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摊老板偷偷望了望不远处的慕清禾,慕清禾朝老板比了一个手势,老板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实在对不住白夫人!前几日金街的如风楼新开张,那家的孙老板找我定了一个月的樱桃,说是他家新来的大厨要做一道名为樱桃肉丸的新菜,去过的人都说其味妙不可言。您若想要樱桃,不妨去如风楼问问吧,小的这实在卖不了给您。”,果摊老板为难地回话道。
白夫人一听又买不到樱桃,心情郁闷无比,只好沮丧地转身离开。此时慕清禾朝一波群演使了使眼色,让她们赶紧上场,于是两个中年妇人朝白夫人迎面走来。
“哎呀~昨日如风楼新开张你没去真是可惜了!他们家新出了一道樱桃肉丸,听说是用东耀的新鲜樱桃做的,一口咬下去,满口樱桃夹着肉香,那滋味简直神了!”,妇人甲夸张地说道,
“是吗?!还有这等美味,那我今日一定要去试试!”,妇人乙蠢蠢欲动地回应道,
“想吃你可要趁早了!你都知道东耀的樱桃紧俏的很,如风楼每天只供应一百份这个肉丸。我昨日中午晚了一点过去,幸好抢到了最后一份。”,妇人甲故意提醒道,
妇人乙见妇人甲如此一说,赶忙匆匆同妇人甲道别,然后往如风楼方向快步走去。而此时在一旁偷听的白夫人被刚刚那两名群演的优秀演出勾起了兴致,她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前几日如风楼的孙掌柜曾来家中送过一个邀帖,于是她立马坐回轿子上,并命轿夫加快脚步往夫子堂回去。而在一旁静静观察一切的慕清禾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看来鱼儿上钩了,接下来的好戏就看孙掌柜的了!”,慕清禾满心期待地说道,
说完的她带上帷帽,领着细儿从小巷子走了出来并往如风楼的方向走去。果然不出慕清禾所料,那白夫人火急火燎地回到家拿上如风楼的金卡会员卡后又匆匆忙忙坐上轿子出了门。而孙掌柜早早就站在一楼门厅内等待着白夫人,此时守在门外的门童进来通报说白夫人来了,孙掌柜赶忙向外走去。
“小的见过白夫人!”,孙掌柜恭敬地说道,
“孙掌柜客气了,快快带我入席吧!我要尝尝你家的新菜!”,白夫人着急地催促道,
白玉县的人都知道这白夫人是出了名急性子,可偏偏就嫁给了性子温吞的白夫子。孙掌柜见状赶忙领着白夫人往楼上厢房走去,原本持金卡会员卡的食客都是被安排在如风楼五楼的,可这白夫人刚走到三楼就有些不耐烦了。
“孙掌柜,别走了!顺便给我安排个厢房就好,一会儿晚了你家那道美味怕是估清了!”,白夫人焦急地说道,
她边说边自己寻起厢房来,见前面的厢房无人,她完全不顾孙掌柜,自己快步走完了进去。厢房内的小二和丫鬟见有人进来了,赶忙鞠躬问候。
“欢迎光临芙蓉阁!”,小二和丫鬟热情地招呼道,
可当他们起身看向客人时发现竟然是白夫人,正当小二和丫鬟有些慌张时,好在孙掌柜及时赶来。
“景儿快请白夫人落座,小秦快去泡壶夫人爱喝的碧螺春来!”,孙掌柜吩咐道,
听到掌柜的吩咐后,小二和丫鬟立马行动起来,而白夫人仍自顾自地往厢房内走去。她一屁股坐在餐桌前,便扬手示意丫鬟景儿递菜单子给她。此时白夫人无意间看到墙上挂着的菜牌,其中有一个菜牌被翻了面。
“孙掌柜,这墙上的菜牌是何用呀?”,白夫人好奇地问道,
“回夫人的话,这墙上的菜牌是我们如风楼每日的限量招牌菜。”,孙掌柜恭敬地回话道,
“那翻过去的那道是何菜呀?”,白夫人好奇地追问道,
“那道呀!我们的头牌新菜—樱桃肉丸。”,孙掌柜如实回道,
“哈?这樱桃肉丸就没了?!这不刚开饭没一个时辰吗?怎么就卖完了!”,白夫人诧异地问道,
“是的呢,昨日很多客人吃过这道新菜后都连连称赞,今日很多客人也慕名而来,开餐不到半个时辰就估清了。夫人可是也想吃这道菜?”,孙掌柜故作好奇地反问道,
