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不久，夏杰的手下便有人取出遁符，连招呼也不打带上夏杰直接飞上云端，呼啸而去，扔下曾小鱼等人大眼瞪小眼。

人家先走了，发傻也没用，曾小鱼没有遁符，事实上他也用不着，军中专用的马车跑起来也不慢，只不过这次的差事恐怕又要办砸了，要护送的人自己走了，而且肯定比他们更快到达边境，一定还会生出其他枝节来，至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曾小鱼不想管，也不想理。

一路上晓行夜宿，游山玩水一般逍遥。左中书终于忍不住问道，“小鱼，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慢了？”，曾小鱼不以为意地说道，“快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左中书回答不了。

到了第四天黄昏，他们在路上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怪人，救起来一看，竟然是夏杰。很快，他们就在附近陆续发现了其他人的尸体，一看就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夏杰因为有那只特大号的“屁股”捡了一条命，只是摔断了胳膊和大腿，腰椎也错位了不能行走之外，小命还在。

但是，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带着这么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曾小鱼忽然想笑。

不能说话，就表示他无法告状，胳膊和腿都摔断了就表示他写字这条路也行不通，腰椎错位大小便不能自理，屁股变成那个鬼样子也是摔的，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曾小鱼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仰天大笑，天不绝我也！

如果眼神能杀人，夏杰已经把曾小鱼杀死无数次了。

一切都是然并卵！

第十天正午，雄伟的乌拉山口出现在眼前，山这边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山那边是啥……没人知道，因为那是中州的地界。

几十万人一字排开，和山口那边的中州军对峙。

曾小鱼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他这位新任主帅就象一颗沙子掉进沙漠里，没人在意。

但是他的马车上那十几具尸体和只有眼珠能动的夏杰就不一样了，立刻就被几十个军官模样的人截住，七手脚地抬走了。

王喜看向曾小鱼，“小鱼，按理说……你应该是他们的上司才对吧？”

曾小鱼取出兵符仔细看了几遍，“应该是。”

“他们为什么理都不理我们呢？”

王喜的问题他回答不了，主帅和相关副将一个都不在，连个交接的人都没有，他还能干什么呢？左中书却笑而不语。

军官们把夏杰推进大帐里，围着他不停地看。

“那边要的人就是他？”

“怎么是个废人呢？”

“来的时候我见过他，好好的，变成这副模样怎么往回送？”

“你问我？我问谁去！”

“带他来的人呢？”

“对啊！人呢？”

终于有人想起曾小鱼了。

曾小鱼慢悠悠地走进大帐，找了个木墩坐下，在众人的注目下取出黄卷递给王喜，“念给他们听听。”

王喜接过来看了两眼低声道，“小鱼，我认不全。”

曾小鱼看向对面的几十双眼睛，“有认字的没有，拿去看一下。”

一个长须中年人走出来说道，“给我看看。”

他把黄卷上的字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皱眉道，“这上面说……你是我们的新任主帅，可是……”

曾小鱼晃了晃手里的兵符，“是它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中年人问道，“国丈呢？”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孚坚出事了，曾小鱼想了想说道，“国丈年纪大了，退休了。”

“退休？”众人疑惑地看着他，曾小鱼脸色一沉跳了起来，“你们做的谁家的官？拿的是谁的俸禄？天帝的意旨都敢不听吗？”

众人低下头去。

中年人犹豫片刻，回身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一份名单递给曾小鱼，“大帅，这是所有将领的名单，请您过目。”

曾小鱼点点头，“等一会儿再看，通知一下，所有将官都过来，咱们见个面，认识一下。”

很快，大帐里便人满为患了。

当他们看到新任的大帅是个少年时，不禁都失望起来，不停地摇头叹息，窃窃私语声象蚊子成堆一样嗡嗡个不停。

“报上你们的姓名和职务！”

曾小鱼正襟危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众人轮番走上前来报出名号和所辖事务，左中书奋笔疾书，在名单后给每个人都加上了注释。

自报家门的流程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等所有人都出去了，曾小鱼问道，“左大哥，接下来怎么做？”

左中书两手一摊，“我也没干过这事，你问我等于白问。”

曾小鱼又看向王喜，“老王，你知道吗？”

王喜挠了挠脑袋，“在赵将军营里的时候，经常见他和士兵们聊天，要不咱们也找人聊天去？”

曾小鱼摆摆手说道，“聊天就算了，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吧。”

眼下唯一的大事正事就是把夏杰送还给他儿子。曾小鱼把那个叫林甲的中年参将叫过来问道，“你们和对面的人怎么联系？”

林甲道，“每天午后都会对骂一会儿。”

对骂？曾小鱼摇头笑道，“骂有什么用？”

林甲道，“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可干，骂骂他们就当解闷了。”

曾小鱼道，“今天就不要骂人了，把他们的人叫过来，接人！”

午饭很快吃完，曾小鱼让人把马车赶到山口前，高声道，“对面的，有没有叫夏朝风的？”

没有人应他。林甲说道，“大帅，我们平日里不是这么说话的。”

曾小鱼道，“你来说！”

林甲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那边的垃圾废物们听着，你们的死敌克星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山口那边飞了过来，林甲灵巧地躲开笑骂道，“吃不完了也不用随便扔，留着下顿不好吗？”

后面的士兵哈哈大笑起来。曾小鱼看了一眼那团冒着热气的东西，猜想不是牛粪就是马粪，捂住鼻子叫道，“赶紧让姓夏的过来接他爹，否则他们送过的东西就给他爹当点心吃了。”

士兵们又是一阵大笑，林甲果然按他说的话喊了过去，那边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山口一阵人影晃动，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打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