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这样一群人……

他们以一种“玩笑”的态度，冷漠而无情的面对着世间的种种。

哪怕对方和自己是同类，是同伴。

他也能笑着说出一声：“她怎么还不死？”

他们偏也不觉残忍，只认为自己等待的便是生命死亡后的那一瞬绚烂，而那倒霉蛋迟迟不肯去死，实在是有些……浪费自己的时间。

就好像有人跳楼时围观在底下的那群“野兽”。

“快跳啊！”

“怎么还不跳？”

“跳下来吧，就一瞬间的事，很快的。”

“操你妈的，到底跳不跳？老娘等一午，热都热死了！”

“快跳啊！麻溜的！我还等着买菜呢！”

它们叫嚣着，喧哗着……

只期待看着肉体着地时，脑浆四溅的血腥。

这样他们便又多了一份谈资。

“哎，你听我说。大厦那儿今个死了人……”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今天就在现场。”

“……”

于是死亡便不被尊敬，而成为了一种玩笑与不屑。

方晓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遇到这种人的……或者说，他本以为这种人应该离自己很远才是。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身边。

身前，虚拟弹幕忠实的转述着网友们的评论。

“她怎么还不死啊？”

“丑死了，要不是等着她死，我早就不看这直播了。”

“还多久啊？还多久啊？”

“死了吗，现在？这女的好像都没喘气了。”

“真的假的？”

“没吧？我刚刚看见她眼睛眨了一下，没死透呢应该。”

“……”

一条又一条刺眼的评论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面无表情的，方晓轻点虚空，把虚拟弹幕给关闭了。

“方晓……”聂嘉欣出了声，女孩的声音此时虚弱的有些颤抖：“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不丑。”方晓闭了眼睛：“你漂亮的很。”

“你在……想什么呢？”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的，生命即将消逝之际，聂嘉欣似乎却又突然的话多了起来。

“我在等一些东西。”方晓闭着眼睛说道。

“等什么？”聂嘉欣有些好奇，她此时已经疲惫得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等希望。”方晓说道。

“会……有希望的吗？”聂嘉欣尽力看向方晓，她发现，此时这个男孩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有的。”方晓说道。

……

魔都，一座独栋别墅内。

“淦你妈的！”陈龙昊愤怒的大吼：“狗日的……这时候了，还他娘的想吃人血馒头？？？”

“老子战斗了两天，今天本来想歇一歇。”陈龙昊眼中满是怒火：“你丫的……老子今天他妈非要问候一下你十八代祖宗！”

……

汉都，一间普通的出租屋内。

“啊！！！！”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普通的少女，愤怒的拍着键盘：“气死我了！”

“怎么了？然然？”

一旁，一个相貌俊俏的女孩好奇的凑过了脑袋来：“不是在看直播吗？”

被叫作然然的少女，此时已经气的气不接下气：“你看这些人发的弹幕嘛！实在是太气人了！”

她看着屏幕里奄奄一息的聂嘉欣：“小姐姐，你一定要加油啊！我们不能向那些混账认输的！”

越想越气，她“腾”的一下起了身：“我去接杯水。”

“怎么了这是……”另一个女孩有些不解的挪过笔记本：“我看看……是谁把我们然然气成这个样子。”

“你自己看吧。”然然噔噔噔的跑去接水去了，声音远远的从饮水机处传了过来：“老娘决定了，今天晚，我一定要和她们战斗到底！我要守护最好的聂女神！！！”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俊秀的女孩有些无奈的翻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弹幕，随后……表情却突然的沉了下来。

“然然。”女孩突然出声。

“怎么了？”然然远远的探出一个脑袋。

“帮我也接一杯吧。”女孩说道，眼中……神色莫名。

……

洛城，某主播交流会。

张大仙的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大仙？”一旁一个女主播探了个脑袋过来：“你也看方晓直播呢？她现在超级火的。”

一向与人为善的张大仙，此时却没有回答这人，而是低头默默的打着字。

他打了很长一串，有劝诫，有鼓励，有期许。

但最后……他却又把所有的字全部都删掉了。

啪嗒啪嗒……

张大仙重新打着字。

“这样……不好吧？”一旁一直全程关注的女主播脸色突然就变了：“大仙你这可是大号呢……要不咱们换个小号？我有很多空闲的账号的。”

“不用。”

张大仙冷冷的说道，摁下了发送键。

于是……无数个默默关注方晓的屏幕背后。

水友们惊讶的看见弹幕出现了这么一条加大加粗的评论。

“咒人家小姑娘去死的，我想说……操你妈的！！！（用户“指法芬芳张大仙”送火箭×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