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三五个呼吸的时间,解莲尘却像是经历了数百年之久一般,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承受不住这汹涌的灵力涌入之时,脊背突然裂开的疼痛,让他瞬间晕厥了过去,紧接着,身下就传来了一阵失重的下坠感...
“不要...不要!!!啊!!”
“道长,道长,你没事儿吧,啊?嗨哟,这人可总算醒了。”
从那个沉长又晦涩的噩梦中突然惊醒过来的解莲尘,浑身被汗水浸湿,此刻,正心口不断剧烈起伏的喘着粗气。而他刚刚从噩梦中惊坐起来,旁边就传来了镇卯熟悉的声音。
解莲尘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神,调整好了呼吸,这才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了旁边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的镇卯。
“镇捕头...”
“诶诶,我在这儿呢,道长,您有什么吩咐?”
“嗬...镇捕头说笑了,贫道哪儿能吩咐镇捕头做事呢,只是想劳烦镇捕头,给贫道一杯白水喝罢了。”
“啊,好好,喝水,喝水好呀!”
镇卯见着解莲尘终于醒了过来,那个嘴角简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一听解莲尘说要喝水,立马就起身去了屋内的八仙桌前,小心的斟了杯白水,然后迅速回转身形,递到了解莲尘的手里。
“多谢镇捕头...”
道过谢之后,解莲尘端着那杯水,仰脖便一饮而尽。
“慢点儿喝,慢点儿喝,还要吗?我再去倒!”
“呵呵,不必了,多谢镇捕头关怀。”
“嗨呀,哪儿还能让您谢我呢。这次的案子,真的是该多谢道长舍命相助啊。虽然吧,这苦主和凶手都已经归了西,但,至少我们还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啊。哦,在您昏迷这五天里,我们已经将这案子结了,还给那冤死的小姐一家人磊了坟,这生前死得冤,死后,还是有个归宿的好。也算是替我们监管辖区不力,所能做的一点点弥补了。”
“镇捕头心善,定能得好报的。”
“嗨,好报我就不奢望了。反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嘛!”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听见镇卯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解莲尘方才还洋溢起了一抹轻松神采的眼眸,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见着解莲尘突然不讲话了,镇卯都有点儿心慌。
“道长...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啊,不,没有。我只是在想,我怎么昏睡了这么久。”
“哎呀,您是不知道啊,当日,我们好不容易等着那鸡将米粒啄食完毕了,一帮人赶紧冲了进来。结果踏进门就瞧见了不知先生,白眼翻翻的晕倒在身下全是血水的您身上的情形,吓得我们三魂顿时没了七魄,以为你们出了什么好歹...”
“等等!你方才说,不知先生倒在我身上!?她最后还是受伤了吗!?啊?严不严重,是不是被那蛇妖给伤的!”
听见镇卯一说不知也昏过去了这句话,解莲尘立马就掀开了身上的薄被,说风就是雨的就要起来,一副立马就要冲出去将那已然归了西的蛇妖,从新扒出来再狠狠鞭尸一番的架势。还好,镇卯眼疾手快,及时按住了他。
“别别!!道长您先别着急啊!不知先生没事儿,她就是在给您将毒素吸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摄入了微量的蛇毒,然后昏厥了过去而已。后来经过医馆老先生的医治,不知先生当天就醒过来了,休息了两天以后,现下已经回书院授课了。”
听完镇卯这番话,解莲尘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见不知为了救自己而昏厥过去的时候,心下会这么着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侧已经恢复得不见一丝痕迹的那处伤口的皮肤,不知为何,解莲尘现下回想起的,竟是那日在水潭之下,自己给不知渡气时的那个画面,那个触感...
呸呸!!解莲尘,你到底是个什么流氓神棍臭道士,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去想那些...那些不过是江湖道义,好汉之间不能见死不救的行为准则罢了!!嗬!忒!真是臭不要脸...
不过,经由镇卯提醒,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当晚他就想抓来按在地上当场打死的人。
“不知先生没事,那真是太好了。诶?对了,一直听镇捕头提起医馆的这位老先生,想来,我的命能救回来,也是这位老先生的功劳吧。不晓得,现下镇捕头方不方便将那位老者请来,我想当面致谢一下。”
“好啊,好啊,这自然没问题。在道长昏睡的这几日,老先生可是天天都来看您呢。”
“哦?是么...那,贫道就更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位...老先生了。”
“行,那您再躺会儿,我现下就去请那老先生过来。”
言罢,镇卯便脚步轻快的起身出了门去,三五步,就消失在了门口。
待到镇卯走后,身体早已没有大碍的解莲尘,立马便翻身下了床,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以后,解莲尘便老神在在的往那屋内的八仙桌旁一坐,然后右手一伸,那条眼熟的打神鞭,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将这打神鞭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拿撸着,时不时又低头细细的观赏着这通体黝黑,可是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的打神鞭。然后仿佛是在跟这打神鞭聊天一般自言自语道。
“嗬,当初天帝将你赠予给我,我还曾一度担心辜负了你,不过,现在看来,今后,你可能是有得忙了。”
说着,解莲尘抬手就是一鞭“啪嗒”一声抽在了木质地板上,那甩出去的锋利鞭尾,差点儿就打中了将好踏进门来的镇卯和他身后跟着的那个老先生。
“哎呦喂...吓我一跳...好道长,快收了您这神通吧。不是让您休息一下么,您这怎么起来了?”
听见镇卯的话,解莲尘却并未看他,而是直接将视线落在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蓄着白花胡须的老者身上。
那老者的眼神,在与解莲尘接触的一瞬间,竟然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脑袋...
“咳...躺了许多天,这身子骨都疲乏了,起来活动活动。”
“哦哦,也是,呐,这就是替道长您和不知先生解毒的余大夫。来,老先生,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