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的手中,那座石碑隐隐有碎裂分散的趋势,却又被强行融合在了一起,当日他自大荒寻找到天女魃的时候,将这石碑和寄居于石碑中,来自于归墟的灵直接搅碎,扔到了不同的时空漩涡。
那个不知本体是什么的魂魄被反手镇压。
相当于每一缕灵魂处于不同的时间。
大脑在一小时前,右手却在一小时之后,左眼是昨天,右眼是今天。
甚至于三魂七魄,这个魂在三天前,那个魂魄则是被流放到了一天后,不同的信息流汇聚在一起,同时作用在一个意识上,而烛九阴是直接将其粉碎后流放到了数不尽的时空裂隙。
最后理性崩溃,疯狂而死。
烛九阴对于时间的把握不如石夷,后者动辄便可令岁月流逝,加诸于自身或者敌人,让自己掌握岁月不灭体这样离谱的能力,烛九阴的操控更倾向于微操,既然在当量上比不过,那就只能在技巧上玩出花。
所谓穷则战术穿插,强则火力覆盖。
烛九阴毕竟也属于神州一系的神灵,旁观人族兴衰。
这个属于旁观轩辕和颛顼的不同时领悟的被动技能。
不过,灵性魂魄会理性崩溃。
石碑却不会。
严格意义上,时间漩涡对于时间类权能的神灵来说。
就和随身空间对于空间类神灵一样,是随便扔东西进去还不用担心别人去拿的口袋,现在烛九阴就将这石碑给拎了出来,重新拼接在一起,并且靠着这东西给予了卫渊提示。
旁边神农氏抚须道:“河图洛书”
烛九阴反手将再度开始推演变得混乱起来的河图洛书收起来,道:
“毕竟是赝品,亦或者说,有可能是真正的河图洛书被分割的产物,无法做到即时的推演更新,只是颇为好奇,河图洛书究竟是怎么被复制出赝品,或者被打碎拆分的?”
神农若有所思:“那你不入人间。”
烛九:“河图洛书不过是天机之物,能推演映照未来,而且似乎是被拆分之后的缘故,它会以此刻所处之界为中心开始推演,也就是说,以此刻人间万物为基础进行演化。”
“这是它的限制。”
“但是另外一方面,只要是在人间,哪怕是我也会被观测,被纳入河图洛书推演的未来里面,也就是说,一如人间便入了局,我必须脱离人间,才能够靠着天机之术和河图洛书观测未来。”
烛照九幽之龙嗓音沉静:“我隐隐有猜测。”
“河图洛书的拆分,以及未来的不断变动对方也在观测未来。”
“为了防止被察觉,我不得不脱离人间,如此才能处于相同的情况下观测未来的时间线和可能,并且作出应对,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彼此的牵制。”
“不入人间吗?”
神农氏喃喃自语,突而摇头叹息道:“简直就像是棋手和棋子。”
他指得棋手自然是旁观时间线未来的烛九阴。
烛九阴摇头,“棋手可以操控棋子的命运和决定,而我却并不能,对面的敌手也同样不能,况且,就算是我想要操控他,可卫渊此人,却往往令人意外。”
他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一记老拳。
嘴角抽了抽,略带了一丝玩味自嘲道:“说起来,我所做不过相当于是人间的导弹拦截系统一样,只是那个体系是防御抵抗导弹,而我所需要做的,则是尽可能扭转对方对于未来的恶性干扰。”
“不过,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提前的兑子了。”
“我不能入人间局,他也不能。”
“只能通过影响现在的人,来一定程度上改变未来的走向。”
人间的英豪不断奔走驰骋,而各方都有对于时间线的防御和抵抗措施,如此才能处于同一个层次上对抗。否则的话,如果一方能观测未来,并且在过去落子,以干扰未来线,而另一方没有这个能力,那几乎就完全会是碾压之局。
神农氏叹息:“连这种级别的暗中交锋都出现了,看来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糟糕,不过我倒是有些意外的。”
“意外?”
