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余良还是没有去找黄志说明情况,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组织内是有人和那个赌场老板有勾结关系,如果黄志同意救人,在行动的时候那些人给赌场老板报信怎么办,恐怕到时候那家伙会直接“撕票”。
“可恶啊……”余良心中纠结无比,既想不择手段救下王浩,又怕不小心激怒那个赌场老板导致他的处境更加危急。
“算了,我还是先找沈教授问问吧。”
余良还是决定按最保险的方法,也就是“交赔偿金”的方式换回王浩,而这就必须要从鬼域中取出那本相册,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立即成功驾驭青幽瞳,二是他找人帮忙,用特殊手段。
就像上次面对赌鬼时,对方可以直接在青幽瞳鬼域中取出那本相册,他得找对这方面的专家,而研究这方面的人,他只认识梁医生和沈教授。
前者脸上永远挂着莫名奇妙的笑意,像是精神不正常的科学家,后者看起来很踏实,能力和病态的样子看起来还比较让人“放心”,而且至少裹尸人也说过“他曾经很靠得住”,所以很明显,最好是选沈教授。
余良也不停留,立刻就交了车送自己去新南街区。
依旧是不想司机涉足这个危险而特别的地方,余良让他在附近街道下了车,接着迅速跑步前进,进了新南街区。
一进来,即使是带着绷带,余良也感觉额头绷带之下的青幽瞳又不安分起来,因为这里的灵异事物实在是太多了,太多地方都散发着灵异波动,让人不由得担心这里是否会出事。
余良低着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迅速前进,前往新南图书馆。
新南图书馆楼上,私人楼层,不允许外人进入的那一层中。
一排排褐色木制暑假排列在地板上,一本本名字古怪的书籍放在上面,大多是灵异鬼怪或者神话故事或者是宗教学的著作。
书架中间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套书桌和椅子,上面堆放了不少的书和空白的黄纸,旁边放着一杯还在冒气的热茶,似乎不久前这里还坐着人。
而在这一层远离楼梯的角落,却奇怪的修建着一个小木屋,木屋门紧闭着,里面似乎有很奇怪的声音,悉悉窣窣的,偶尔又有一点哗啦啦的声音,有点像是一本书被风吹动了,书页开始迅速翻动一般。
“沈教授,你在里面吗?”余良惊疑的盯着这扇门问道。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里面的动静静止了一瞬,接着陡然加快。
就在余良疑心沈教授不在而里面是不是有东西要失控的时候,声音却又戛然而止,像是一本书合上了页面,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类似书页翻动的声音,接着木门打开,一道穿着白大褂面色同样苍白毫无血色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沈教授。
“你怎么来了?”他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而有些虚弱的人一样,轻声开口,又立刻眉头一皱看向余良的额头,有些惊疑不定,“你额头这眼睛是不是……变强了?”
“是的,沈教授吗,我现在情况紧急只能来找你帮忙了。”余良立刻语气急切的说道。
“好……不急,我们去那边说。”沈教授面色很苍白,看上去浑身无力的样子。
余良立刻主动扶着他往那边走,他按捺着,等沈教授落座,喝上一口似乎泡着药草的热茶,脸色缓和了一点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沈教授,我现在情况十分危急,我有个朋友快要死了,事情是这样的……然后可能他就记恨上了我……他和组织内一些探员有勾结,搞到了我的档案……然后他刚才还把毒打我朋友的视频发来,说是利息……”
余良神态急切,语速极快,从上次赌场任务说起,把事情原貌尽数说出,连瞒着组织的关于那张赌桌筹码的相关信息也说了。
沈教授没有插嘴,一直听他说,只是时不时举起杯子喝一口热茶,等余良说的差不多了,他才平静的开口:“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去救你朋友么。”
“不是,沈教授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先从青幽瞳鬼域里拿出那本相册,去换回我的朋友,但青幽瞳鬼域里现在有一只……有一只很恐怖的厉鬼。”余良顿了一下,又急切的继续说道:“青幽瞳本身也失控了,我不敢进去,就想着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掌控青幽瞳,或者只是帮我从鬼域里拿出那本相册也行……”
沈教授眉头微皱,看了看余良那缠着绷带的额头,轻声说道:“驾驭青幽瞳的方法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就是让它出现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至于帮你从鬼域里拿东西,”他顿了一下,耸肩微微摊手,有些遗憾的说道:“很遗憾,你来晚了,我现在做不到。”
余良听完,有些难受,有些心慌,又问道:“我在我朋友被毒打的那个视频中,认出了那个地方,如果我现在向组织申请,能不能直接围住那个地方,逼他们放人?”
沈教授沉默了一下,“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因为按你所说,组织里是有人和那个人勾结的,说不定会提前报信,而且……我并不认为组织会帮你。”
“为什么……”余良拳头紧攥着,微微低头,脸上有些无奈和不甘,轻声说道。
他不是在发问,只是觉得不甘,他知道沈教授也必定是对组织凉了心才退出的,而且他自己也已经感到了那种同样的感觉,那种不会得到帮助的感觉。
他又猛地抬头,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对方,“真的没办法从鬼域里把东西拿出来吗……”
这回沈教授沉默了许久,看着他,目光充满遗憾,还有一丝怜悯和歉意,“我十分明白你的感受,但是……很抱歉,我现在真的帮不了你。”
看着余良失落而又忧虑的脸,他叹了口气,又道:“关于你自己的安全,你大可放心,按你所说,对方既然是大地集团的人,又是那种性格,多半不敢对你怎么样……至少不会伤残,可能就是出出气。”
“但是你的朋友就不好说了,现在还有些时间,你可以再找找其他人,看看能不能帮到你,我现在是真的无能为力。”
“好,我明白了……”余良其实想说他没人可找了,但最终,他只是说完这句话后失落的转身离去。
看着他那无助的背影,沈教授眼里也有着同情和悲悯,他拉开白大褂下的袖子,露出同样苍白毫无血色的手臂。
他手腕处赫然有着一道道伤痕,像是用利器割出的伤口,其中一道伤口正新,显然是不久前才出现的,但是伤口处却没有多少血迹,甚至连血痂都结不起来,像是血液快要流干了一般。
他重新盖好袖子,看了看角落里那间木屋,又看着余良最后一幕背影,只是叹了口气。
“余良啊余良,你这种感觉我也经历过,我也曾为组织流过一身血啊……”
“可惜,血之流尽,换来的却只是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