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人不见了!
这不是见鬼了是啥?有胆小的村妇姑娘们,还未行完葬礼,就奔出了天堂山。
几名抬棺材,挖坑的大汉,等埋好了土,撒腿就往林子外面跑,淌汗不止。
送葬人群回到村庄就传开了,这八岁娃娃在一阵妖风中消失了!
李家出了名!
各种版本的传言,那是漫天飞舞。
只有柳一帆,汪主任,还有那名老者,在树林子里转悠,寻李陌!
一人拿根棍子,朝不同的方向走,边走边用棍子往草里探。
柳一帆用儿时李陌奶奶对着麦田唤李陌的语调,不停的唤着,“小陌呀——,小陌呀——,娃儿你回来呀!”
待到天色昏暗,林子里雾气弥漫,阴森得可怕。三人将林子里都寻遍了,愣是没有李陌的影子。
“这娃儿,多半是被撸了去了。连个尸身都没有!”回去的路上,老者继续他的判断。
一路走着,天色越来越黑,远远望去,柳家村竟如白昼一般,灯火通明,亮堂得很!
再走近一看,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除了屋里的亮堂,和大门前亮着的红灯笼,一点人声竟也听不见。
柳一帆走到家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榕树,踟躇片刻,从台阶上蹦下来,围着榕树看了看,“簌”的一下窜到树上去了,没一会儿,又奄头扒脑的下来了。
双手无力的垂着,低着头,缓步往家大门处移动。
移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
又缓缓移到窗户边,抬手敲了敲窗户。
李青儿躲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向窗户,却见一个黑影子,低着个头颅,不禁联想到了村妇们闲暇时说过的干尸故事。
吓得直打哆嗦。
柳一帆敲了半晌,见没人应,烦躁之心更是添了怒火,破口大骂道,“李青儿,给我开门,睡死了还是怎么?”
是儿子!
李青儿呼噜一下爬起来,打开门,大骂道,“死哪去了!全村都躲起来了!你大半夜的不回家!”
柳一帆往屋里窜,“天才刚黑!什么大半夜!”
李青儿披着衣服,这大夏天的,穿出了秋天的感觉。
“你去寻李陌了?”李青儿用力掐住柳一帆胳膊,只掐得到一层皮,“那小娃子,不吉利!你受了多少牵连,你不知道?如今又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李青儿贼头贼脑的左看看右看看,压低了嗓子吼道,“谁知道是个什么物种!”
柳一帆厌恶的甩了甩胳膊,回头瞪了一眼,“你有同情心没有?!”
李青儿身体一个哆嗦,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你——,不会鬼附身吧?”
说着跑到大堂柜子下面拿出一张符,迅速的贴到了柳一帆脑门上。
没反应。
柳一帆扯下黄符,“妈妈呀!你什么时候信这玩意儿了!”
说完拿着符看了看,“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东西?”
说着脱了上衣,往澡房方向走去。
李青儿松下一口气,“这送葬的人回来说得神神叨叨的,一个人说谁信,这送葬的人都这样说,还从邻村王婆子家买了符回来,镇宅子!这不家家户户都跟着买了!”
“王婆子?”
“就是神婆王婆子呀!”
柳一帆又慌忙的穿上上衣,神色匆匆的要出门。
李青儿拽住,“你又到哪儿去?”
“找王婆子,搞不好是她搞得鬼!”
“你犯什么糊涂!那大风,漫天飞舞的沙尘,是王婆子能搞出来的?”
柳一帆怔住了,没多会儿,又朝门外走。
“管那么多,我要去看看!”
“你这娃子,鬼迷心窍了!”李青儿大喊,“柳武,你个死人!下来!你儿子又不要命了!”
只听得噔噔噔,楼上下来一个男人,上来就拽住了柳一帆,“听你妈的!”
柳一帆不从,挣扎着要去开大门。
柳武蹲下去拿起鞋子,就要抽柳一帆。
“你个怂货!除了用鞋底子抽我,你还有什么本事!我可不像你,是个孬种!”
柳武气急,冲过去就是一鞋底子。
柳一帆没躲,反而用脸去接。
这一操作,直接把李青儿和柳武整懵掉了!
待反应过来,柳一帆已经开门冲出去了。
“你跟着去呀!”李青儿大叫,“愣着做什么!他要去王婆子家啦!”
柳武穿好鞋子,奔出门去。
柳一帆一路狂奔,柳武愣是没追上,只能把目标换成王婆子家,朝着方向一路小跑。
一路上灯火通明,过年都没这样亮堂过。
王婆子家倒是黑洞洞的。
柳一帆更坚定了自己的推测,小陌肯定在里面,不由得心头一喜,笑了笑。又铆足了劲,敲着王婆子家大门。
“谁呀谁呀!符没有了!”王婆子在床上回应道。
“谁买你的符!”柳一帆嘀咕道。又铆足了劲,用力敲着大门。
“谁呀!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来!”王婆子不耐烦的回应道。
“我!邻村的,找您有点事!”柳一帆喊道。
这王婆子一听是个年轻的声音,更是不愿起了,懒洋洋的回应道,“不要调皮捣蛋了,这黑灯瞎火的,回去吧!”
柳一帆气急,捡起地上的石头准备去砸窗户。
柳武赶到,握住了柳一帆风手,笑盈盈的说,“王大妈,是我家孩子不懂事!我带他来找你有事儿。还劳烦您!”
王婆子一听,这是生意来了呀!急忙穿好衣服,开了灯,出来开门。
柳一帆泥鳅似的,门才开了个缝,就钻进去了,一声不吭的四处查看,到处翻找。
王婆子看孩子这模样,也不拦,用一副怜悯的神情把柳武迎进门。
“这孩子,遭了鬼魂!这模样,像是没了意识!你找我是找对了!”
柳武一愣,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这出门来,也没问清楚,柳一帆是何故要找王婆子。
又想想儿子这状态,不会真是着了魂吧?那哪有着了魂的主动来找王婆子?
王婆子见柳武眉头紧蹙,心想着,这生意看来是稳了!
也不去管那十几岁的娃娃在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