“是啊,昆仑有九重天门开明兽镇守时间线,大荒是帝俊移星换斗斗数大势,归墟的话万物归于原点,那里是最难以干扰时间的地方,而若是人间没有你镇守的话,一开始就是极端劣势。”
“只是好奇,烛九阴你一向处于中立,此次居然会站在人族一方。”
“错了。”
询问被打断。
灰袍男子面容苍古,语气平淡:“本座不是为了人族。”
端起茶抿了一口。
“只不过人族之劫是大劫的开端。”
“本座不愿意看到大劫,故此故此提前插手。”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么”
神农笑着摇了摇头,道:“就当是如此罢。”
“不过,夸父现在还没有恢复吗?”神农氏揭过了话题,望向这被不断加固强化的清醒之梦,夸父陷入沉睡,在他完成自身神话概念,真正从逐日踏入诛日之后,似乎也反向刺激到了自身真灵,陷入沉睡。
烛九阴皱眉:“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
“只是,如果他醒来的话,大概就会回忆起什么东西。”
“比如说,究竟是谁将他带到了人间,又是谁让他去驻守保护桃花源,去守住了桃花源深处的那一面河图洛书。”
“如此啊”
神农若有所思,道:“对了,桃花源的河图洛书还能用吗?”
他一方面是担心会被别人控制拿走,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想要看看这担心,毕竟佛系老男人,神州里种菜这一点对应的刻录者,这位老祖宗算是难得起了点兴趣。
却被无情拒绝。
烛九阴面无表情:“不能了。”
神农氏心中极为遗憾:“为什么?”
“为什么?”
烛照九幽之龙语气平淡,悠然道:
“自是被某人劈成了渣滓。”
神农氏:“”
人间。
在寒暄之后,卫渊提出且先切磋切磋,也看看项鸿羽那一枪练的如何,而项鸿羽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某种程度上,某种好事被打断的项鸿羽毫无疑问想要在卫渊身上开十七八个窟窿。
两人摆开架势开打。
本来打算摸鱼溜了的白泽不得不呆着。
虞姬给倒了一杯茶,白泽道谢,虞姬点头,而后就是一阵尴尬。
“那个,刚刚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白泽艰难尴尬地搭话。
虞姬点头:“是。”
白泽声音一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
迟滞了数秒,他哈哈笑起来:
“刚刚那氛围实在是难啊,我,我还以为会死的呢?”
英武女子语气不变:“我确实想要在你身上开十个洞。”
b!
白泽:“”
白泽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凉凉的,转过头,眼观鼻鼻观心,放弃搭话,对面实在是太耿直,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抽剑了,面不改色端着茶,腰臀用力,缓缓平移远离虞美人。
双目则是看着前面的交锋。
卫渊持剑,项鸿羽用枪。
一般来说,枪占优势。
但是此刻卫渊剑法轻而易举地拦截,哪怕是项鸿羽枪法极为高明,却始终无法突破卫渊的剑圈,甚至于白泽能看得出来,卫渊并没用出全力,微微皱眉,而后若有所思
是这样吗
虞姬有些不敢相信,项羽居然被压制。
“很奇怪吗?”
白泽双瞳锁定交锋的双方,随口道:“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项羽,没有彻底觉醒前世记忆对吧?”!!!!
虞姬瞳孔收缩,猛地转头看向旁边这个一身颓废气息的咸鱼。
“你”
白泽毕竟属于全知,随口道:“一个没有经历过战阵,杀戮,失去又重新获得的霸王,怎么可能是此刻卫渊的对手?或许他的天赋要高于卫渊,但是卫渊的经历也远超于他。”
他看向旁边的虞姬:“不要那种眼神看我。”
“在我看来,天赋可不代表着强大。”
“所谓天赋,其实应该说是回报率才对,相同的动作,相同时间的学习,甚至于刻苦程度都相同,有些人就是可以获得更多,一日打坐比得上别人三日之功,锻炼一天肌肉的成长度比得上别人两天多。”
“吸收知识就是比别人更快。”
“或者说,用人间那种游戏模型来说。”
“天赋高,就代表着杀怪得到的经验值高。”
“但是也得要杀怪,要去历练。”
白泽道:“项羽天赋无双,比卫渊强,但是他此生却始终在这样和平的环境里面磨砺武学,而卫渊却在生死线上不断交锋,相当于项羽每天只是在做日常任务升级,而卫渊天天都在越级杀怪打bss。”
“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虞姬下意识维护:“可他是羽”
“就是轩辕,那也要遵循最基本的大道。”
白泽懒洋洋打断。
比大腿?
