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风波算是结束了,与王谦的恶战也告一段落——孟克然以为,想着让团队轻松几天。
“不如我们明天团建一下,出去玩一天?”孟克然回到办公室,在微信工作群里问。
“去哪里?”
“玩什么?”
“管饭吗?”
又是灵魂三问。
“全包了,快想一想去哪?”孟克然继续打字道。
“有个地方,可能周宸妤也知道——太和农庄,风景好,有得吃有得玩,还可以骑自行车。”胡嫣嫣建议道。
“可以哦,现在是秋天,天气不热,正好,有山有水。”周宸妤附议道。
“臣附议。”
“ 1”
“ 1”
其余三人也同意了。
“明天女士们要注意一下哈,不要穿得过于花枝招展,惹一堆狂蜂浪蝶哈!”赵照善意提醒。
“去!明天还是工作日,狂蜂浪蝶还得继续搬砖头,哪有时间出来浪?!”胡嫣嫣不予理会。
“有仨壮汉,谁敢过来?”范震说。
“你壮?”孟克然调侃他。
“我壮!”范震立马回复。
众人又发来一轮狂笑的表情包。
第二天,这5人分两辆车一大早就出发直奔太和山庄了。远离城市的郊区,空气像过滤了18层碳包一样,氧气的饱和度高了一倍。初秋的光州,山边的树叶略略变黄,紫红色、金黄色的三角梅如烟似云地怒放着,令众人心旷神怡,精神大振。
“这三角梅就光州的开得最美,深震其它地区的都没有这样的明艳。岭南地区虽然没有崇山峻岭,但小丘陵也秀美柔和。”孟克然啧啧称赞起四周的景色。
“读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带好几个形容词。”范震边开车边说。
“我的才情哪比得周宸妤,你看她的空间她的博客,都是被生计耽误了的诗人啊!”孟克然回头看了坐在后座的周宸妤,她正低头在手机猛按键盘,压根儿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喂,大美人在忙活什么呢?”范震大声地喝了一句。
“我听到了!还不是我家那口子,问我今天去哪,手提电脑都没有带。”周宸妤抬起头回答。
“哈哈,可真够缠绵的,这会儿还在腻歪呢!”孟克然嘲笑道。
“哎,你们男人是否对婚后出去工作的女人特别不放心?”周宸妤做起了咨询。
“没有啊,不过我们俩的另一半都没有出去工作,我想应该不会吧。哈?孟子你会么?”范震问孟克然。
“应该不会吧,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女人都是自由的,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奴隶。“孟克然挠了挠脑袋,思考了一会再回答,”不过呢,我老婆在家里我会比较安心。“
“车!还不是封建社会的思想!“周宸妤很鄙夷地啐了一句。
“其实怎么说呢,像我,我从小就没有了父亲,全凭我妈妈和姥姥拉扯大的,她们没有真正出去工作过,都是打零工、或者自己做些小吃摆摊维生。我觉得女人很了不起啊,如果没有家庭的束缚的话,她们的成就会很大。像我妈,她本来就是学舞蹈的,要不是为了我,她可以全国各地去表演或者教跳舞,无任何牵挂。可惜了!“范震颇为感概地提起自己的身世。
“哦?真看不出,你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你很阳光嘛!不像有些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有各种的心理问题,人看起来比较压抑。“周宸妤对于范震的成长背景很是同情,安慰他说。
“我现在就遇到一个问题,正因为我是妈妈、姥姥抚养成人的,我不想与她们分开,所以婚后我还是与她们一起住,但是我的太太意见比较大,整天吵吵闹闹地,很不开心。“范震苦恼地说。
“嗨,俗话说‘三个女人一条街’,怎能不吵?况且你夫人与你妈妈、姥姥本质是陌生人,没有经过长期磨合的,生活中肯定是矛盾多多的。“周宸妤说。
“天呐,你们一家除了你都是女人,怎能不热闹?!太不可思议了!“孟克然对于这种的家庭成员组合非常地吃惊,眼睛都比平时大了两倍。
“那宸妤,你愿意跟男方的父母一起住吗?”范震很认真地问周宸妤。
“老实说,我不愿意,曾经也试过一起住了20天,仅20天哈,我那家婆就受不了。哈哈哈。”周宸妤想起那段共渡时光就发笑。
“啊?不会是你欺负他们吧?!”孟克然觉得周宸妤简直就是奇人怪胎,说完独自仰头大笑。
“你觉得我是这样没教养的么?!是他们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而已,我家不是住5楼吗,又没有电梯,他们觉得下楼梯特麻烦,基本不出门,没人聊天多闷啊。不像他们乡下地方,打开门就跟七大姑八大姨唠嗑的。最主要都是我两夫妻早出晚归的,孩子扔给他们一整天,他们嫌累得慌。所以,不到20天就天天吵着回家了!”周宸妤娓娓道来那段经历。
“你现在倒是解脱了,有自己妈妈、保姆带孩子。我该怎么办?”范震苦着脸说。
“我可是努力为自己争取的哦。你嘛,是个孝子我知道,你夫人那边也确实不太喜欢与老人家同住,要平衡两边确实很难的,可能根本就无法平衡。要么说服你妈妈、姥姥,她们自己住,要么说服两方要互相迁就一下,不然无解。”周宸妤分析得非常透彻,连孟克然也连连点头赞同这种说法。