“算是吧!我家丫头不是喜欢吃樱桃嘛,今早去市集时,果摊老板同我说他家的樱桃都被你买来了,后又无意间听人说起你家这道樱桃肉丸,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白夫人遗憾地说道,
“夫人原来是要樱桃呀!小秦赶紧去后厨去一篮樱桃拿过来!”,孙掌柜立马吩咐道,
小二听命后赶忙跑出厢房去拿樱桃,此时孙掌柜客气地为白夫人斟茶。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若拿走了你们该如何做菜呀,使不得,使不得!”,白夫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夫人不必在意!我们这道肉丸只有新来的大厨一人会做,就是因为只有她一人,所以现在每天只能限量供应。而今早送来的樱桃比昨日又多了些,我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呢,这不夫人刚好帮我解决了,我还要谢过夫人您呢!”,孙掌柜言谢道,
“孙掌柜太客气了!既然我来都来了,你就推荐些新菜上来吧,给我尝尝鲜!”,白夫人爽快地说道,
“得嘞,我这就给您备几道我们的新菜给您尝尝,包管您满意!”,孙掌柜自信满满地说道,
白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孙掌柜下去准备,她自己则慢慢品着茶。平静下来的白夫人四处环顾了下厢房,发现这如风楼变化还挺大的。虽装修比上万金楼豪华,但却布置得十分雅致,厢房里时不时飘来当季的花香,气味淡雅而悠长,令人感到全身舒展。
片刻后,孙掌柜亲自领着小二重新回到厢房为白夫人上菜,一共准备了4菜一汤,分别是炸制的荔枝虾丸、炒制的荷塘月色、煎制的七彩牛柳、蒸制的雪花肉丸以及蛤蜊冬瓜汤。因为白夫人是一人用餐,慕清禾特意交待过孙掌柜都按半份的量上,钱也只收半份的,且不可浪费。
“孙掌柜,今日这些菜可从来没在你家见过呢!这莫不都是那位新来的大厨做的?”,白夫人好奇地问道,
“白夫人果然慧眼,这些都是我家新大厨的独门新菜,我敢说哪怕是北芪城龙凤楼的薛大厨都不一定会做呢!”,孙掌柜得意地自夸道,
“孙掌柜可别说大话呀!这菜还要吃过方才知其味呢!”,白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说完的她拿起筷子伸向那道荔枝虾丸,这荔枝虾丸其实是道象形菜,其外表是用红菜头染红的面粉炸成的酷似荔枝外壳的包衣,而内馅则是今早从码头运来的东耀新鲜大虾捶制的虾丸。一口咬下去,咸鲜的汁水从清脆的面衣间隙中喷出,整个口腔中充斥着浓浓的大虾的香甜气息。白夫人瞬间被这道荔枝虾丸征服了,可她作为北芪食神的妻子,即是内心百花怒放,但表面仍要装作波澜不惊。
接着白夫人又夹了一筷子荷塘月色,此菜如其名,是用新鲜、去筋的荷兰豆搭配山药片、黑木耳和新鲜的莲子一起炒制的。荷兰豆和黑木耳的爽脆与山药片、莲子的软糯形成鲜明对比,不光丰富了味蕾,更带了多样的口感,并且与油炸的虾丸搭配,十分清爽解腻。
之后白夫人迫不及待地尝起七彩牛柳和雪花肉丸,如果说前两道将香甜和清爽做到了完美,那这道七彩牛柳和雪花肉丸就将滑嫩做到了极致。表面看似微微焦黄的牛柳,一口咬下去竟瞬间在口中融化,只留下令人鲜甜且回味无穷的牛肉肉汁。
而那道雪花肉丸更是不得了,猪肉去筋膜并用两把菜刀来回剁碎,接着拌入鲜马蹄碎并搓制成丸,而后裹上一层浸泡了一晚的白糯米,最后上锅蒸制半时辰得此美味。若不是肉丸外表裹着糯米有所阻拦,怕是刚放入嘴中便会滑到喉咙里。
