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陌生设施,长得很奇怪,但他却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那个弯下去的东西可以喷水,他把手放到那底下试探的时候,水流缓缓下来,很神奇,是热的。
至于后面的圆形缸大概是沐浴用的吧,还有台阶。
后面的东西他犹疑了,是个看上去可以坐上去的东西,里面有一点水,抬眼看起上面有个暗格,他按了几下,水流很快的被冲了下去。
但声音有点大,他连连倒退几步,只见其中的蓝光很是亮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物什,连连按了好几次。
突然间,他回想到什么,又连连倒退,瞥开眼,不看这个东西,这是记忆里被称为马桶的出恭器。
渐渐的记忆变深了,慢慢与他融合在一起,对于这种奇怪的物什也有了了解。
他的眸光亮了亮,这个世界还真是不一样啊,转而低了低眸子,藏住了眼睛里面的不安。
只听见一个铃声响了起来,随着记忆来到床边,拿起那个被称为手机的通讯物品,点击接听以后,缓缓放在耳边。
他红唇微启,软糯的声音响起:“喂?”,在空荡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动听。
那边的人像是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说话,只发出一个“你”字,便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了。
苏青墨听不见声音,精致的眉微微蹙起,难不成不是这么用的?便不再听,把手机扔在了床上,不再听里面的声音。
他扭头去了浴室,照着记忆里的样子将圆形的缸注满水,缓缓脱下卫衣,露出了干瘦的身体。
这具身体很是白皙,身上没有一点瑕疵,而他的身体有着常年被刺杀的伤痕。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作为老丞相的谋士,当年十五,在街头被他发现,带回了相府,他存在的意义是老丞相挡伤。
谁也不知道,南国老丞相的主院中住的是身为谋士的他。
他可不是什么谋士啊,而是一步步将那个贪心不足的老丞相推向深渊,先是错误的暗示开始,接着就是一个个他完不成的指示。
这个老丞相确实被权利冲昏了头脑,纵然还是犹豫,可长了一点甜头以后,又怎么能没有欲望呢?
就像你玩一局游戏,赢了一局以后还有继续下去的欲望,一旦输了,又不甘心的继续,最终只会输得一败涂地而已,老丞相也是如此呢。
想到这里,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在他的肩膀左侧,有一颗清浅的红痣,红的耀眼。
轻轻抬脚,缓缓踏入温热的水中,这个身体的体力已经不行了,他浑身疲倦的躺在里面,像是要沉溺进去。
白色的天花板以及白色的灯光照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熠熠生辉。
他慢慢合上了眼眶,胃部也是难受的紧,可以想象,他很久没有进食了。
梦中他还是权势滔天的南丞,在午后,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桌案前,面前摆了许多画像,都是不同官员送来的。
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安插个人在自己身边,想着万一有个看顺眼了,收进房里,偶尔还能当个盾牌使使,如果可以的话,走进他心底,还能成为一把利剑。
他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画像,只是那天天气正好,又或许是心情正好,他抬手拿起了面前的画像。
显然画师是精心安排的,这些大家闺秀都是同一副神态,看久了反而生腻。
哪有人一直是同一副神态呢?又有几个人是一副不变的面孔呢?至少他不是。
表面上风轻云淡,却是谁也惹不得。
翻看到没什么新奇后,他拿起所有的画卷,拉开火折子就烧了起来,只是画卷太厚了,竟然在书桌上着了起来。
渐渐的,一缕缕浓烟传了出去,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清咳一声,扭头道:“救火。”
暗地里的隐卫成一道黑影窜了出去,他们的眼睛也不好受。
等寻来水灭火以后,他用两只毛笔夹起一张残落的画页,画页上是个笑容可掬的女子,他静静凝视了一会,道:“傻。”
这不是褒义,可鬼使神差的,他夹着那张残页放在侧面的书案上。
影卫却一时犹豫了,这是该收拾还是不该收拾呢?
“收拾掉。”,冷冷淡淡的三个字道出了影卫最想问的事情,很快的,那张桌子被清理了出去。
侧面的书案上还放着女子的画像,只是被水慢慢晕染开来,看不出原有模样了,他没有再动,抬脚走向门口,推开两扇小门,门外清风徐徐,绿柳成荫。
接着,苏青墨转醒了,他已经在水底泡了很久,看了看侧面放的澡具用品,他探头看了看上面的字“洗发水”,“沐浴露”,“护发精油”……
东西挺多,字他也认识,他拿起洗发水,按压了两下,看着手上的粘稠体,缓缓揉在自己的头发上,慢慢清理自己。
等他收拾好,换上了侧面的浴袍走了出来,房间已经变得昏暗,他在墙边摸索了一会,按下墙上的凸起,灯毫不意外的开了。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他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但他还是无所畏惧的看向强光,内心感叹:灯不错。
他的手指互相摩挲着,因为泡了太久而凸起的纹路被一点点理清,慢慢传入心底。
他想起七夕时候的兔子夜灯,也是这样的颜色,暖暖的,那貌似是被人放在那里的,他见外形不错,便拿了过去,放了一枚铜板上去。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遗憾,那个兔子夜灯还放在他的床头,每每看到那个夜灯,心情总会好一些。
苏青墨扭回头,又盯上了床上的手机,他走近拿起,轻轻薄薄的放在手上。
循着记忆在上面点了一串数字,上面显示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他缓缓将记录全部删除,没有打回去,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备注。
苏青墨的胃已经在造反了,这也是个新奇的感受,他好像从来没有挨过饿呢。
不管是被抛弃在街头还是怎么样,凭借一张脸,从来没挨过一顿饿。
他起身开门,走过长长的走廊,直到楼梯口处,才缓缓停下脚步,周围一片漆黑,一点点人气也没有,就像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抬脚走下楼梯,顺着记忆走向厨房,驾轻就熟的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红色桶装的物体,上面写着“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