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的使臣是三国中出发最晚的!
和夏国与金国相比,其参与反蒙联盟的意愿最弱。对于习惯了偏安的南宋小朝廷而言,窝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是最好的。其他地方哪管洪水滔天,都跟他们没干系。
况且北宋时期与金国海上之盟的教训也让他们对与其他国家结盟有着深深的顾虑!朝廷的投降派和主和派,可是很怕宋国卷入不必要的区域争端中的。
但是有些事,不是他们想躲就能躲开的。
明国在明面上唱着白脸,做着好人。金国和夏国就充当黑脸,在临安向宋国朝廷放出狠话。如果宋国不接受邀请, 不派遣使臣前往山东地界参与四国和议的话,他们就劝说明国,一起对宋国展开南侵。
和没什么油水可捞,武力值又高的蒙古汗庭相比,宋国这样的弱鸡自然是收益性高,风险性低的劫掠对象。
在这样的威胁下,宋廷是不敢对兀鲁图斯发出的倡议置之不理。
于是由济国公赵竑,内定的下一任宋国国主代表的宋廷使团赶紧从临安出海, 从陆路北上,经扬州、过楚州,很快就进入到了山东行省的境内。
眼见淮北到处都是荒地,牛羊在其中悠闲吃草的情景,不由生出几分怜悯之色道:“早闻明人弃耕田为牧场,如今所见,果真如此。想来明人崇儒重道之说,也是妄言了。”
淮北和宋国的淮东东路仅一河之隔,这里有什么动静,淮东东路很快就知晓。像这种大规模的弃耕从牧的行动,宋国那边就以为是蒙古人喜欢放牧,所以将好好地耕地强迫百姓改成牧场了。
事实上,黄泛区受到水患和战乱的影响,已经荒废了很久了。明国如今将其当成牧场,也是废物利用罢了。宋国那边的传言,基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随同出使的淮东东路安抚使宣缯听着, 马上道:“国公慎言!此番出行乃是为宋国安宁而来, 切莫再言此等有伤宋明和气之语。若是引起两国争端,可就是误国之大罪了!”
“宣使君大可不必如此危言耸听!国公只是应景而发,当不得误国之大罪。且明人和那漠北的蒙古人同出一源,都是北虏出身。性喜牧牛羊而恶农耕,本是实理,怎就说不得呢?如今那国家也在学汉家礼仪教化,若是听闻国公的话便伤了两国的和气,那也只能说明明国的教化只是沐猴而冠,画虎不成反类犬,徒增笑柄。”副使礼部侍郎真德秀紧跟着就是一片长篇大论的驳斥,说得宣缯黑着一张脸。
他是史弥远的心腹,自家的主子是向来不喜这位济国公的,所以自己也就没必要讨好对方。而真德秀虽不是赵竑的拥垒,但也不喜史弥远把持朝堂,排除异己的行径。
在朝中,就向来进奏史弥远的擅权,弄得史弥远也是对其恨得咬牙。
“真侍郎真是巧言善辩。等到了登州,若能在明国殿下跟前也能如此巧言善辩,且还能将山东之地拿回来,那就真是大功一件了。”宣缯讽刺着,懒得再和真德秀他们待在同一驾马车。便沉着脸向赵竑告辞一声,下车换了另一辆车前行。
“真侍郎,你不该如此得罪宣使君的。”赵竑面显苦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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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此人攀附史相,即便不得罪,也不会与我等为善的。”真德秀提醒着赵竑注意立场。
在他眼里,喜欢弹琴的赵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性格偏弱,耳根子软,极容易被人蛊惑。而且沉迷于琴技,怎么看都有些不务正业。
只是受忠君体国的思想影响,既然皇上已经做了决定,那再不好,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况且不务正业还可以学嘛,他相信只要朝廷众正盈朝,即便皇上再不务正业,朝政都不会荒废的。
反而若是碰到了不会作为,还要胡乱作为的君主,那才是朝廷的噩梦。
马车这么前行着,官道又宽又长。等到了海州,他们眼里才出现大片田地的影子。同时又很多百姓拖家带口的沿着官道前行,听路上护送他们的明军将士说,这些人都是准备前往大明内陆的新移民。
由于天色渐晚,他们当天便在海州城内落脚。
作为山东行省的第二大城,海州的落户人口有将近一万户。按照一家五口的人数计划,就有五万多人。再加上周边已经种上田地的百姓,十万人是有的。
平时的时候,海州是宋国海商北上的第一站,因而城里的很多习俗与建筑样式,都与宋国内陆一致。赵竑他们的马车行走在街道上,耳边尽是地道的宋国官话。
偶尔有字正腔圆,不同于宋国官话的明国官话掺杂其间,才让他们惊觉这已不是宋国了。
明国这边将他们安排在城内的官方驿站内。和宋国体贴的驿站服务相比,明国这边就简单多了。房间还算干净,但并不奢华。而且除了赵竑因为身份特殊,有独立的小房间外,其他人都是三人、五人甚至十人的大通铺。
吃食也比较简单,四菜一汤。如果想吃其他的菜,还可以另点。当然,这是要收钱的。因明国对于客栈、酒楼,包括驿站在内的餐饮服务场所都加收粮税,所以价格相对较高。
如果还要喝酒,又是另外的收费了。
一般普通的明国百姓,都是自己在家吃,如果工坊提供吃的,也会在工坊吃。去酒楼吃席的,基本只有那些出手阔绰的商人了。海州的酒楼客栈,几乎都是被宋国的商人养肥的。
他们都是不差钱的主,只要求最好的服务。明国这边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会提供最好的。
虽然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宋国那般享受,但客栈的布置,还是有超过宋国的。比如安插在房间里的传声筒。有什么特殊需要,只需用传声筒传音即可,根本就不用亲自下楼吩咐人。
另外房间的窗户安装的是透明度高的玻璃,看起来亮堂多了。还有房间的装饰,虽然带有宋国的江南风格,但也掺杂了几何彩绘,听闻那是西域的常见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