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南京城的消息!你既为人夫又为人父,这妻子和儿子命丧黄泉,你也合该知晓。”,兀鲁图斯将信笺扔到刚被带到帐中的蒲鲜万奴跟前,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几天不见,蒲鲜万奴颓废了不少。长发耷拉在脑门上,胡须也纠结成一团。听到自己的王后和儿子都被杀了,麻木的神情顿时就有了些许动容。
再拿起信笺,双手瞬时有些颤抖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守义绝不会做这种事情!”,蒲鲜万奴看到是蒲察守义所为,立时自言自语的否认道。
兀鲁图斯听着,顿时和石抹哚察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所了然。原本他们对南京城突然出现的乱子就有些不信,现在从蒲鲜万奴的反应来看,这事儿还真可能有诈。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南京城无论出了什么乱子,自己的兵马都是要将其拿下的。就算对方有心抵抗,想必在投弹车的威胁下,也抵抗不了多久的。
正想着,就有人进来禀报说,南京城的使者来了。
“哦!来的可真巧!蒲鲜万奴,你也留下来帮本王看看,要是有人假冒使者传信,那就不必见了。”。
带着好奇,一人被领了进来。
“怎么是你?”,旁人还没说话,蒲鲜万奴已惊讶万分道。
“啊!国主?!”,看到蒲鲜万奴潦倒的模样,对方也显出几分惊容。
“王浍!你告诉某,仙娥和聪儿真的都死了吗?守义作乱是真的吗?”,蒲鲜万奴想要冲到王浍身边,好确信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但他手脚都被绑了沉重的铁链,左右又有身强力壮的看着,只能无奈的挥动的双手,引得铁链发出阵阵清脆的回响。
“国主!都是真的!蒲察留守得知前线兵败,因而犯上作乱,妄图挟幼主已自立。幸而王后发觉,才使蒲察留守阴谋败露。只是领班护卫没护好王后和幼主,双双被蒲察留守刺死了!”,王浍哭丧着脸说完,又向坐在上首的兀鲁图斯请罪道:“下国小臣斗胆相请,南京城愿降,但请大王绕过南京城的黎民百姓。”。
对于主动投降的城池,蒙古人向来是只劫财物,而不伤性命的。也正是知道这一点,王浍才明面上提出这个请求。
兀鲁图斯也不是奢杀之人,当即应以允道:“南京城的百姓以后便是我兀鲁图斯的百姓。只要遵纪守法,不行恶事,自不会伤其性命的。”。
而一旁的蒲鲜万奴则神情复杂多了!起先还有些许气愤不平,但想到自身的处境,又显出浓重的悲戚之色。最后更是在帐中放声大笑起来,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兀鲁图斯没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而是让人将其带下去。等到东北完全平定,也就是对方殒命之时。
而在其走后,王浍马上请罪道:“大王,小臣此行,还有一事需向大王禀明!”。
却是将自己设计杀死蒲察留守,主动献臣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是一件大功,自然不能瞒着。尤其是在进入兀鲁图斯的军营后,他更觉要大力的表现自己,这样才能得到更高的地位。毕竟像东蒙古人这样纪律严谨的军队,是他生平所见及其难见的。
更别说东蒙古人的军队还有着难得的好名声。他已经从那些进入南京城贩卖商货的商队口中得知,上京城在其治理下,已初现繁盛之兆。而且东蒙古人还主动安置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使得上京之地一片大治之象。
这样的君主是有问鼎九州的可能的!
反正大真国这艘船是已经沉了,自己也不必为其陪葬。良臣择木而栖,才是他这种一心只想当权臣的人最好的选择。
听其说完原由,兀鲁图斯才算弄明白南京城的乱子是如何来的了。这样也好,至少让兀鲁图斯部少了攻城的麻烦。
但是南京城作为大真国的都城,忠心于蒲鲜万奴乃至于大真国的人还是不少的。为了减少以后治理的麻烦,兀鲁图斯冲王浍暗示道:“大真国已经灭了,但到底灭国之日尚短。作为一国之都,南京城定然还有不少心怀大真国的故人。蒲察留守的事儿你做的很好,但本王相信,城中还有不少像蒲察留守的执拗之人。再过一日,本王便会到达南京城。我希望进城的那天,这样的执拗之人一个都不要有。”。
知道这是杀人的活计!王浍心里有些为难。
不是他不敢杀人,而是自己一旦这样做了,以后自己在大真国的文臣故旧里,就绝不会再得到一丝一毫的帮衬。而且这也会让他的名声有碍,往后只能成为一个孤臣。
毕竟对一个叛主且对同僚举起屠刀的人,大多数人都会对其充满唾弃。就是往后再主动与人交好,也不会有人敢真的信任他。
这也是兀鲁图斯对王浍的考验!
这样城府深且素有谋略的人,是一把好刀,但也要防着会割伤自己。做一个孤臣,那他往后能依靠的,就是给其权利和地位的自己。这样用起来,自己也会安心不少。
终于,沉思了片刻,王浍领命道:“大王请安心。明日之前,南京城绝不再有心怀故国之人。”,伴随着他的话,南京城必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兀鲁图斯有时候也不喜欢杀戮!可是杀戮,有时候又是十分必要的。为了东北之地的安稳,为了在西征大军回来之前,彻底稳固自己的统治,只能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将来的安稳了。
至于那些因自己而死的人,也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
但在王浍离开前,兀鲁图斯还给他送了一个帮手。那就是新成立不久的顺营勇!这些部族军和城里的女真人,也算是同出一源了。让其成为沾满血腥的刽子手,也避免了往后城内百姓对蒙古人的仇视。再考虑到此事有违东蒙古军队向来的行事纪律,那最好是让这些纪律性不强的顺勇营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