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漆黑无光的房间里。
“嘀嗒!”
一粒水珠,
从高处坠落,碎溅满地。
屋子里有人在睡觉。
他睡得很浅,眼皮颤了颤,翻身换了一个姿势。
床,
忽然变得很硬,很阴,很凉,一股寒气透进了身体。
“嘀嗒!”
又是这种声音。
水龙头没关紧吗?
他还处于半梦半醒中,迷迷糊糊的想着。
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慢慢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似乎还有嘈杂的呼喝声。
他有些分不清是梦里听到的,还是房门外真的有很多人在走动。
“是这里吗?”
“对,就是这里。”
“门反锁着。”
“撞门!”
对话倒是很清楚,他嘴角下意识勾了勾。
“砰!”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可惜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倦意浓烈得让他睁开眼睛都有些费力。
“砰砰!”
又是两声巨响。
别特么撞了!
他身体有些动弹不了,又被吵得心烦意乱。
脸上有点痒。
伸手,
好半天,手才进入视野。
咦?
“手上的是……?”
他梦呓般的开了口,声音嘶哑得近乎破裂。
“血?!”
大脑皮层蓦地受到强烈的刺激,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再一看,
这根本不是他的手,
分明是一个女人的手……断手。
一只血淋淋的断手就握在他的手里。
手臂上断口处的血水,慢慢汇成珠子,
然后倏地坠落,
在他的视网膜中却以极慢极慢的速度
然后……
“嘀嗒!”
他怔住了,
有那么一两秒钟,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自己给排斥在了世界之外,一切感官都变得有些虚无缥缈,不像是自己的。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还是梦?
他不知道是自己在问,还是大脑在问。
看看四周,
这不是我的出租屋啊?
房间不大,里面摆着四张铁架床,分上下铺。床铺过去是书桌,再过去就是厕所和阳台。
阳台上似乎堆放着杂物,因为没有开灯,黄权看不大清楚。
这里……像是大学宿舍。
“嘭!”
这时候,大门终于承受不住撞击,顿时四分五裂。
他扭头看了过去。
打头的人,穿着警服。
后面跟着的应该是保安,还有……老师?
门口那些探头探脑的年轻人,应该是学生。”
穿警服的人进来后,直接就扑向他,瞬间绞住了他的脖子和双手。
他再次趴在地上,那种阴冷冰凉的感觉,直接粘在了脸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抬起头,看到阳台上,
赫然放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瞪大眼睛,看着他。
……
“还不老实交待。”
一道强光打在黄权的脸上,刺得他无法睁开眼睛,
那股迷迷糊糊的倦意也被照得时隐时现,让他的头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强光后面,是模糊的暗影,和一张愤怒的脸。
“你别以为不开口就能逃脱罪责,现在坦白还有可能争取宽大处理。再冥顽不灵,只会让你……”
黄权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厉害。
听着这人的话,脑子里却闪过一些老电影里审讯犯人时的画面,条件反射似地笑了一下:“词有点老。”
“砰!”
拳头重重地砸在案桌上。
“你什么态度!”
“你要注意你的身份!”
“你现在是一起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
黄权感觉自己好像丧失了某部份的情绪,以及反应模式,只好僵硬地笑着。
那名警察看着黄权的笑容,只觉得是一种挑衅,实在有些忍不住想教训这小子一顿。
他刚站起来,外面就有个中年警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大家都过来讨论讨论案情,小李,你也来一下。”
刑警支队办公室里。
青年警官看了一下进来的几个得力下属,把案情报告放在桌上:“刚才开过会,上面把这案子交给我们了,你们都好好看看。”
几个刑警相互传阅了一下初步的案情报告。
“小李”翻了两眼就惊叫了起来:“郑队,这报告不对吧?”
中年警官:“哪儿不对?”
小李伸手指了指审讯室:“那小子是我在案发现场亲手抓获的,怎么报告上说他这跟案子没关系?”
“报告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郑队长心情也有些郁闷,“案发现场并没有留他的任何可疑痕迹,根据附近的监控录像也能确定,他是被凶手先打晕了,然后扛到案发现场的,那时候两名被害人已经死亡了。”
小李对这个调查结果有些无法接受:“那也不能说他跟案子没关系啊,就算他不是凶手,也有可能跟凶手认识,甚至有恩怨,不然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可能凶手随便打晕一个人扛到案发现场吧。”
“难道凶手是想在他的面前肢解两位被害人,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也不对,那个时间点,这小子应该还处在昏迷中。”
“还有,凶手是怎么逃出那间寝室的,查遍了监控都只看到他扛着人进去,没看到他出去。”
“这案子太奇怪了,好多地方想不通。”
郑队长张嘴刚要说什么,这时候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神情古怪的说道:“不用查了,凶手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