谷spn&;我就没输过!
他道:“世俗的成功颇为复杂,或有捷径和借势。”
“而强大则只看自身,其实很多都是公平的。”
“天赋卓绝之辈,往往因为万事万物都轻而易举,更容易会陷入博而不精,所学驳杂,什么都懂,什么却也算不上强,总是差一点的困境,因为他轻而易举就能学会各种东西。”
“就能得到别人的赞许,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这个时候,继续在这个领域深挖下去收获会变得越来越少,或者说想要更进一步,就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苦功,而重新换个方向,就又是无尽收获的喜悦,自然会更容易选择其他方向。”
“而那些天赋差些的人,一开始就必须要不断地磨砺自己才能向前,意志会更强,却也容易陷入绝望自我放弃,其实没有必要放弃,如果说变得更强一步提升自身能力,需要的经验值是一百。”
“每一次的努力只能得到一点,那就持续努力一百次。”
“其实变强是最简单的,因为它遵循着有效学习时间乘以效率,九成九的人是无法触及自身上限就放弃的,反倒是人心更困难些,所以强大者未必是最成功的,也只有在人间才出现啊”
不知是否是错觉。
虞姬发现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眼前颓废的男人神色略有复杂。
而后又顶着那一双死鱼眼,道:
“那么强大,靠得是天赋,还是意志和勤奋?”
“或者这些里面,哪个更重要呢?”
虞姬迟疑,认真思考。
天赋强大者,但是失败的,有如伤仲永,或者龟兔赛跑。
而天赋困顿者也未必会得到意志,而且靠着意志,时间不够似乎也难以抵达更高的层次。
白泽回答:“都重要。”
虞姬:“”
铮的一声,一柄寒气森森的剑出鞘三寸。
虞姬方才的怒气还没有消下去就被咸鱼白泽顺手加了一把油。
白泽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指把剑推开,脸上写着那种不应当,不应当,你要戳就去戳那个头铁货的表情,道:
“古之能成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其实正常来说,天赋和意志有一端,就能生活的很好了,只是可惜现在,神州需要的,正是那种百年一遇的人杰,还需要将这些人杰扔到这烘炉般的大世中锻打,而项羽现在还缺很多,当然,如果把他前世记忆给弄醒了,就差不多了。”
“相当于直接大号觉醒?”
“毕竟哪怕是身体素质相同,天赋相同,技巧相同,可是一个是楚霸王项羽,另一个只是现代长大的普通人,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几乎天差地别,生死相争的话,谁胜谁负也是必然的。”
虞姬看向这个颓废咸鱼:“你能帮忙吗?”
白泽下意识甩锅,我可以,但是我为什么要做?
明哲保身,稳健的第一要义就是不要主动找事。
刚打算拒绝或者装傻。
可是看到那边轻轻松松在对付项羽的卫渊,白泽声音顿了顿。
就这么闪了,摸鱼,然后让这混蛋在这装?!
不知道为什么,白泽心中对此画面感觉到特别的不爽。
一般来说,你要说去努力我可能不大乐意早起,可你要说是要去给损友挖坑,那我可以五点半站在你家门口,何况这可是恰当的报复。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对,我可以!
让你特么坑我!
白泽脸上浮现出狞笑,转过头看向虞姬,微笑着一字一顿道:
“没问题。”
“这一票,我干了!”
片刻后。
项鸿羽手中的枪被击退,手掌发麻几乎握不住长枪。
卫渊能感觉得到,项鸿羽的技巧已经臻至相当巅峰的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差一点,差一点,换句话说,没那个味儿,白泽带着微笑送上了饮料。
“是乌龙茶!”