尝完菜后的白夫人已感到有些肚胀,但前面四道菜太过惊艳了,若错过了这道蛤蜊冬瓜汤,还似这餐饭会落下遗憾,于是她收了收肚子,忍不住拿起汤勺浅尝了一口。可不尝本无事,这一尝却又停不下来了。白夫人这是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北芪盛产的猪牛肉同东耀的海鲜能烹制出如此绝味的一桌菜肴。
“看来孙掌柜真是得了一位贵人大厨呀,想必日后那万金楼的彭掌柜怕是要夜不能寐了。”,白夫人打趣道,
“夫人谬赞了!不是我孙某自卖自夸,我家这位新来的大厨可以说是厨神下凡,做的那些美食,且不说味道如何,我真的是连见都没见过。”,孙掌柜故卖弄玄虚道,
“有这会回事?!不知今日我可有幸能见见你家这位大厨?”,白夫人试探地问道,
孙掌柜踌躇了一下,有些为难地摸了摸头。
“夫人见谅,我家这位大厨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古怪了些。在这后厨她说一,其他人不能说二,且她做菜时旁人不得打扰,而且每次做完菜就走了,别说您想见了,我这个掌柜都见不到她一面。”,孙掌柜佯装无奈地说道,
“哈哈~这能人异士想来都与我等凡人不同,以前我在王都听闻江湖有位医圣,会的一手起死回生之术,但和你家大厨性子一样,独善其身,来无影去无踪。”,白夫人半开玩笑道,
孙掌柜听白夫人这么一说,想来她对慕清禾已经有所期许了。白夫人结完账临走时,孙掌柜在放樱桃的竹篮里特意塞了一小包绿茶栀子花酥饼给白夫人尝鲜,而后恭敬地目送她离开。
孙掌柜见白夫人的轿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后立马快步走向楼上的厢房,孙掌柜客套地同来往的食客打着招呼,而后匆匆地上了六楼厢房。这六楼是如风楼的顶楼,这一层只有两个包厢,一个望月阁用来招待临县的大人物,另一个盼日阁则用来招待城府乃至王都的贵客。而此时慕清禾正在盼日阁内等待着孙掌柜。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那白夫人对您的菜品连连称赞,怕是日后会成为这里的常客。”,孙掌柜欣喜若狂地说道,
“孙掌柜此言差矣!白夫人并非我想要的客人,今日之计不过是想让白夫人抛砖引玉,将自己所见所尝带回去讲于那位大人物听而已。”,慕清禾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是是,是小的目光短浅了!那明日是否还照旧呢?”,孙掌柜试探地问道,
“继续,再探个两天,若后日白夫人情绪欠佳便收手。”,慕清禾特意叮嘱道,
可让慕清禾始料未及地是还没等到第三日,次日午饭再次失落而归的白夫人,竟在晚饭时就将白夫子给带来了,这可让慕清禾是又惊又喜,不过见惯了名场面的慕清禾只是不带怕的。
“我可是连国宴都参与的半个新晋厨神,区区一个城府的名嘴,岂能唬得住我!”,慕清禾在心里给自己鼓劲道,
可慕清禾嘴里说着无碍,但手里却莫名有些紧张,好在计划中的菜品顺利完成,而白夫子同其夫人也吃得十分满意。就在慕清禾以为一切都平安通过后,白夫子突然紧锁眉头,将孙掌柜叫去了厢房。
“久未来如风楼,今日一尝,真是令老夫大开眼见呢!不过老夫有一事不解,一贯亲民的如风楼,为何突然打起了万金楼的主意?”,白夫子好奇地问道,
慕清禾和孙老五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计划竟一眼就被这白夫子看穿了。
“小的不知夫子此话怎讲?我如风楼不过一小小酒楼,怎能同万金楼相比。”,孙掌柜谦逊地说道,
“人各有所长,不必非要同他人相比。做好自己,将所长做到极致,也会别有一番作为。”,白夫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完白夫子的一席话,慕清禾瞬间茅塞顿开,似乎明白了白夫子方才那番话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