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这座建立不过几年的新城池。在城内血迹未干的时候,再次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全城的百姓,包括活下来的达官显贵,全都早早的出城十里相迎。每个人的眼中既有浓浓的不安,又充满着些许对未来的期待。
兀鲁图斯来到南京城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十里相迎的场景。
“恭迎大王!”,在王浍的带领下,全城上万百姓齐齐拜见。
已经当上位者有段时间了,按道理,兀鲁图斯看到这样盛大的场景,应该不再心有感触的。但是当看到数万人林立在雪中,然后齐齐向自己跪拜时,他还是有种说不出感觉。
满足吧,也不太准确。震撼吧,也不是第一经历了。
“权势吧?应该是权势吧!”,兀鲁图斯感觉有种上万人的生死操控在自己手中的权势。这些跪着的人,都可以因自己的一念之间而决定生死。
只是作为征服者!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平生吧!”,兀鲁图斯看到众人肩头的积雪,明白他们等候多时了,出声道。
这下,众人才敢不约而同的从雪地上站起来。
兀鲁图斯稍微观察了一下,衣着有华贵的,也有极为普通的,还有身着简陋兽皮的。看样子,真如情报上所说,王浍将城内的百姓都带出城了。
这时候,王浍也带着少数城里的达官显贵上前几步,凑到兀鲁图斯跟前道:“大王!这是城池的地图与户籍账簿,还请过目。”。
被派来完成任务的顺勇军新任万夫长阿当罕也来到兀鲁图斯跟前禀报道:“大王!城里都已清干净了!”。
跟在阿当罕身后的博尔哈部、乌古孙部、乌塔部、乌延部、斡准部、含国部六部部落族长,也都向兀鲁图斯行礼致意。
“怎么样?顺勇军的将士表现得不错吧?”,兀鲁图斯当着六部的面,直接问道。
这让六部的族长都有些紧张!想要说话,但看向阿当罕时,又都欲言又止。兀鲁图斯心下了然,对阿当罕的表现还算满意。
毕竟这些女真部落可都是刚加入军队不久的,阿当罕能做到让六部族长害怕的地步,说明他这个万夫长当得还算称职。
“回禀大王!六部勇士都表现悍勇。只是个别将士可能还不熟悉军规,因而被我处罚了不少。不过末将相信,假以时日,六部勇士都会成为合格的东蒙古将士的。”。
听着阿当罕的回话,六部族长都有些汗颜。事实上被阿当罕处罚的六部勇士可不少,包括他们这些族长,现在成了军中的千夫长,也跟着挨了不少鞭子和板子。
按照军中的规矩,当底下的士兵发淫掳掠等恶行,且人数超过十人时,包括军长在内,都要受到处罚。阿当罕就让施刑的人在全军面前,当场施行了军法。
而后包括六部族长在内的军将,才跟着甘愿受罚。也正是这种公平公正的处事方式,才一下子赢得了刚组建不久的顺勇军全军上下的军心。
否则的话,阿当罕要想在这只新军队中树立起威望,还得要一段时间。
“很好!顺勇军的新军名号能不能尽快摘下,就看你这个新军长的表现了。”,兀鲁图斯满意的拍了拍阿当罕的肩膀,鼓励道。
按照军制,顺勇军是独立于亲卫军和护卫军的,最高军长的军衔,也合该是万户长。但因是新军,考虑到成立时间尚短的缘故,最高军衔只设定在了万夫长。
当然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这支军队没有出彩的军功!
就像护卫军一样,虽然成立也不短了,但因是护卫兀鲁图斯的职责,所以上战场的机会不多。这也就导致了护卫军的军衔,也局限在了万夫长以下。
阿当罕每次看到全旭万户长的军服,那可是羡慕得紧。现在自己也有了晋升的机会,可激动坏了。好在现在是寒冬腊月,东北风吹得紧。所以他心头的火热还反应不到脸上。
“大王放心!顺勇军在末将手上,一定会尽快摘掉新军的帽子!”,阿当罕大声的保证着,出口的白气马上消散在了空气中。
兀鲁图斯脸上露出几分轻快的笑意,点了点头,才别过身子,让人接过王浍等人手上的地图和户籍账簿。
一座城池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钱粮的存放地点和城池的构造图了。王浍等人将其交出来,是将献城的姿态做足了。
兀鲁图斯之所以故意晾王浍等人一会儿,也是有着下马威的意思。毕竟这座南京城是大真国的都城,死忠大真国的人也是最多的。哪怕现在那些顽固分子已经死绝了,也不代表着百姓们就真心实意的欢迎自己这个新主人。
因此兀鲁图斯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决定了对南京城的处置。
那就是移民!
并且还是立即移民!
除了少许老弱,那些年轻力壮的,都得尽快迁移出南京城。
只有将这坐城原有的百姓换了七八城,大真国留在这座城池的印记才会消除得彻底。刚好上京城现在还差人,将这些南京城的百姓移入上京,既能充斥人口,也能起到一定的监视和震慑作用。
那里未来会是东蒙古的临时都城,有着大军驻扎在,也不会有人敢在那里闹出什么乱子了。
“南京城的名字以后不许再叫了!”,兀鲁图斯随意翻阅了一下地图与户籍账簿,就宣布道:“这里往后就改成图门城吧,统门水也改称图门江。”。
“谢大王赐名!”,王浍与在场的达官显贵呆愣了稍许,就马上反应过来,谢恩道。
没有将南京城付之一炬,他们就该谢天神保佑了。现在只是改名,虽祛除了京号,但新的图门城也就没了隐含的政治意义。这对成为降民的南京城百姓而言,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只是很多大真国百姓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沉甸甸的,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失去了。也让这种改名的喜悦,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