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土丘下的房子新建时间不长,所以土丘下的道路没有铺上石板。但牛大宝让人从附近的小煤矿运来了煤渣,即便下雨天,走在煤渣路上也不泥泞。
而那煤矿算是他们村子附近,少有的大型工坊了。目前有三五百号人,主要劳工都是林子里不太顺从的生民。这也是明国的老习惯了!将那些战场上的俘虏充作劳工,让其在矿场或是工地上做工等到了一定的年限,就可以获得自由身。
这么一来,既达到了惩戒和驯服的目的,也能为明国带来收益,算是废物利用了。
那些生民也是如此!
他们相比那些战场的俘虏,还要更加的桀骜不驯。因而做工时多数还要带着镣铐的。为的就是防止他们逃走。
随着前段时间高丽和倭国的归附那里也多了不少的高丽人和扶桑人。同样,这些人也都是战场上来的俘虏,像矿场之类高强度劳动的工坊,就需要这些没什么地位的俘虏去挖矿。
之前农闲的时候,村里也有村民想去煤矿找点活计干。但是管事能给的报酬实在太少了,而如今,有了这些高丽和扶桑俘虏的加入,就更不需要村里人去挖矿了。
上次换煤渣,还是牛大宝领着村里的几个壮小伙,将村里采摘的瓜果蔬菜推了满满一车去换的。
想到这,牛大宝不得不感叹今非昔比了。
谁能想到,那些埋在土地,叫做煤的黑石头还有这种功用。不仅可以生火,还能拿来铺路。
以往在辽东时,他就没见一个村里拿这种黑石头生火与铺路。
到了下街173号,这是按照土丘划分的!上街就是建在土丘上的房子住的多是老移民,下街顾名思义,就是土丘下的房子,住的多是他们这些新来的移民。
按照计划村子还要在东北面再建一批房子,作为明年新移民到来的居所。如果不是临时加派的修路计划,估计这个时候村里就该动工了。
作为村长,他的房子唯一跟别人不同的,就是窗户上镶嵌了玻璃。这是他用自己退役贴补的钱从城里买的,玻璃价格在上京城的价格还不算高,稍微殷实点的人家就能买得起,但到了他们这种小地方,就不便宜了。
好在胡里改城听说要新开一家玻璃工坊了,到时候价格定然还能再降一些。
当下他只在窗户上镶嵌了一面玻璃,其他地方还是窗户纸。透光性虽然一般,但能挡风就行。
“村长,狩猎队我也要参加。”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的邻居奥尔泽忽然冲到他跟前,一脸严肃的请求道。
奥尔泽是一个归化民少年,旧岁的时候他的部落在黑河城以北被烧光了,就他一个人被搜救队给救了下来。而后经过民部的分配,他被安置到了高岭村的一户蒙古牧民家里。
对方原是东蒙古的牧民在兀鲁图斯南征北战之中对方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还有两个女儿则很早就嫁到了别的部落,受战事的影响,迁徙得连这对老牧民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也是见其可怜,所以一般失去双亲的孤儿都会最先安置到这样的家庭。
“你这小子说什么浑话!好好去学堂念书,小心我告诉你阿布。”牛大宝瞧着对方认真的神情,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没好气道。
谷遐
因失去过孩子,所以那对蒙古牧民对这官府安排来的养子非常疼惜。牛大宝如果敢让这孩子去林子里冒险,说不得对老夫妻就要跟自己拼命了。
这也让牛大宝极大的改变了对蒙古人的刻板印象。
以前蒙古人还没打进辽东的时候,他们只听说蒙古人都是一群饮毛茹血的刽子手。什么舐犊之情,根本就不是这群野兽该有的。但从那对蒙古牧民身上,他却发现对方吃东西也要生火的。而且平时都勤勤恳恳的放着牛羊,既不欺负其他地方来的百姓,也不会杀人取乐。
且从对方口中,他还知道很多的蒙古人其实也跟他们这些普通汉人一样,日子过得悲苦。一辈子放养牛羊,但能吃上牛羊肉的次数却不多。大多数,还真的是在吃草和喝骨头汤。
只有那些被那颜赏识的蒙古人,才能吃饱穿暖。
“我已经十三岁了,我们部落以前像我这样大的年岁,都已经成为极好的猎手了。”奥尔泽被拒绝后,大声的反驳着。
他还在部落的时候,就经常看着部落的人出去打猎。每次带着打到的獐子、山鸡、野兔、山羊时,他都羡慕极了。
因而得知村里马上就要组织狩猎队进山,心思顿时活了起来。
“是吗?”牛大宝反问着,忽然冲着奥尔泽身后道:“格朗日,你家的小子要去山里,你看怎么办吧!”
奥尔泽一听,还真以为是他那个蒙古养父来了,脸上马上显出几分胆怯,就赶紧扔下牛大宝跑了。
得益于三字经中养不教,父之过,那对蒙古牧民也知道再爱这个养子,也不能过分宠爱了。
见此,牛大宝脸上显出几分诙谐。
这时木匠黄云山正和自己的扶桑妻子雅子挑着一桶米田共走了来。见牛大宝一个人在发笑,还好奇道:“村长,你在笑什么?前面跑的好像是奥尔泽吧?”
米田共的味道还是很熏的,但牛大宝却面色如常。
这是农部推行的农家肥。说是挖个大坑,然后将人畜粪便倒进大坑里,再用草席子盖起来。等过段时日,就可以将发酵好的残渣捞起来。
等浇灌到地里,可以极好的提升土壤的肥力。
牛大宝知道,这样的农家肥已经在辽宁和上京推行开了。他们这地方因为是新建的缘故,所以才推行得较晚。
“呵呵,奥尔泽那小子想长大了。”
黄云山却是从牛大宝的话里领会到了更深层的意思似的,笑着附和道:“哈哈,是该娶亲生子了。”
牛大宝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