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生血这种行为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才应该干的事,敬玄有时候实在不理解古人的一些行为,一晚上起夜七八次,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第二天顶着一头黑眼圈,敬玄脚步虚浮的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你这小子平时究竟是身子有多虚呢,连一碗鹿精血都受不住?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
安修仁鄙视的表情让敬玄心中直骂娘,还不是你这个老梆子搞出来的事!差点要了小爷的命啊!
“你看你师弟,同样也喝了精血,怎么就没你这么多事…”
虽然嘴上这样说,安修仁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嘟囔了几句骑上马就溜了。
敬玄看了看依然生龙活虎的薛仁贵,这家伙消化能力一向惊人,自己怎么能跟他这种怪物相提并论!
“可惜了,那么好的东西都被你拉出来了…”
安元寿一副惋惜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昨晚没起床张嘴去接似的,简直离谱!
“咦?老夫倒是觉得县伯跟昨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呢…”
唐俭疑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敬玄身上,来回打量着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敬玄忍不住暗骂,废话,能一样吗?今天整个人都他娘的虚脱了!
突然,薛仁贵指着敬玄大叫了起来:
“师兄你变白了!”
唐俭一拍大腿笑道:
“老夫就说哪里不一样了呢,还真是变白了!”
敬玄一愣,变白了?敢情昨夜把皮肤里的黑色素都给排出去了?这不科学啊!
连忙拉开衣袖看了看,果然,的确是比以前白了些许,连忙又钻回到帐篷,找了块铜镜照了照,倒是白了那么一丝丝,现下看起来肤色跟普通人似乎差距不大了…
那头鹿的精血美白效果这么好?这…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敬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仔细的搓揉着,真是怪哉!
虽然肤色稍微有了些变化,可身体的虚弱感却依然存在,出使的队伍也不可能因为哪一个人身子不适就在路上耽搁,所以队伍仍旧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北行进。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敬玄有了特殊待遇,一个人独自享用一辆马车,阎诃为了让自家少爷睡得更舒适一点,里里外外铺了三层,另外还专门烧了一只手炉塞了进来,据说是临走时李真特意让他带上的,说万一用得上。
“少爷,要不等到了延州,属下去城里给您买个婢子去,属下手笨,照顾不来人,万一少爷这趟落下什么病根了,回去后老云非得弄死我不可…”
阎诃坐在前头赶车,时不时还伸个脑袋进来看看敬玄还在喘气没有,每次只要听到自家少爷还有呼吸声,脸上的愁眉立刻舒展了几分。
“要什么婢子?我还没那么娇贵,咱们这是在替朝廷办差,带个女人在路上做甚?而且此去突厥前路未卜,说不定还害了人家一条性命…”
见敬玄说话的声音十分虚弱,阎诃皱了皱眉虽然担心,但还是忍着没吭声。
接下来的几天,队伍依然有条不紊的往前行进。
每日按时扎营、按时出发,越是往北,气候越是寒冷。
敬玄依然窝在马车里没怎么动弹,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几乎就没怎么下过马车。
但身子在逐渐恢复活力却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这个过程实在有点慢,慢到队伍里的医者一天要来看好几回,怕这位小伯爷是不是染了别的什么风寒。
而敬玄在马车的这段时间里,安元寿每次一见到薛仁贵就躲着走,后者认为都是他怂恿自己去抓金鹿这才害得师兄生病,所以两人已经打了好几回架了,每次安元寿都被揍得鼻青脸肿,无奈之下只好代替他叔父在前头为使团开路。
“都是老夫的错啊,哪知你太平县伯会与此精血产生排斥…”
安修仁掀开帘子伸了个脑袋进来看了看,虽然嘴上说得亏心,可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惭愧的样子。
“老夫就以此物向县伯聊表歉意吧…”
说完就把脑袋缩了回去,然后敬玄就听见外面传来老梆子呵斥的声音:
“你!进去!记得好好服侍太平县伯!若有什么差池,老夫必亲自拧下你的脑袋!”
接着帘子又掀开,一名大概十五六岁、冻的瑟瑟发抖的丑丫鬟慢吞吞的爬了进来。
说是丑丫鬟也不尽然,只是这名少女嘴角两侧有两条细长的疤痕,看上去就像是谁嫌她嘴小,拿刀子给她整容开嘴似的,跟电影里的小丑几乎没什么两样…
这老梆子,连送个丫鬟来赔罪也这么敷衍,在哪淘来的这种极品,就不怕本县伯半夜醒来被吓死么?
“你叫什么名字?”
敬玄有气无力的问道,反正眼下自己的确是需要人照料饮食起居,干脆就先留下吧,等身子好了再给笔钱让她自行谋生去…
“回…回伯爷的话…奴婢叫妘姬…”
少女似乎很冷,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敬玄见她衣衫单薄,便将旁边的毯子递了过去:
“披上吧,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冷坏了身子…”
“谢伯爷!谢伯爷!”
妘姬也不客气,看样子是冻坏了,慌不忙迭的就将还带着敬玄体温的毯子披在身上,嘴里还不停的往手上呵着气。
“还冷么?这里有炉子,你坐进来些吧…”
敬玄说着就费力的挪了挪身子,将身侧留出一个小空当给她。
妘姬连忙摇头道:
“奴婢不冷了,奴婢不冷了…”
说完还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敬玄见她似乎是怕自己欲行不轨,不由觉得好笑:
“行了,冷就过来,还担心我把你吃了不成?本县伯现在可是病人,纵然有那心,也没那精力…”
妘姬听罢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爬到敬玄身边坐下,不过仍旧抱着自己膝盖脸上写满了对敬玄的警惕。
敬玄见状哑然失笑,心说也不看看你那样,本县伯即便再是色中饿鬼也不会饥不择食啊…
“你是哪里人啊?”
敬玄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段时间一个人躺在马车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早就憋坏了。
“奴婢就是延州人…”
本地人啊,还以为这丫鬟是安修仁从长安带出来的呢,莫非还真是就近随便买了个来向自己赔罪?这安氏一脉做事还真是不讲究啊,胡人习气没差了!
“怎么跑出来做丫鬟了?你爹娘呢?不管你?”
两人挨得近些时,敬玄这才注意到这妘姬生了一对极为漂亮的眸子。
就跟猫眼石似的透亮,给她那张丑脸增色不少,若是嘴唇两侧再多划两条线,看上去还真像一只人形猫科动物。
估计伤她的人大概就是这么想的,猫女,看来古人也有特殊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