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虞令葆多想,离得最近的走尸似乎受不住生人气息的诱惑,率先扑了过来。
正要去拔背上的刀,一道疾风闪过,虞令葆看到一道瘦削的身影闪现,已经出手截住了那个走尸。
身形很是利落,扭断走尸脖颈的手法也是无比的熟练且麻利,整个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好利落的身手!
虞令葆不禁喝了一声彩。不知道是眼花,还是酒意上头,虞令葆觉得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少年身手有那么一丝熟悉。
身子半悬着,脚背还勾着马镫,虞令葆正欲挺身而起,不想一侧有劲风袭来,当即她没有多想,甩了马镫,一个腾空翻滚,避开杀招。
不待她站稳身子,其余走尸猛地全部扑了上来。
心头蓦地翻涌得厉害,虞令葆皱紧了眉头。
今日闻到这些走尸的腐臭味,竟然难受得厉害。
自会拿刀,她就被义父带在身边,和走尸傀儡打交道已经十年还要多,光死于虞令葆刀下的不知何数。
可今日,虞令葆也说不清楚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勉强蓄力杀死两三个走尸,就全身冒冷汗,几欲脱力,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了。
走尸捕捉人气最是精准,哪里会给虞令葆喘息的机会,一窝蜂冲上前。
好在手里这把朔月刀是把一品灵器,危急关头,虞令葆仗着刀刃锋利,硬是杀退了这一波的围攻。
踢飞身旁的走尸,却被身边一个横冲过来的走尸击中后背。
如同强弩之末的虞令葆硬是咬牙受住,打算借力翻身好出了这个被攻击的范围。没有如同自己所料的那般潇洒地落地,虞令葆双腿一软,很是狼狈地跪倒在地,接着无法控制地身子一歪在地上滚了几圈,头不知道磕到哪里,人就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这个时候,虞令葆彻底明白自己是中了别人的招了。
他娘的宿雁岭来阴的!!
酒有问题,且一路上都没有动手,就在众人到了山脚下,自以为到了自己地盘,卸下防备的时候才动手。
没有启用任何与自己有关系的人,而是破了结界丢了十几个走尸傀儡过来,杀不了暮云山掌门人,伤了人,也足够恶心整个暮云山的了。
赵翊,我他娘的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头脑昏沉,虞令葆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仍是在心里狠狠骂着宿雁岭的掌门人赵翊那个老小子。奈何她的眼皮子都已经掀不开了,很快人就毫无悬念直接陷入昏迷。
恍惚间,虞令葆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她嗅到了雨后青松的清新雨润的味道。
这种陌生好闻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激起她内心尘封起来的某段记忆,虞令葆无意识地低声呢喃:“……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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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中午,虞令葆才悠悠醒来。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整个人却没有多么的神清气爽。宿醉之后的头疼,让虞令葆都后悔醒来了。
刚一坐起身,就感觉手腕处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左手不知何时被包扎了起来。
虞令葆愣愣瞧着,想了好一会,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喝多了之后,回来的路上好像遇到了走尸傀儡。
这伤,应该是厮杀的时候受的伤……
打斗时经常受伤,对此,虞令葆不甚在意,直接掀被子下床穿衣。衣领摩挲得脖子有些疼,虞令葆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处红肿,她的眉心皱起。
以后还是少喝酒,这要是被走尸咬到了脖子,这条命也没了。她还有很多的事没做,暂时还不能死。
推开窗,站在窗前吹了一会山风醒醒神。
山风微凉,虞令葆却没有提起多少精神,宿醉之后整个人都很不舒服。昨晚难得放松一下,竟喝高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让宿雁岭上上下下吃了一个大大的闷亏,真是痛快!
虞令葆的嘴角浮出一抹浅浅的笑,她望着外面郁郁葱葱,长长吐出一口气:“义父,你放心,既然你把暮云山交给我,我扛不扛得住都会拼尽全力守着。”
不待情绪催得眼圈泛红,身后传来脚步声,虞令葆吸了一下鼻子,把所有的情绪全都咽了回去,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李不愁,你小子昨晚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怎么我这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你小子是不是趁我喝醉酒公报私仇了!”
“令葆。”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清润温和,如同一汪清水。
“陈起?”虞令葆闻声倏地转身看过来。
来人自然不是李不愁,正是虞令葆左膀右臂的另一个其中之一——陈起。
“郑长老和周长老让你去议事厅一趟。”陈起缓缓走近。
“你怎么……”回头看着这个一身浅灰色长袍,长身玉立的清俊男子,虞令葆有些惊讶,“你不是明天才能回来吗?”
“事情不算多复杂,不过是将附近几个村落的防御结界检查一遍,手底下的人做事利索,一做完,我就赶着回来了。”陈起不仅识文断字,说话做事总是温文尔雅,他走近一些,打量着虞令葆,语气带着些责备,“刚刚碰到了李不愁,你准他下山了?”
“……嗯。”虞令葆眉心一跳,心中感觉不妙。
陈起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虞令葆受不了——真真是啰嗦至极!
“李不愁这个毛病就是你惯出来的,贪恋美色,伤身又误事,他现在得你重用,不知道里里外外多少只眼睛盯着,个个都眼红着,”陈起自然是注意到虞令葆的小动作,嘴唇微弯,“还有你,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怎么还喝那么多的酒?还难不难受?有没有喝醒酒汤?”
“……喝了。”要命三连问,虞令葆只敢老老实实回答。
这醒酒汤她是真的喝了,是天蒙蒙亮的时候,被李不愁那个没人性地硬灌下去的,这个李不愁事后诸葛亮那简直就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