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人,做事向来就喜欢有始有终,不论告别还是重逢,两年前她坦荡离开,现在自然也要坦荡Say Hi。
啧,一不小心居然来了个单押,她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想到这里,南颂纤细的手指按下右上角的“+”,迅速输入了八个字——
【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南颂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变得充盈了起来,浑身上下都蓄满了力量。
她起身站到偌大的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实力有实力。
“南颂加油!”
“你就是整个娱乐圈最靓的崽!”
“你可以的!”
“冲鸭!”
整个卫生间都回荡着南颂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回声,可谓是嘹亮至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沈渡的声音——
“这么久不出来,请问你是在里面吃屎吗宝贝儿?”
“......”
南颂半张着的嘴终究是没把下一句话喊出来。
......这个煞风景的狗男人!
刚才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南颂走过去“唰”地一下拉开门,愤怒地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两只眸子恨不得喷出一股火来。
沈渡和她对视着,一脸淡定:“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急着用卫生间而已。”
南颂突然就笑了,笑得可可爱爱:“这么急着用干什么?吃屎啊宝贝儿?”
沈渡:“......”
说完这句,她便直接闪身溜走了,一个蹦跳直接上了床。
长腿一蹬,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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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号,星期日,白舒茵去世两周年的纪念日。
一大早,南颂就去自己经常光顾的那家花店买了一束白舒茵生前最喜欢的奶白色重瓣郁金香,并嘱咐花店老板用非常有质感的牛皮纸包成了小小一束。
南颂先去南家接了南嘉述,九点十分,开着车上了照水后山。
照水山是云城最有名的一座山,山地面积很大,前山建有度假庄园、休闲农场、文化市集、茶园等等,还有山腰别墅区以及山顶咖啡馆,遍布众多民宿。
而后山便是墓园区,生态极好、环境清幽。
初秋季节,远处的层叠青山与云雾互相缠绕,树叶开始缓缓掉落,枯枝高高印在淡青色的天上,像白瓷上的冰纹。
一路开车上去,盘山公路宽阔又干净,昨夜下了一场小雨,今日却晴了,空气中浮着一层令人身心舒适的雨后清新感。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啊......”
南嘉述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的风景不自觉背起诗来。
南颂唇角微勾:“你居然还记得这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一句诗?倒是没白养你。”
南嘉述调整了一下坐姿,清澈的眼眸里也浮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是当然。”
片刻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南嘉述开口:“对了姐,姐夫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南颂微愣:“他来干什么?这是我妈,又不是他妈。”
南嘉述眨眨眼,看着南颂的眼神有一丝丝复杂:“......你俩,不是两口子吗?”
“是啊。”
“那我们妈妈不也是姐夫妈妈?姐夫妈妈不也是你妈妈?”
南颂不知道小屁孩儿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轻咳一声:“嗯......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没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
南颂眉头微皱:“......南嘉述,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南嘉述薄唇紧抿,眸子微眯打量着姐姐,犀利目光似是要将人心洞察透彻一般。
“怎么,我问到你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了?”
???
听着南嘉述这充满挑衅意味的语气,南颂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南嘉述,你来劲儿了是吧?要不是因为老娘现在在开车,指定揍你。”
“哎哟哟哟哟,被我拆穿了?恼羞成怒了?啧啧啧......”
南颂:“......”
南嘉述贱兮兮的语气成功让她一瞬间想起了沈渡。
为什么?
自从她回国之后明明才带南嘉述和沈渡见了不到五次面,为什么这个狗崽子整个人越来越“渡化”了?
一个沈渡不够,还要来一个“后浪”版,天天被两个狗男人这么轮番气着,她觉得自己的寿命指不定得缩短好几年。
十五分钟后,车子在墓园的入口处停下,两个人下车朝着白舒茵的墓碑走去,南颂怀里抱着那束郁金香。
墓碑上的照片还未泛黄,照片里的人笑容温柔,只是秋叶飘零的季节,连带着整个墓园泛着一丝淡淡的空凉之感。
不远处有零零星星的其他几个人在扫墓,大家怀里都抱着鲜花。
南颂和南嘉述在白舒茵的墓碑前站定,看着摆放在墓碑前的那束淡粉色的格拉齐亚康乃馨,她转头看着南嘉述。
“这谁送的?爸来过了?还是南佑恒放的?”
南嘉述摇摇头:“应该不是,爸这几天忙着帮南佑恒收拾公司的烂摊子,根本没时间上山。”
南颂凑近,俯身去看,发现花瓣上还坠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花苞特别新鲜。
墓园位于后山半山腰的高度,能将山脚下的风景和盘山公路一览无余,她站起来转过身朝下看去,并没有看见任何熟悉的车辆。
南颂的目光又落在那束花上面,思索了一秒说道:“也是,格拉齐亚康乃馨,他们两个不至于有这么高的审美。”
南嘉述接过南颂手里的那束郁金香:“估计是妈妈的哪个朋友来送的吧。”
“嗯,大概是吧。”
“嗐,别管了,我有话要和妈妈说呢。”
说完这句,南嘉述把花束端端正正地摆在墓碑面前,秋日暖阳照射在他脸上,少年笑容灿烂。
“妈妈,我还有八个月就高考了,请你一定要保佑我考上我想去的大学。”
南颂今天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长发随意披在脑后,额前有几丝柔软的碎发被空气中的微风吹起,拂在白皙的脸颊边。
站在秋日暖阳中的人显得有些单薄,却美如一幅画。
看着蹲在墓碑前的少年,南颂笑道:“你不把你想去的大学名字说清楚,妈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