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府的营帐区中,虽然大多数帐篷都一样的。但有一定却是最大,最为华贵的。而且仿照蒙古汗庭的习惯,在帐篷顶上用了少量金银装饰。
虽然比不上大汗所用的金顶,但在一众普通帐篷的衬托下,也显示出了明国王帐的不凡。
况且在帐篷外墙,还用了金丝带充作金边。上面镶嵌了名贵的东珠与玛瑙在阳光映照之下,更是显得珠光宝气。
内里的装饰也是极尽奢华。
有宋国来的金银漆具,也有天方国特有的地毯。顶上的天窗上用的是明国的透明玻璃,纯净无暇,在当前流通的玻璃制品中,都尚属罕见。
北条政子和北条义时来到帐篷外时幕府的征夷将军九条三寅和少数重臣也都在候着了。
见到他们来了,纷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透着藏不住的希翼。
而领他们过来的太监却是不冷不淡的吩咐他们在外面等着随即入内通报。
很快,那太监就再次出来,出声道:“殿下正好得闲,你们跟咱家进来吧。”说着,又告诫道:“规矩应该都教过你们吧?可别在殿下跟前失了礼数。”
“大监且放心,老身识得礼数的。”北条政子谦卑的回道,并马上冲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个玉镯,送进了对方的手中。
其实一路上,她给的好处不少了,但任谁也不会闲钱多的。因而那太监只笑眯眯的接过,没再多话了。
内里兀鲁图斯正看着返程的行程计划。
自高丽之战开始,他出来已经好几个月了。山东行省这边敲定了最大的四国和议后,返程的时间就该确定下了。在走之前,他就顺便接见倭国幕府的头头脑脑,一来是从他们口中了解更多有关倭国的内情,二来也想看看有没有更好处置倭国的法子。
按照此前的计划,兀鲁图斯是决定将倭国分而治之的。除了九州岛被纳入江南行省外四国、本州两岛都拿来分封给倭国的几位上皇。
当然他们上皇的名号是绝不能用了。
毕竟明国也才国王的规制,他们臣服于明国,怎能用黄字。因而按照规制,个个都会被封候。幕府这边也不能落下,但他们能得到多少利益,就看他们的配合了。
从祖儿别也那边传来的消息,还在倭国京都的北条泰时对于明国要求割让九州岛、佐渡岛,开放镰仓港,自请撤去日本国号,改为倭国,并接受明国册封一事,态度暧昧。
这也导致倭国大的战事虽然停下了,但小打小闹却是没停。在九州、四国、本州西部等明国控制区,一波波的武士叛乱就没停过。
这对想快速从倭国之战上止血的明国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下北条政子领着幕府众人进来后,姿态做得很足。先是向兀鲁图斯行跪拜大礼,脑袋紧贴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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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本王召你们来,本也不想治你们死罪。”兀鲁图斯声音不大,但每个人却是听得特别清楚。那些忐忑不安的倭人,算是彻底吃下了定心丸。
北条政子不愧是历经三任家主的压舱石。听到兀鲁图斯这话,再次请罪道:“番邦罪民自知罪孽深重,愿自此以后,世世代代侍奉上国,以赎其罪。”
对于这位年龄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国主,北条政子丝毫不敢大意。哪怕对方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孩子,也是能决定他们这伙人生死的大人物,所以很多事情上,还要做得更加殷切一些。
“尔等有自知之明就好。但有些人,却还是执迷不悟。本王听闻你们在倭国以一将军之权,窃取国主权柄。且还流放皇族宗亲,操室弄权。本该与中都的那些皇族水火不容才是,但那位北条家的小子,好像是叫泰时什么的,竟和中都的皇族公卿相处得颇为不错。他们还组建了一支联军,妄图负隅顽抗呢。
或许再过不久,征夷将军的名号也该换人了!”
“殿下,老身愿亲自手书一封,以规劝北条家的不孝之孙。想必泰时也是一时不知殿下威仪,明国天威,从而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还请殿下给源氏、北条氏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北条政子自从镰仓之战被俘后,对于外界的消息就已经处于封闭的状态了。无论现在兀鲁图斯想让她知道什么,她都得受着。
因为她们这些人想要活命,就得乖乖听话。
何况这一路西行,她对明军的厉害有了更为深切的认知。知道如果继续顽抗下去,很可能会迎来覆灭之灾。毕竟他们的敌人可不只有明国,还有中都的皇室公卿以及那些并不服从他们的地方守护。
一旦北条家有了虚弱的迹象,很容易被他们赶尽杀绝。
因而及时臣服于明国,不仅是求活之道,还是稳定幕府在明国征伐倭国之战后,迅速稳定己方统治的上上之选。
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北条义时不知道自家的阿姐为何如此顺服,但他知道自家阿姐的眼光和选择一向都是不错的。因而也马上表着忠心,愿为兀鲁图斯任凭驱使。
如此上道,兀鲁图斯也不想多费口舌了,便道:“这是此战之后,本王的条件。你们暂且看看,若是接受,幕府在倭国的权势还会有所保留。”
若是不接受,幕府自然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句话虽然没说,但言外之意已经很好理解了。
北条政子的眼睛不太好!到底是老迈了,身子肯定不如那些年轻一辈。还是问注所的三善家川将太监递来的和议接过,一件件的念给北条政子他们听。
在兀鲁图斯的关注下,幕府众人对如此丧权辱国的和议条件是极为排斥和不满的。但是眼下身在敌营,他们很快便认识到自己只是粘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么认清现实后,深色又是极为沮丧和复杂了。
没过多久,北条义时征得北条政子的同意后,率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