦诚地说道,
陆苏白看着慕清禾坚定的眼神,想来她并未对自己说谎,也许正如慕清禾说的,她确实有难言之隐。罢了,作为旁人,他也没有资格去问个究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将慕清禾安顿好。
随后陆苏白同慕清禾道声晚安后重新回到自己房内,慕清禾也不急不慢走到床边准备睡下,突然她感到脑袋一阵剧痛,随后她陷入一片黑暗中。
“快放我出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个!”,女子大声祈求道,
昏暗的虚境中间放着一朵不大不小的磨砂质地的水晶莲花花苞,而那女声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慕清禾慢慢地走向那水晶花苞,只见里面若隐若现闪着一个人影。
“你是谁?外面有人吗?能不能放我出去。”,女子呼救道,
慕清禾小心翼翼伸出手去触摸那水晶花苞,突然手指一阵发麻。
“慕清禾,是你吗?”,慕清禾试探地问道,
被慕清禾这么一问,花苞里的那个女子突然安静下来。
“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慕清禾激动地说道,
“清禾上仙是你吗?你快救救我,我不知道被何人关在了这里。”,那个女子继续呼救道,
慕清禾眼看着花苞里的另一个自己,突然莫名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