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快看，太好看了！”“哇！你看那个!像一朵花一样。”

烟花点燃的瞬间，夜空像是盛开了五彩缤纷的花，伴随着砰砰的声响，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幼童们也拿着小动物形状的灯相互打闹，真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怎么样？这个位置不错吧！“叶洛初觉得这个姿势真是舒服，不禁感叹，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楚善渊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还好吧！”

“没有人能挤到你了，而且，你看那，烟花最美的过程尽收眼底，绝佳的好地方啊！”

往下望去，一片黑漆漆的小脑袋。而自己身边只有叶洛初一个，忽略被硌的发疼的屁股，楚善渊脸色好了些。

看烟花的人实在是太多，二人到达城南的时候，街道上堵得水泄不通，也没有合适落脚的地方。

叶洛初发现远处两层高的鼓楼，刚好是个视野不错的地方，拎着楚善渊轻功一跃便上去了。

至于为何是拎着，呵呵，楚善渊听见这个提议的时候，死活就是不上去，还扬言若是上去就不看烟花了。

废了好大的劲才走到这里，叶洛初怎么可能空手而回。只能来强的，直接扣住楚善渊的手，拽上了鼓楼。

楚善渊到了上面倒是很配合，一动不动，没有生气的甩袖而去，这让叶洛初多了些欣慰。

“你可以试试，躺下来，哇，这个角度也是绝了！”

“不要，会滑下去！”楚善渊低低的说着。

“不会的，你看我都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叶洛初说完，良久没有听见楚善渊的声音，以为他是睡着了，坐起后才察觉楚善渊的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叶洛初担心的扯了扯楚善渊的袖子。

楚善渊缓缓地转过头，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眼神触及到叶洛初时，才回了神。

“你说，人的记忆是会随着时间淡去，还是会越积越深？”楚善渊苍白着脸，嘲讽的笑着问道叶洛初。

“嗯？”

“爱屋及乌是个很不错的词，但是厌屋及乌呢！”

叶洛初一时间没听懂，楚善渊也没有介意，还是自顾自的讲着。

“皇宫的烟花比这要好看百倍，我喜欢，但也厌恶。幼时，和母妃一起住在冷宫，偏偏自己为了看一次烟花，偷偷溜了出来。

常常欺负我的那几个公主，推倒在地，把泥巴塞进我口中，随后命人把我丢进了泥潭，那时泥巴从各个方向涌过来，真的很害怕，很无助。没有一个人敢救我，可在他们走后，我还是出来了！呵呵。”

叶洛初虽然看过书里的描写，楚善渊有一段很惨的经历。可是当他坐在面前，娓娓道来那些过往，就好像说着天气一样。

叶洛初的眼圈红了，心头涌上酸涩，还有心疼。

“你知道吗？我一看到烟花，就会想起那时的狼狈还有不自量力，烟花没有什么好看的！”

“你也见过皇宫的屋檐，比这还要高些，从那个高度摔下来的话，命硬些的还要躺三个月，命不好的···就一命呜呼了!”

“你猜猜看，我是怎么知道的？”楚善渊脸色阴沉，压抑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

叶洛初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缓缓地睁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没错，我就是那个命硬的，而那命不好的，就是那些欺负我的人。得势之后，我让他们都尝到了我当时的滋味。

因为一个风筝，我被人放到了房顶上，他们撤去了梯子。朝着我射箭，为了不变成一只刺猬，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原来只有足够狠才能活在这世上啊！”远处的火光照在楚善渊的脸色，忽明忽暗，就向是他的经历。

一开始的白纸，最后还是被染的复杂，有些人是自愿，而楚善渊是逐渐被黑暗浸染的。

叶洛初听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她明白说什么也安慰不了他，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望着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叶洛初，楚善渊无奈的苍白一笑，“这是我最不堪的经历，可不知为何，今天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你现在更讨厌我了吧，那么懦弱又肮脏！”

可下一个瞬间，楚善渊的身躯一僵，周身被温暖和馨香包围，叶洛初的胳膊紧紧的抱住楚善渊，带着哭腔道:“讨厌什么，你知道你有多勇敢多励志吗？换成别人，早就自暴自弃了，你真的很优秀了！”

一边说着，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楚善渊的后背，楚善渊被拍的咳嗽起来。

叶洛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帮他顺了顺了气。

“不好意思，我一激动，就没轻没重！“挠了挠脑袋，愧疚的看着楚善渊。

楚善渊好半天才缓过来，猛然想起刚才的话，迟疑的问道:“你真的不讨厌我的过去吗？”

叶洛初明白那些事是楚善渊心里的疤，而今天，就在刚才，他把自己的疤，血淋林的在她的面前。

这其中需要多大的勇气还有信赖，她不仅不嫌弃他，相反，对楚善渊多了分敬佩。

她知道，楚善渊经历的远远不止这些，而就算这样，他也依旧昂首挺胸的行走于这世间!

是多么的阳光！

不对!他可不阳光，相反很阴暗，可··她还是觉得他很好！

“你也说了是过去，既然过去了，那就让它一直留在过去吧。就像现在，我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这烟花。同样的烟花，此时的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那些黑暗的人和事，都被困在过去了。劝你忘记，难免会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我们可以用一些美好的事情把他们压住，不让他们跑出来，这样是不是就会好些！”

“你和我都不是圣人，那些把你拉入黑暗的人，他们最后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轻重都好，咎由自取，怨不得你。”

楚善渊感觉眼前的叶洛初好像发着光，而这光照进了他的心底，把过往的阴霾一扫而光，心头暖暖。

叶洛初握着楚善渊的手，嘴角勾起，柔声疏导道：“你看，远处的烟花，虽不及你小时候看的那样美。

可，现在看烟花的你，比那时的你还要勇敢，坚毅，如今在看，眼前的烟花早已胜过那时的了！”

倏然通透，楚善渊眼中光芒闪过，时过境迁，那些过往揪着不放，没有任何的意义，但不如用那些值得记住的人和事拭去。

人终归是要向前看！

“我懂了！”眼中流光溢彩，转头看向远处的烟火。

“真懂了？”

“嗯！”

“那就好，我第一次给人讲道理，没发挥好，就怕一不小心把你引入歧途！”

楚善渊嘴角含笑，瞥了一眼喃喃自语的叶洛初，眼眸中满是无奈和宠溺。

“也不对，你也不是善类，不走歧途走什么！”叶洛初猛地拍了拍额头，抬头间，便对上楚善渊满是笑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