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的沐浴更衣,一如既往的用膳,一如既往地歇在主卧,熄灯,相拥而眠。
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纷纷松了口气,眼中皆有喜色:真好,王爷和王妃并无心生嫌隙,一如既往,感情和睦。
幽草也是做如是想的,拉着竹萱的手,乐呵呵地去找了自家夫君,喜滋滋地说了这个消息。陆溟配合地奉承了自家的傻媳妇两句,却见竹萱和冷夙,一个眼带忧色,一个冷若冰霜,还没来得及把幽草拉走,粗神经的幽草便自觉有什么不妥。
幽草不安地问道:“怎、怎么了?”
偏僻无人伺候的西偏院,沈婉韵抱手而立,看着主卧的灯火熄了,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利落地转身:“走吧。”
听起来,心情还挺不错的。
但是,清渠心里没底,她快步赶上,伸手想要拉住沈婉韵的袖子,蓦地想起了什么,一个哆嗦,又讪讪地把手收回,忧心忡忡地问道:“小姐,这荣王妃毒回来了,还跟王爷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不吵不闹,一点水花都没有!你,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她是被荣王府赶出去的,若当家作主的还是林若,哪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在王府里当了两天的透明人,受尽了无视和鄙夷,如今,林若还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跟慕容冲之间也是一点嫌隙都没有,怎能叫她安心!
沈婉韵却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懂什么?脑子都填了浆糊的东西,不吵不闹才好呢!”
清渠怔在原地,不解:“啊?”
沈婉韵看清渠这个蠢笨的模样,连嫌弃都懒得嫌弃,不过,念在这棋子还有用处的份上,就大发慈悲提点她一回:“你伺候了林若这么久,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她可不是那些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的闺中小姐,也惯不会用花街柳巷那些烟花女子的勾人手段,她可是清高的很呢!”
清渠依然一头雾水:“……确实,挺清高的,但是,跟小姐您的盘算有什么关系?”
沈婉韵撇了撇嘴角,跟蠢笨之人解释,非得把所有的留白都说清楚,当真是没劲!没好气地继续讲得明白些:“暴风雨之前的天,永远都是澄澈碧蓝,万里无云的变故之所以是变故,在其发生之前,永远都是一切正常的。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清渠回味了许久,沈婉韵已经完全放弃了,直接回了厢房。
“哦,哦!我明”清渠恍然大叫,下一刻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瞧着没了沈婉韵的踪迹,慌忙往屋子里跑,然后兴奋地对沈婉韵说道,“小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边现在表现的越平静,到时候后果就越严重!”
沈婉韵淡淡地翻了个白眼,看着这个喜怒形于色的蠢丫头,费心调教了这么久,一下子就反弹回到最初的模样,得意忘了形,难怪当初会被赶出荣王府去。
清渠好歹还是会察言观色的,瞧见沈婉韵的不悦,当即就收敛神色,低垂着头,心中惴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咱们才刚进来两天呢!当初可不就说好了,我什么时候进荣王府安顿好,林若便什么时候能回来。”沈婉韵冷笑一声,“一山难容二虎,我进府了,她回来了又如何?过不了多久,就会走的。且瞧着吧!”
清渠“嗯嗯唔唔”地应了几声,算是附和。
沈婉韵看了她那没出息的模样一眼,道:“愣着做什么?去,吩咐烧热水,本姑娘要沐浴更衣,好好安歇了。”
清渠有些为难:“啊?可是府里那些人都……”
沈婉韵挑眉:“他们不听使唤,你难道不会自己动手吗?”
“我……”清渠刚想反驳,但还是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忙点头应下了,苦命地把所有的差使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而另一边,幽草在听竹萱说出心中的担忧之后,整个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不会吧?小姐她……”
但见冷夙冷眸凌厉,陆溟也没有反驳,当即就慌了,不安地喃喃:“你们、你们都这么觉得?你们是不是猜错……不对,不对!一定是真的!当初小姐跟王爷成亲的时候,就定了……”
三双眼睛都看向幽草,异口同声:“定了什么?”
幽草哭丧着脸:“还不是小姐跟王爷说好了,若是王爷往王府里领一个女的,就和……”
说到这里,幽草突然回过神来,赶紧住了口!
这件事是机密,当初林若只跟她说过!差点就说漏嘴了!
虽然竹萱、冷夙、陆溟都是信得过的,但是,这事儿说出来,有损小姐的名誉!决不能说,决不能说!尤其是那什么假成亲的,更不能说了!
只不过,这三个“信得过”的,眼瞅着都比她聪明,已然猜到了。不过也幸好幽草收的及时,没有把最关键的说出来。眼下说的这些,就算传出去,多舌之人最多也就给林若添个“善妒”的名头。这种名头,当初的嘉姮,淳颐,现下的曲潇湘、熙姀,都曾受此“殊荣”,没什么大不了的。
幽草顾不得这些,焦急地问道:“我知道你们是不会出去嚼舌的,但先不管这个了,咱们先想想怎么办才好啊?要不……咱们跟小姐去说明白了,这些日子,王爷为了找她,费尽心力,最后实在没法子了,黎少爷那厢也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才妥协让那个贱人进了王府暂住。到时候赶出去就行了!咱都帮王爷说好话,成不?”说句良心话,这些年来,慕容冲对林若真是挺好的!
竹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冷夙面无表情,但却点明了最关键的所在:“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
陆溟和竹萱闻言,眸色晦暗。幽草瞪大眼睛,看到另外三人又达成了一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竹萱再度叹了一口气:“若小姐知情,那便……说什么也劝不动她了。”
小剧场:
幽草:请神容易送神难?她算个什么神?
陆溟:衰神!
幽草:哦,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