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星夜兼程,终于接近宛城地界,只见得四处狼藉,并未见得黄巾营寨。廖化恐前方有伏,故而下令驻扎,一来让将士们有所休息,二来,以观察前方动向,好有所防范。接到命令,众人纷纷开始忙碌,搭灶的搭灶,结营的结营,无一人闲暇。而周仓与云涯儿初入黄巾,只领了个步刀手之职,亦不懂营中规矩,更不得见大方将,便也跟上前去。
结果等廖化交待完事项,遍寻营中也不见二人,此行随行之人不过十一二三,令廖化颇为疑惑,便叫来伍长询问,这才得知二人去向,连忙赶去。只见二人正手忙脚乱,不但未帮得半分忙,还被干活兵士嫌弃,着实委屈。
几番失败后,周仓终于放弃,扭头就走,正好撞见在一旁查看的廖化,尤为尴尬。廖化却拍其肩道:“无需多虑,某得二位豪杰,亦非勤务之用,初入营中,难免有所不适。某现在还有一事相问,前些日子,周兄弟能日行千里,不知某记错没有?”
周仓见其没有怪罪,反而甚为客气,便也不再拘谨,“廖方将确实没有记错,只是周仓凭着脚力行走世间,而那日行千里之事尚未验证,不好再提。敢问廖方将忽提此事,是否有事相托?”
“确有一事。”廖化对周仓之洞察力颇为满意,点头道:“此番驻扎于此,本为探查情报,只是因某过于谨慎,距离宛城还有一段距离,若是遣人骑马查探,唯恐打草惊蛇而若是步行,一日之内又难以往返,簇是安是危还未得知,不宜久留,迟则生变。至此某才想起周兄弟,实乃惭愧。”而后,廖化将头微低,似有羞愧。
而对面周仓却是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将右拳锤于胸前,信誓旦旦,“承蒙廖方将关照,我周仓才能有此用武之地,尚且不知何以为报,只求尽忠职守,汝亦何愧之有?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廖兄亦不嫌周仓出身卑微,委身相求,实谋世明君,周仓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完便跪,其心赤诚,众人皆感服。
能得此人尊敬,廖化亦是感动万分,急忙搀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才慢慢提起委托之事,“你此番前往,只消探明两军正于何处交战即可,切莫深入,以免遭遇不测。那张曼成早已自封渠帅,因而所用之旗除黄巾大旗之外,亦有书其姓氏之旗参杂其中,你可记得好生辨认,莫要探错,只探得其他方将队伍,却失了张曼成动向。而那官军之旗,你应也认得,现南阳郡守名唤褚贡,极有可能是此人与张曼成交战,你可仔细探明。”正间,廖化突然执起周仓双手,“然,你更要记得心谨慎,如非危及性命,决计不可轻易出手,即便未探得半点情报,也不可深入险地!切记!”此举果然令周仓更是感动万分,连忙跪谢再三,这才依依不舍领命而去。
适才二人交谈之时,云涯儿就已聆听半,这番看到周仓离开,突然心中一紧,想起了韩暨劝诱自己加入乡勇之事,只觉自己和周仓涉世未深,容易收买。而后,廖化果然向自己走来,便早早做好了受命准备,憨态可掬。
只是那廖化虽站于云涯儿身前,却不言半语,倒是与云涯儿互相打量起来。仔细看去,廖化这身行头,似曾相识,不过上次所见那方将满嘴胡须,身高也要稍矮一些,断不是廖化。不由得分了心,琢磨起自己闯入黄巾大营时廖化身处何处来。然而,从头至尾,也找不到廖化的半点踪迹,索性弃了念头,只当是自己胆害怕,忘了某些记忆。
等他再回过神来,却不见了廖化身影,正疑惑时,转身准备再去干活,正好望见廖化将自己与周仓所搭之灶推倒,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急忙上前查看。廖化仍旧对其不予理睬,反而替其将灶重新搭好,这才又走了过来,将手搭在其肩上,:“某方才支开周仓,是有事要告知于你,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不宜轻易外露。你猜是何事?”
以云涯儿的脑力,自然是完全猜不出来,却又极好面子,不愿承认,只得故意询问:“那你叫周仓去探查情报,原来并不是器重他吗?”
“非也,”廖化微微一笑,将手收了回去,“周仓此次任务亦是当务之急,若不器重,怎会让他前往?况且他脚力惊人,此事非他莫属,营中再无能胜任之人。我又何必故意不用?只是此人心无城府,若是听闻你我算计,恐生嫌隙,日后难以共事。”廖化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望向北方。
“难道是……?”经过前几日的磨练,云涯儿也算是见识了一些世面,对廖化的心思总算察觉了一二,却又不敢确定。
廖化却毫不忌讳,收了锐利,又转而望向云涯儿,“正是!你虽然是佑子身份,但终究还是假扮,在需要用到之前,不宜泄露,做个普通步刀手正好。不过,有些事情,你也必须提前知会,不至于临阵慌乱,露了马脚。”见云涯儿点零头,廖化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四周,确认无人,才继续道:“你之前就应该有所耳闻,我黄巾军并非一般农民义军,大多皆为大贤良师信徒,而这信的,正是大贤良师济世救饶形象,亦是以德服人。大贤良师,医术高超,自不必。而你这佑子身无长技,若想令人信服,也只能在仁义之上大做文章,切莫学那张曼成,装神弄鬼,弄得人心惶惶。意之事,张曼成已经假传过,你休要再提,适当之时,我自会告知你拆穿其言。”
如此长篇大论,在云涯儿心中自然停留不了片刻就如耳旁之风又吹到他处了,却还是谨记了“以德服人,切莫装神弄鬼”几个字,毕竟事关生死,大意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