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江右岸,高丽大营。朴孝成已经知道开京派了援兵过来,但是蒙古人的速度更快。对岸的平壤城内,已经入驻了刚到的蒙古大军。他只得一边让人加强对河岸的巡逻,并禁止帆船下水。同时又让人收拾好自己在此地搜罗的金银细软,先一步将自己的钱财送回开京。
一旦战败,这些钱财就是自己的买命钱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就有亲兵跑进来道,对岸又送信过来了。
“啊?”,朴孝成又诧异又害怕,他现在真的是对蒙古人的动作害怕到极致了,闭上眼睛,想到的也是蒙古人突然渡河的场景。
“你你来念!”,他自个儿是不愿看信里的内容了,就让送信的将士主动念出来。
对方得令,不疑有他,就当场念给了朴孝成听。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朴孝成得知是邀请自己前去陪宴的,心里是千万般个不愿。但是他又不能明着拒绝,就命人从自己房中挑出十个姿色还看得过去的女人,以及为数不少的金帛等物,一起送到对岸。
至于不能赴宴的缘由,就说自己得了风寒,改日再去拜访。
很快,送信的亲兵就从对岸返回。朴孝成有些担心蒙古人会不会反应很激烈,而亲兵则说,蒙古人让其好好养病,改日会来探望。
听到这话,朴孝成才觉今日这一茬是安生度过了。
直到傍晚,正在呼呼大睡的他陡然从梦里惊醒。因为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那就是蒙古打过来了。到处都是喊杀声,自己也被蒙古人砍了脑袋。
由于太过惊悚,他的全身都被汗液湿透了。
正是这时,外面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正疑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房门就被亲兵推开,苦着嗓子喊道:“将军不好了,蒙古人打过来了!”
朴孝成跟着就赤脚下床,二话不说,先是甩了报信的亲兵一个耳光。当感觉到手掌的酸麻感,才相信自己不是在梦中。马上道:“怎么回事?蒙古人怎么就突然打过来了?”
“小小人也不知晓!只是半夜粮仓突然起火,有奸细在营内作乱。同时蒙古人开始叩营,将士们都快挡不住了。”。
“那还等什么,走!快走!”,朴孝成没有半分犹豫,就马上领着亲兵逃走。
而在高丽军营外,叩营的其实只是一小撮蒙古人。真正的蒙古主力军,还在河对岸准备着渡河呢。但因高丽人平时就对蒙古人极为畏惧,又加上营内有安插的蒙古奸细放火烧了粮仓,并在营内还不断制造动乱。
就听轰轰声不绝于耳,那是火筒在黑夜里进行最极致的绽放。
莴不阿在营外看着底下的兵马并不紧凑的叩营,心里还在想着主力军何时能完全渡河。不成想一直挡在营门的士兵们忽然就跑了,莴不阿让底下的将士试了试,很轻松的就将营门推开。
“不好了!蒙古人打进来!”,有受伤逃的不快的高丽士兵看到营门被打开,马上就大喊大叫起来。
这一下子就更是加重了全军的崩溃,在莴不阿眼里,看到的也到处都是逃跑的高丽士兵。他们哭爹喊娘着,还经常跑着跑着就撞到了一起。
有的甚至还往莴不阿所在的蒙古阵营跑来,不用多话,几道箭矢射去,顿时就将数个逃兵射死当场。
等到一个时辰后,整个高丽军营都已被莴不阿拿下。其中俘虏三千余人,死一百余人,剩下的都趁着夜色逃走了。包括高丽的主将朴孝成在内,全都逃的无影无踪。
将此地的消息报给阿当罕后,阿当罕也是诧异非常。他没想到,高丽人竟然自个儿就这么崩溃了。
这样也好!河对岸的威胁剪除,大军渡河也就没了后顾之忧。等到次日天色大亮,阿当罕的两万兵马也都已过河。
在起火造饭,休整了一个半时辰后,东蒙古的军队再次进发。因莴不阿的主动请求,阿当罕同意了他的边军充当前锋。在这高丽之地,边军其实也多次化整为零,偷摸着进入过高丽。
就地形而言,边军比远道而来的南军,确实要熟悉很多。
高丽,黄州。此地距离平壤二十余里,是高丽境内距离平壤最近的城池之一。在蒙古人占据了同江右岸之地后,黄州城便得到了高丽人的加固。以期在蒙古人过河之后,能凭借此城挡住蒙古人的脚步。
只是当前,这注定是高丽人的一厢情愿。因前方大军崩溃得太快,所以等到蒙古大军赶来时,城内的守军还在仓皇的加固着城内的防御工事。
“这黄州城高有两丈,只能用棺材雷了!”,棺材雷就是用棺材装满大量火药,起到足够当量的爆炸效果。因此前在大真国的攻城战事上表现足够优秀,所以被军中将士们起了个棺材雷的名字。
莴不阿注视着前方紧闭的城门,心想也只能用此招了。但是贸然将棺材抬到城门下,可是要死伤不少人的。便道:“派人去后方借点俘军来吧。有他们替咱们挡箭,才能靠近城门。”
这时代可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在战场上,俘虏就是第一个用来消耗的炮灰。当下正好派的上用场,自然不会怜惜其性命了。
而在城内,高丽的守将之间正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却是从前线逃回来的朴孝成一入城,便要夺了守将池柳元的兵权。若是朴孝成没有战败,池柳元还真会听他的。
但现在朴孝成七千人丢了六千,只带了一千左右的败兵逃回城,他是根本就不怕的。毕竟他底下,可是有两千人的。若不是蒙古人来的太快,或许这两人之间自己就打起来了。
当下朴孝成主动退让了一步,暂且让出主将之权。但是池柳元却要让其底下的将士顶在城头,这就让其十分不满了。
所以在池柳元没注意到的时候,朴孝成已经和底下的亲信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个以下犯上的逆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