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直接把南颂给打懵了。
她看着对面的人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然后伸手去探了探沈渡的额头。
“你没发烧吧?”
沈渡见她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抬手握住南颂的手腕:“我没发烧,我是在很认真的说。”
南颂也形容不出来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心里像是藏了一个泡泡机,现在被面前这人的话给按下了启动键,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但内心冒泡泡归冒泡泡,脸上是不能轻易表现出来的,得矜持,嗯。
南颂敛了敛自己的心神,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所以那时候是真的讨厌我吧?”
“不是,是因为在那天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
南颂一愣:“什么事?”
“当时校篮球队的副队长,你还记得吗?”
南颂移开目光回忆了一下,脑海里终于浮现出一个名字。
“路承瀚?”
沈渡闻言眉头微皱:“你倒是还记得挺清楚。”
南颂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故意揶揄,继续眉飞色舞道:“我想起来了,就是跟我们同级体育班那哥们儿,身高一米八,长得挺帅,跟你不太对付的那个是吧?”
“......”
沈渡看着她的眼神里突然就带了刀子。
“路承瀚长得挺帅?你竟然觉得他挺帅?南颂,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突然开始攻击我?”
被南颂这么一提醒,沈渡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似乎确实是这样。
思索一秒后开口:“你难道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南颂:“什么问题?”
“只要是在涉及到其他男人的时候,我心里的攀比心理就会瞬间加重好几倍,如果我从你口中听到了你评判某一个男人“还不错”、“长得挺帅”、“挺好的”之类的言论,我的怒气值就会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噌噌噌飙到最高,完全控制不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沈渡叭叭叭一通说完,静静等待着南颂的反应。
空气安静了三秒,客厅里响起南颂有些无语的反问——
“大哥,不就是吃醋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把吃醋这件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上升个屁的价值呢?”
“......”
小心思被毫不客气地拆穿,某总裁脸上闪过一丝小尴尬。
虽然转瞬即逝,但南颂还是捕捉到了。
“你害羞了?”
“我没有。”沈渡面不改色地否认。
“你就是害羞了,我都看见了,少糊弄我。”
沈渡抬眸,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骚气兮兮地开口:“嗯,是,我就是害羞了,那你要我怎么办?要我现场给你嘤嘤嘤一个吗?”
“......”
总是这样,话题聊着聊着就开始跑偏,而且越跑越骚。
南颂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所以你突然提到路承瀚干什么?”
“那天晚上我之所以会对你说那些话,是因为在那天之前我看到你有一次下了晚自习之后和他一起去吃饭了。”
沈渡说到这里停顿住,似乎是在专门给南颂反应的时间。
但好巧不巧,南颂的记忆再次被狗吃掉了,回忆了半天都没回忆起她和路承瀚吃饭这件事。
“......有吗?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
“因为你是一个渣女。”
南颂:“?”
“......你说什么呢?怎么我就渣女了?”
“读高中的时候没少和其他男生一起吃饭一起玩儿吧?那个时候我一心想着学习,你却一心想着其他男人,这不渣?”
南颂感受到了沈渡话里浓浓的醋意。
“好家伙,要不是我这人逻辑严谨,差一点儿就被你带到沟里去了,读高中的时候咱俩根本就不熟好吗?说一个人很渣得有正确的身份才能说吧?咱俩那个时候又不是男女朋友,你凭什么说我渣?”
说完又补充一句:“而且和别的男生吃个饭就渣了?你这思想着实有点儿老古板了哦亲。”
沈渡轻抿了一口酒。
“嗯,和别的男生吃饭是没什么毛病,不然那天晚上我也不至于那么生气,但你偏偏是和我最讨厌的人走得那么近,所以当时你递给我那封信的时候我以为是你写的,才一时冲动说了那些话。”
南颂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疑惑道:“所以......当年你和路承瀚到底是结下了多深的梁子?”
“时间过去太久,记不清了。”
南颂深吸一口气,然后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连和路承瀚不对付的原因都早已经忘记,结果却把我和别人吃了一顿饭的事儿记得这么清楚?”
沈渡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没接话。
南颂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用一副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企图把问题蒙混过关的男人。
“承认吧沈渡,小气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你,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也是你。”
刚才竟然还说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呵,男人。
沈渡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南颂,语气和表情都很认真。
“其实我觉得我们俩都挺死要面子的。”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静得连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沈渡这句话里有潜台词,南颂不是没听出来,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但即使已经明白了这点,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有些紧张。
见沈渡在看自己,南颂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躲闪,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起来,有些慌乱的小动作稍显心虚。
沈渡在这件事情上难得地有耐心,见南颂不说话,也只是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很晚了,睡觉吧。”
两个人在床上躺下后,明显都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在逐渐升温。
后来当局面不受控制的时候,意乱情迷的南颂才终于想起来问了一句:“你怎么老是想这些色批事情?”
沈渡轻轻咬着她小巧白皙的耳垂,声音有一丝低哑:“我憋了一天了,憋不住了。”
“......”
某个时刻,南颂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以后怎么办......”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看我表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