“哦,冰镇了啊还,不错啊。”
卫渊接过一杯,喝了口,觉得白泽这家伙全知,所以理论上,白泽能够烹饪出最佳的食物,真的拼厨艺的话,卫渊,掌控岁月的石夷,知道一切知识的白泽,卫渊其实只能列第三左右。
第一第二只能输给这两个开挂的。
也就是说,其实就算不去磨砺自己变强,白泽也可以不当挂件活得有滋有味,而从这一点看,他居然还是保持着废物状态,这家伙的废物气息已经腌到骨头里面。
哪怕是烧成灰烬都能从灰渣里都冒出一种咸鱼的芬芳。
这次居然难得会泡茶,态度也很好,卫渊心中浮现出一种愧疚。
对于之前想法子把白泽留下有了些许歉意。
语气宽和道:“这次是我不对,嗯,对于虞姬,还有鸿羽,打完这一次去老街吃顿火锅吧。”
白泽脸上温暖微笑:“啊没事没事”
那边项鸿羽突然闷哼一声。
手中的杯子粉碎,捂着额头踉跄后退。
卫渊愕然,而后察觉到项鸿羽身上一股股煞气升腾着。
“你给他喝了什么?”
“古楚国酿造的酒。”
“嗯?”
“里面滴了三滴虞姬的血。”
“嗯!!!”
“是十指连心的指尖血。”
“卧槽?!!”
“喝了混有虞姬指尖血的楚国古酒?!”
卫渊一瞬间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似乎直接契合项羽最大的遗憾之一,重点不在这里,而是这个时候卫渊和霸王在交手,而直接面对着这股狂暴化煞气的毫无疑问就是他卫某人。
啪的一声,伸手直接捏住白泽的下巴。
卫渊额头青筋贲起,着:
“这个时候给他开狂暴”
“你个瘪三算计我?!”
白泽的脸直接被捏扁,一双死鱼眼,道:“哎对对对。”
“彼此彼此”
“你特么个废物咸鱼!”
“有本事打一架啊你个捏土的,在山海时代小时候是不是还拿尿活泥巴?!”
“卧槽你侮辱我,我炖了你。”
彼此互坑的两大挂件怒气值被对方成功拉满。
两人直接扭打在一起。
氛围良好。
山海大荒仇恨值排行榜第一和第二正在友好交流,像是白猫和白狐厮打在一起,而众所周知狐狸是犬科,最终卫渊更胜一筹,五指按在白泽的脑袋上,这家伙的天然卷黑发居然变成了白的。
“你染发了?!”
一头白色天然卷,盯着死鱼眼,其实颓帅颓帅的白泽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顶着白毛出去会很倒霉。”
“或者说会多出很多麻烦。”
“那个咸鱼会想要受到别人注目礼的啊好吧?!”
“你不想倒霉,可你居然给项羽加了两个b?!”
“不,是三个。”顶着死鱼眼的白发颓废男开口。
“哈?三个?!”
清冷低吟的女子声音响起,是云梦之泽,楚国歌谣,跨越两千年的岁月,虞姬的歌曲,卫渊反手一按,白泽咸鱼被扔出去,右手长安剑抬起,霸道雄浑的破空声砸落。
远比先前十倍暴涨的压迫力爆发。
单手挥舞沉重的霸王枪,而后身躯紧随其上,双目泛红。
西楚霸王项羽。
属于战场之上,有我无敌,所向披靡的浩荡大势重临于此,浩浩神州五千年,兵家形势第一人,所谓神勇,难得仅仅只是力量?不,那绝非是蛮力,神勇气概,远超所谓蛮力的范畴。
原本观测的未来,会在大荒战场之上靠着血战复苏的顶尖兵家。
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据河而战。
在失去一切战友后,仍旧选择大笑着奔向自己命运的终点,第二次不曾选择渡河而逃,而是力竭而亡的名将至少在那个未来,在他战死之前,那个方向并没有一名魔神能踏入神州前线。
一夫当关,万夫莫摧。
姓名项羽。
势力归属炎黄。
提前真灵觉醒。
“何人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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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五千六百字字数多了是不是看起来不大好?沉思,或者拆分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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