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福引路之下,果然一路畅通无阻,既无官军盘查,又无盗匪作乱,却不曾见得徐福所之凶险。二人便以为徐福只为试探才有此言,心中沾沾自喜,已开始筹备进入颖川之事。
行至一处名为叶县之地,徐福告知二人此处乃荆州与豫州交界,虽两州皆被黄巾侵扰,却仍有重兵把手。因南阳已几被张曼成所占,官军大多撤离,故而防守松懈,虽沿途设卡,不过是通风报信之用,并不能阻拦黄巾大军。而与南阳不同,颖川有皇甫嵩慈人物在此镇守,尽管黄巾军数偿甜头,却也久未攻克。故而为防张曼成与波才前后夹击,交界之处亦有重兵把手,难以混入。若是再往前去,定是危机重重,徐福劝二人,若是此时折返,尚且为时不晚。
可二人好不容易眼看就要进入豫州,又怎肯轻易放弃,自然没有听从徐福劝诫,执意要去。反倒是徐福自己打起了退堂鼓,称想起自己在叶县还有些事情要办,暂时无法前往颖川。二人不好强求,寻至一处村中酒舍,准备与徐福饯别。
那酒舍里,零星摆着几张案,并无甚么酒客,内里布置也是极为简陋,店家正靠在酒坛旁的柱子上无精打采地扫视着屋外往来之人。即便三人已入,那店家却也不来上前招呼,似没看到。
如此冷淡的店家,云涯儿与周仓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甚为不解。见徐福自己走上前去拿起一坛酒便找至一处案旁,席地而坐,便也懒得去管店家,与徐福一同围坐。
可这光是有酒,却无菜食,哪能喝得尽兴,周仓正欲呼喊店家,被徐福以手拦下,并告知,“我常年游侠至此,偶尔进店吃一杯,也从未与这店家打过招呼。今日你也莫要破了我的规律,老实喝罢。”才察觉今日此有三人,并不能如往日那般用坛独饮。只好又自如取了三只碗来,招呼二人饮用。
只是云涯儿从至今,滴酒未沾,虽心中对那豪饮之人颇为羡慕,可这酒真到了手边,却又不知如何处理,看着身旁二人已一饮而尽,也还只是将手扶于碗沿,不敢端起。
此态被徐福所见,心中立即有了盘算,量其定是从未饮酒,此番有些胆怯,遂决定戏弄一番,又将自己碗中满上,:“如何?是嫌我未曾敬你,因而连美酒也不愿饮之?”而后将碗举于云涯儿眼前,“那我现在敬你,还请兄弟莫要见外,尽早吃些,吃完好生赶路。”完便一饮而尽,将空碗斜握,紧盯云涯儿。
云涯儿不知其意,只当是普通敬酒,不好拒绝,便也将碗端起,准备一饮而尽。可那酒刚入口中,就觉呛辣、难以下咽,故而又将碗抽走,只强行将刚才那口吞下,所幸并未吐出,也未因此失了大体。
而那边徐福早已拍案大笑,讥其不擅饮酒。此言入了周仓耳中,却是十分不悦,“廖兄只是严于律己,认为饮酒误事,因而酒量不堪,方才你向其敬酒,其并未拒绝,也算是对你敬重,而你竟以此讥笑,枉为侠士!”而后将手撑于桌上,站起身来,叫云涯儿一同离去。
刚缓过劲来的云涯儿见周仓为自己撑腰,心中也是颇有底气,也连忙起身,并朝徐福鄙视而去,便随周仓向屋外走。然而徐福并未有半点歉意,也不阻拦,仍旧是自斟自饮,还不忘对二人喊道“恕不远送”。
从酒馆出来,也不见徐福有半点追来迹象,云涯儿终是有些后悔,忙问周仓,“这可怎么办?这里离颖川还有一些距离,而且前面可能还有大军拦路,没有徐福帮助,我们怎么平安过去?”一边着,还不时回头望去,希望徐福能够回心转意。
“此有何惧?那徐福不是早已打了退堂鼓,我们才于此处与其践校虽闹了些不快,结果却也相同,无差。”周仓得字字铿锵,并无乞求徐福之意,也算是向云涯儿表明了心中想法,云涯儿便不再问。
缺了徐福相助,二人只好再另行打听前往颖川之法。可村中之人皆一听二人要去颖川,就仓惶逃走,哪有人愿意为为其指点一二。周仓自觉再于此处滞留也无甚意义,便向云涯儿提议先往北走,再做打算。云涯儿心中也无其他办法,又害怕再把周仓气走,只得同意。
于是二人又往北缓行,沿途只有崎岖路,也不见人影,行了一段,却见着一条河。此河虽不宽敞,却也能将人没入,不似溪可以淌过。顺河望去,也望不见尽头,只能想法子渡河。可这附近,并无人家,更是找不到桥船,渡河之事一下子也解决不了,二人伫立原地却又并不愿折返,便藏于树后,等待过往船只。
等了许久,却也看不见半条船只,反倒是见到徐福正提着酒壶,半癫半走靠近河岸,在那自言自语喊道:“此河名澧水,若是能渡过此河,走不了多远便可看见那驻扎的官军,只怕是有去无回。”
云涯儿自知此处再无他人,徐福此话定是于己听,心中窃喜,想着那徐福也并非寡义之人,竟愿再前来相助。刚欲现身,就望见徐福一头栽进河里,溅起一通水花便没了踪影,急忙上前查看。心想这徐福喝多了酒坠入河中,定是凶多吉少,必须尽快搭救。
然而徐福落入水中以后,河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甚为奇怪,即便不识水性也应该挣扎几下才是,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淹死。忙询问周仓有何想法,周仓也只能在一旁犹豫望着,不敢下水。
二人又在岸上呼喊了一阵,未见徐福答应,恐其是酗酒过度昏睡过去,此刻怕是已经成了水鬼,再救也迟了。不等二人悔恨,徐福却突然从水中钻出,游上岸来,口中大叹:“你二人果然对我见死不救,看来也并非什么侠义之士,难怪戏弄就能迁怒而走。罢了,你我还是就此作别,速速回速,休要再想豫州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