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个饼。”
苍老和煦的声音,带着点说不出的僵硬。
但是是华文。
梅尔瓦抬起头,看见这个老人时,她只有瞬间的愣怔。
接着,她微笑起来,动作麻利的给老人做起卷饼,她嗓音也很温柔,用英文开口:“你有什么忌口?”
路老爷子一生戎马,未曾学过,也不想学英文。
路瑜儿张口就要给爷爷翻译,路老爷子已经瞪了梅尔瓦一眼:“你现在是个外国人,你就不会说华文了?”
这句话带着一贯的严厉。
路瑜儿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又看向了姑姑。
梅尔瓦只是一顿,良久,她笑了笑,只是好似有些无奈,用华文开口:“怎么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也不愿意改改?”
路瑜儿说道:“爷爷他就这样……”
话音刚落,她和路樊同时惊骇了。
因为他们看见,向来不苟言笑的路大将军,此刻竟然也红了眼眶。
这个老人,像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说:“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你妈到死的时候,都念着你,你就这么狠心,连她也不看一眼!”
梅尔瓦终于停止了煎饼的动作。
数不清过了多久的时间,梅尔瓦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任何人会找得到她。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还是找到自己了。
当初的义愤填膺和委屈已经随着时间的长河被磨干净,只是此刻,她仍旧心平气和的说出了那句曾经为此纠结几十年的理由:“因为,我恨你们。”
路老爷子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好像没想到,最终还是听到了这个理由。
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在路樊和路瑜儿震惊的眼神中,往后倒去。
路天月生活在一个军人家庭。
但那个年代动荡不安,军人家庭意味着更多的责任。
那个时候家里面还很贫穷。
路天月只记得,她的父亲是大院里面最严厉的父亲。
她有两个哥哥,父亲希望他们参军,但他们不喜欢。
路老爷子便将希望放在了最后的女儿身上。
路天月其实也不喜欢。
她或许没有什么大志气,她这辈子最向往的就是过一个温馨平淡的生活。
她最希望的,是妈妈像对待哥哥那样,将自己抱在怀里,温柔的哄着。
但她不行。
父亲从来不抱她,妈妈也很少抱她,即使抱她,更多还伴随着一句:“你要理解你父亲。”
她受到了最严格的教育,以及最严格的体罚。
几岁起,她能因为军姿站的不标准被罚在烈阳下继续加罚几个小时。
而哥哥们只需要乖乖的站在那里,吃着她从来没吃过的雪糕,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她。
即使她已经快要晕厥过去。
同大院的叔叔阿姨都骂父亲,说他太过严苛,父亲总是:“军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叔叔骂他:“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才几岁,老路你是不是疯了?”
她想,父亲疯不疯没关系,只要她能得到父母的喜欢就行。
反派他做人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