“啊?真的是无解?我太难了,怎么办?”范震发出一阵哀嚎。
“兄弟,对你夫人好一点,估计她会看在你对她好的份也对你家人好呢。”周宸妤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用“回避”的方法了。
“兄弟,你得想办法帮我,我全指望你了。”范震停好了车,熄了发动机,回头很认真很诚恳地望着周宸妤说。
“再看看吧,两夫妻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孟子你说是不是?”周宸妤把球踢给了孟克然。
“是啊是啊!周宸妤要收咨询费的,你想好了?”孟克然硬是把球又推了出去。
“没问题啊,要什么都可以!”范震马答道。
“哎哎!好说好说!”周宸妤只当范震开玩笑了,敷衍了一句。
“哇!你们怎么这么慢?我们都等了10分钟了!”胡嫣嫣双手叉腰,假装生气了问。
“范震嘛,家务事缠身,开车慢得像蜗牛一样。”孟克然的大喇叭开始广播了。
“什么家务事那么神秘?说来听听。”胡嫣嫣飞跑了过来,挽着周宸妤的手臂问。
“哈哈,等会灌醉范震,他自然会爆料。”周宸妤调皮了,神秘兮兮地与胡嫣嫣耳语。
“好好好,都说我与你同车了,又错过了一个绝美故事。”胡嫣嫣笑起来,眼睛弯弯地,特别地柔美。
“没有绝美故事,事故就有一个。”范震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车!等下我有的是办法治你。”胡嫣嫣毫不示弱回了一句。
按照胡嫣嫣的安排,他们第一个节目是骑自行车观赏太和的两个大湖。周宸妤好久没有骑自行车了,她找了一辆小巧轻便的自行车,骑去试了两圈,才放心。众人又开始调侃周宸妤了:
“哎哟!大小姐平时出入有车接送,连自行车都没碰过?”
“去,本小姐骑自行车去外省的时候,你们还没满月呢!只不过现在是没有机会骑而已。”周宸妤不以为然。
“吹呗!骑自行车出外省。”赵照很不相信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小姐能骑自行车出省。
“真的哦,当年初中毕业就是一群同学骑自行车到外省玩,不过骑了一小时就到了。”周宸妤说。
“哈哈哈~我就说嘛!”众人又大笑起来,骑了自行车,太和之旅正式开始了。
只见湖边的水杉树挺拔粗壮,如一把把锋利的青铜剑,直指碧蓝的天空。清凉的秋风阵阵袭来,带来了不知名的花的幽香,还令水杉树叶发出沙沙的微响。可能树叶过于浓密,即使是大白天,湖的周边也是阴森森的。
“哎,我听说去年这个湖做了一次放水清理,你们猜,清理工人发现了什么?”范震突然阴阳怪气地问大家。
“额?这里阴森森的,不要说怪事好不好?”赵照一脸惊恐地说,似乎他已经猜到范震所说的事情。
“哈哈哈,你大男人一个,怕什么?现在还是白天呢!”胡嫣嫣笑嘻嘻地,心里却闪过一丝恐惧,但不想被人看穿,故意大声地说。
“这荒山野岭的,难说。”周宸妤好奇心大于她的恐惧心,就像看恐怖片一样,既想看又害怕,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看了。
“嗯,他们放完湖水后,就下了一张巨大的网,直径与湖相等,就想把湖底的垃圾都捞走了。话说他们在第二天收网的时候,发现网里有几具小孩的尸骨,报了警,警察调查后说是这几年附近失踪的小孩~”范震说出来,就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害怕,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甚是搞笑。
“有水的地方有这些正常,最重要的是事后他们请人做做法,超度一下就没事了。”周宸妤收起了笑脸,脸色苍白地安慰自己。
“谁知道有没有做法师,就连打捞出这些东西也没有对外公布的~”范震又补了一刀,令众人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毛骨悚然。
“那还不快跑?!”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众人如惊弓之鸟,狂蹬脚下的车蹬子,惊叫着迅速逃离。
等彻底远离了那两个大湖,置身于太阳底下,众人才停下,看到各人的惊恐脓包样,又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瘫坐在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些心理医生讲过,如果想减压可以看恐怖片,看来这一趟我们的减压效果不错哦!”孟克然哭笑不得地说。
“孟子,这个不是你们特意安排的?”周宸妤似乎想到了什么,霍地一下站了起来逼问孟克然。
“我哪有这样的智慧?哈哈哈”孟克然觉得好冤,连忙说道。
“谁知道你老人家深藏不露啊?”赵照也怀疑了。
“天呐,我冤啊,比那窦娥还冤~”孟克然誓言旦旦地继续说,:“你们为什么不怀疑范震呢?”
