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禹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正好撞见了慕容冲俯身亲吻林若的一幕,吓得他嘴长大地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你们,你们……”
被慕容冲一瞪,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眼睛,转过身,念叨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闻声而来的黎焰问道:“没看见什么?”
苏慕禹把手一放,义正言辞地回答道:“没什么!”心里不住地懊丧,刚才让幽草先通禀一声多好啊!偏偏他嘴快脚快,直接闯了进来,见到了这一幕。
那什么阿若不是说他们俩是契约成亲吗?那什么阿若现在不还是完璧之身吗?现在这个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和刘铉逸都想错了?其实慕容冲心仪林若,但是林若迟迟不肯答应圆房,所以才一直耗着?现在慕容冲想趁着林若在病重霸王硬上弓?
也不对啊!阿若那么拼了命地救慕容冲,明显是对慕容冲爱得死去活来了啊!两个人要是两情相悦,这么折腾做什么!难道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夫妻相处之道?
啧,这两个人,搞不懂,搞不懂!
黎焰挑眉打量了苏慕禹变幻不定的脸色,不知他又在脑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遂不再理会,站在门口,朝里头朗声说道:“王爷,王妃,唐先生请来了。”
不多时,慕容冲走了出来,说道:“辛苦黎先生了。”
这一出现,吓得苏慕禹赶紧往旁边蹦了几丈远,警惕地看着慕容冲,好似担心自己撞破了对方和林若的亲密,要杀他灭口似的。
慕容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转到唐骜身上,上下打量,见到他左颊上经年溃烂以致腐肉硬化的疮口,目光中略略露出一丝诧异,但是很快掩饰好,对唐骜颔首道:“久仰毒医大名,得缘相见。本王的王妃抱恙在身,劳烦唐先生移步,帮忙诊治。”
唐骜抬了眼皮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看起来性子孤傲古怪。
一般来说,久仰大名、得缘相见后头,总归要跟一句“三生有幸”,以示礼数周全。可是,来找他“毒医”,都是上门寻求救治的,不是中了剧毒,就是只剩下一口气的,算哪门子的“有幸”?
所以,撇开白阙的提议,这个招呼打得还算对他的脾气,没有转身离开,便是答应施以援手了。只不过冷着一张脸抬步走进房间的模样,跩得让苏慕禹瞠目结舌。
“我的天哪,同样是并称鬼血毒,莫老头还是排在最前头的那个呢!派头跟这位真是差太多了!啧啧啧,”苏慕禹摸了摸下巴,“跟这个毒医比起来,莫老头哪像什么高人?就一乡间赤脚大夫,普通游方郎中了!丢脸,太丢脸了!”
苏慕禹摇头晃脑地在背地里对师父做出了“中肯”的评价,然后胎教准备往房里走,却被黎焰拎住了衣领,低声嘱咐道:“多看少言,尤其别提让阿若敲击我来翻译的事。”
苏慕禹双眼发亮:“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们俩这敲的是什么?能不能教我?”
黎焰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要求,转身进了房间。
“嘁,嘚瑟!”苏慕禹对着黎焰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然后“中肯”地评价道,“酸书生装斯文,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
眼见得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忙闪身进到房中,站到了慕容冲身边,正好可以近距离观察唐骜的动作,防止他做什么手脚,危及林若性命尤其是那双手上漆黑的十枚长指甲,让人看着就觉得一碰到就会染上剧毒似的。
不过,苏慕禹显然小看了唐骜,既然答应了来救人,便不会暗动手脚。再说了,他真要做什么,以苏慕禹的道行,只怕根本觉察不出来。
林若先前听冷夙描述过唐骜的模样,在与唐骁针锋相对的时候,甚至能转述而出,自然是对唐骜的模样有了一定的预期,在见到左颊那块可怖的溃烂疮口时,纵然觉得刺目作呕,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唐骜一副阴气沉沉的模样,仿佛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机械地吐出“抬头”、“张嘴”等简单的字眼。
听着唐骜如树皮摩擦般嘶哑的声音,苏慕禹忍不住想:该不会阿若以后的声音也会变成这样吧?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看向林若的目光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浓重的同情和怜悯。
可怜的小阿若,手那么粗糙也就算了,要是声音变成这般模样,那可如何是好啊!
强烈的目光注视,引起了林若的警觉,侧头,看向苏慕禹脸上满满的遗憾和同情,歪了歪脑袋,不就是暂时说不了话吗?这小子怎么这么紧张她?
唐骜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木着一张脸,起身。
慕容冲忙问道:“唐先生,阿若她情况如何?严重吗?”
唐骜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焦急和关切不似作假,但是林若还是完璧之身也做不得假。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就看了慕容冲一眼,毫无情感地回了一句:“大惊小怪。”
然后,不顾众人惊疑的目光,就这么从容自若地走了。
没有留下药方,也没有留下什么话,就这么两手空空地来,两手空空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慕禹指着唐骜消失的方向,眨巴着眼睛,呆呆地询问房里若有所思的三个人。
慕容冲和黎焰好似都松了口气,林若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子,当然避开了伤口,半晌,若有所悟,嘴角微微上扬,和黎焰相视一眼,会意了然。
“喂喂喂,那个毒医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阿若到底情况怎么样?要不要紧啊?还能不能说话?到时候说话声音不会跟他一样,粗哑得跟枯树皮似的的吧?”
苏慕禹叽叽喳喳不停地嚷着,希望有人能够回答他的疑问。
慕容冲当即就坐在了床榻上,宽慰林若好好休息。黎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地解释道:“唐骜说我们大惊小怪,意思是阿若的说不了话,没什么严重的,休息几天就会恢复。”
“是……这个意思?”
苏慕禹转头看向林若,向她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