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深渊中。

黑色的林子里处处都是污浊的气，地上粘腻潮湿，生存着细小的会蠕动的黑色枝条。

老君来到一棵由藤蔓缠绕的巨树之下，在树的根系处轻抚，一阵柔和的白光便没入了根系之中。

天空阴暗压抑，老君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朝着另一棵树过去，同样一缕白光没入树干之中。

如此隐匿身形在天堑中走了一天，面前是一座缺了一角的高大城门。

城门底部爬满了黑绿色的藤条，枝枝绕绕快到城门腰上。

……

宋颂盯着那锅汤，邪神还在时不时往里面扔东西，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悄悄看向云崖小声道：“有没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云崖摇了摇头。

“我把我胳膊上的金钏摘下来呢？”宋颂又问。

云崖还是摇头：“邪神的地方，那些东西不敢不知死活闯进来。”

宋颂彻底失去希望，听着云崖的说法，她大概是知道天庭会来救她们，但究竟是天庭的救兵先来，还是那锅乱七八糟的汤先好，这谁都说不定。

“吃了它。”

邪神面无表情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子，走到云崖面前，将要塞到云崖嘴里。

“你给她吃什么？”宋颂瞪过去开口问。

“汝也有。”

随后邪神拿出一个形状差不多，却是纯黑色的果子，递到宋颂面前。

宋颂心中阻塞，她不是问她自己有没有，她不想要啊

她郁闷的看着，并没有动。

“汝不吃？”邪神逐渐由面无表情变得危险。

宋颂当即道：“我吃，但是我手没法动，你能先帮我解开吗？”

听到宋颂说吃，邪神脸上的冷色缓和不少，甚至带上了笑意。

他甚至忽略了云崖，先到宋颂身边语气轻柔，缓缓道：“吾喂汝。”

宋颂：“……”大可不必。

她深吸一口气道：“不用了，太麻烦您了。”此刻若是注意的仔细，就会看到宋颂握的指节发白的双手。

“不麻烦。”

邪神一身黑衣，眸子漆黑，发也漆黑，唯有脸色较白。

一句我喂你，就像在说缱绻的情话。

宋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邪神抬着手，手里拿着那颗黑果子，一步步靠近她。

下颚被困住，一只冰冷刺骨的手像一条正在吐信子的毒蛇让宋颂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想要扭头甩开邪神的手。

却被邪神一把给扭了过来。

嘶

宋颂轻吸了一口气，嘶了一声，没等她反应过来，邪神便用力把她的嘴捏开。

“吃下去。”

宋颂像是得到命令，张口咬向了那黑色的果子，有一种吃生肉的顿感，浓烈的血腥味从口腔进入鼻腔。

她忍不住想吐。

或许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邪神幽幽道：“敢吐出来，汝的舌头便可以不要了。”

虽然这句话轻飘飘的，宋颂却知道这句话一点也不是开玩笑。

不就是吃生肉，她吃。

闭着眼咀嚼，除了味觉上的心理负担，其余慢慢嚼着口腔麻木。

黑色的汁液顺着她的口腔流下，被邪神一点点擦干净。

宋颂咽下最后一口，邪神满意的松开了她，转身去了云崖面前。

宋颂刚吃完，整个口腔除了麻木的地方就是火辣辣的疼，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感，要不是她宝贝她的舌头，她还非吐不可。

云崖那红的还没吃，便被打断了。

邪神转身看向外面道：“好像有人来了。”

宋颂无感，什么有人来了，她怎么感觉不到。

她就是多事，让云崖先吃不就好了，她非要喊一声。

这东西恶心死了，宋颂低声咒骂了一句。

“你怎么样？”

邪神走后，云崖担忧的声音传来。

宋颂听到声音，麻木轻笑道：“好像不太好，有虫子在我脑子里。”

许久她见云崖没有声音，她又觉得她必须要说点什么，不然满脑子都是虫子，于是忍着又痒又疼问：“这是什么东西？”

过了很久，周围只听的见风声，云崖的声音传来：“听闻天堑中有一种叫双乌的东西，它会生长出一黑一红两枚果食。”

云崖停顿了一瞬继续说：“其味血腥，遇神能生虫，消磨神志。”

“是吗？看来就是这东西了。”宋颂感觉着虫子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尤其是爬到眼珠子上时，那种感觉尤为明显。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云崖看过来问。

宋颂隐约听到云崖的话，啊了一声后道：“师姐，你能帮我看看我的眼吗？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听见宋颂疑惑的声音，云崖看着宋颂一点点的抬起头，她怔了一下，随后平静道：“没事，流了点眼泪，可能是双乌的刺激。”

“哦，这样啊。”宋颂继续低下头，皱起了眉。

“你刚刚为什么喊出声？”云崖的声音有一丝不稳。

她将视线从宋颂身上移开，看向阴沉的天空，等到宋颂面上扯起笑道：“我不知道，可能，你，从没真正害过我。也，可能，你是白露的一半，或许，吧，我也不清楚。”

宋颂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说道云崖皱眉咬牙，拳头紧握。

她道：“你再等等，师尊很快就会过来。”

宋颂听见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告诉，我师尊受伤了，他还，是别过来了。”

“师尊一定会过来的。”云崖笃定道，声音中却带了可以察觉的脆弱。

平时一向敏感的宋颂却没有察觉。

云崖看向宋颂嘴角流下来的暗红色的血，不止是嘴角，眼中，鼻中，耳道都有血迹。

“你还好吗？”

宋颂一会儿一个样子，无一不是越来越严重，起初还只是双眼流血，如今已经面上青紫。

云崖声音带着颤抖，她头一次见一个人能如此忍耐，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如果不是她逐渐变化的肤色，或许没人能看出来她的反常。

“宋颂？宋颂！”云崖叫了两声。

宋颂有了反应，轻声开口问：“怎么了？”

“你和我说说话？”云崖加大了声音。

宋颂听见了，道：“说什么？”

云崖想了半天，想到宋颂最感兴趣的说：“你知道九州同吗？师尊从来没让别人用过，就你用过。”

“啊？”宋颂疑惑，云崖怎么自揭伤疤，于是道：“是吗？”

我竟然做了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