“他,给水缸做胆子,他也不敢!”胡嫣嫣说。
范震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当初你们决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开始害怕了,我以为你们都知道这个事情呢。想着你们都知道但也不害怕,我就跟着来了。谁知道你们居然没人知道没人提及,我于心不忍只好说了。”
“欠揍是不是?你大可以在我们离开了再说啊。”孟克然捶了一下范震,以表惩戒。
“嘻嘻,嘻嘻,其实也很好玩嘛,这样。”范震蹲下了身子,笑得不能自已。
“不行!你怎么也得补偿一下我们的心灵创伤,下次一支五粮液 两支特级红酒你负责。”孟克然说道。
“对!”
“好好好,我认栽,下次我出酒。”范震一一拉起众人,作揖道。
众人觉得受此一吓,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决定去山庄的农家小菜馆饱食一顿。
此次的团建活动还算成功圆满地结束了,时间还早,他们买了一些土特产回办公室分给其他部门的同事。只见公司大门开着,不像往日都关着,平时要密码或者扫瞳孔才能进去,今天门户大开的样子不太正常,他们在门口隔着玻璃门看进去,似乎来了不少人。
一进去,惊呆了,一个和尚模样的大叔,披着袈裟,手中拿着罗盘,念念有词。孟克然更意外地发现集团总部深震那边的行政部总监也在,他连忙叫下属从旁边偷偷潜回到自己的座位,做了一个封嘴的手势,示意大家要安静,别说话。
孟克然找到前台丽丽问:“怎么回事?”
丽丽拉着孟克然进了茶水间,压低了声音说:“今天午深震的胡总监突然就带着这个大师过来了,也没有事先通知我。我听说这位大师是集团重金请过来光州看风水的,说是光州这边的写字楼风水有问题,要重新摆放整个区域。”
“现在是什么世纪了?天呐,集团相信这个?!真的让我开了眼了~”孟克然觉得今天是惊喜连连,低声喊道。
“嘘~别让胡总监听到,不然我们会很麻烦的。对了,胡总监说你回来了就过去找他一下。”丽丽连忙制止孟克然的大呼小叫。
孟克然做了个帝保佑的手势比划着,然后走了出去,走到胡总监的旁边。
“小孟回来了。正好,我们听听大师是怎么说的。”胡总监短小精干,一套度身定做的小西装更显他的小巧,嘴巴两边故意蓄起来的山羊胡子以示他的特别。
孟克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不想说话,面对如此荒唐的场面。
只见那胖和尚,口中继续念念有词,突然提高了音量,说:“目前办公室的摆位,我算了一卦,是‘归妹之睽’。”
“归妹之睽”,啥玩意,孟克然心里嘀咕着,看到周宸妤几个在围拢着窃窃私语。
“算卦的只有这大师懂,随便他说什么了。”范震说道,“他说的那个是什么啊,什么妹?谁家的妹子?大妹子?”
底下三人被逗得吃吃地底笑着,脸憋得通红。
“是‘归妹之睽’,天呐!又是我周大师讲座时间了。”周宸妤忍着笑说。
“不会吧,这你也懂?怎么说,快给我们普及一下!”胡嫣嫣不可思议地拉着众人进了茶水间。
“这个就是《周易》里面讲的东西,我只知道里面的内容,但不会算卦,你们也别当真哈,当饭后笑料算了。”周宸妤还想卖一下关子,没有直接开讲。
“说嘛,我都快等不及了。”赵照瞪大眼睛说,恨不得想打开周宸妤的脑袋,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能装得下如此怪诞的东西。
“《周易》,一共六十四卦,每一卦都有卦辞和爻辞。第一卦是乾卦,内容如下:
乾:元亨利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九:亢龙有悔。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归妹之睽’,按书直说应该是这样:
归妹是第五十四挂,睽是第三十八卦,所谓“归妹之睽”,用朱熹的术语来说,归妹是本卦,睽是变卦,也就是归妹的第六爻从阳爻变成了阴爻,卦象也就因此变成了睽。对应的爻辞:‘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女人捧着筐,但筐是空的,男人杀羊,刀刺进去却不见有血流出来,可见没什么好处。也就是说该办公室的摆位不吉利,不利于发财,只有干活的份,无甚收获。“
“好高深!我表示不懂。“胡嫣嫣摆摆手说。
“其实真正读懂《周易》的人是不去作算卦、占卜之类的,所以的卦说解释空间很大,怎么说都行,怎么说都对。像这个,如果风水好的话,我还用请风水师吗?!就是觉得没赚钱,就认为是风水问题,请风水大师。那大师肯定也顺着你的思路来解释的,所以他说什么你都觉得很对。”周宸妤说道。
“是哦,经你那么一说就是这样的情况。信这些还不如信自己,都是心理安慰罢了。”范震说道,“我们要不要请大师给我算一卦,问家宅平安?”
哈哈哈,四人这厢很不正经地笑开了,东倒西歪地坐在茶水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