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逸没有隐瞒虞令葆的身世,她被捡回来的时候也不小了,会说话,也记事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奶声奶气说得很含糊,萧成逸就根据她的话音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没有随他的姓。
斯人已逝,这里仍旧是繁花如锦,草色葱郁。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醉酒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虞令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鼓足勇气迈进这里。当下,紧握的双手缓缓舒展开,她长长吁出一口气,长腿一迈,人就走了进去。
四下没瞧到人,虞令葆正疑惑着,忽然身后颠颠跑过来一个人,抹着满头的汗冲她焦急地叫喊着:“掌门人,且慢!!”
虞令葆循声回头看过去,就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几乎是下意识,她身子一斜,躲开后面突然而至的劲风,继而利落地出掌。
来人乱发披面,看不清容貌,可以看得出没有任何的修为在身,但手脚无比的灵活,虞令葆没有催用灵力,两人就这么凭着拳脚功夫在硬拼着。
虞令葆边出招应对此人,边皱着眉苦思冥想着,很是心不在焉。
这个人,就是她带回来的?
可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啊!
真是见了鬼,她昨天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还别说,这个人这身装扮,还有这不要死的打法让虞令葆总有点莫名的熟悉感。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晃过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一个恍惚走神,一只手已经迅如闪电般地袭上她的脖颈!
虞令葆没多想,直接就撤身后退,身子向后一折,避开这人的手,快速推出一掌,击向那人意欲钳制将离脖颈的手。
虞令葆的招式没有什么花架子,都是实打实地杀招。不过是三五招,虞令葆就得了手。
将人制伏在地的时候,那个高喊掌门人且慢的家伙堪堪跑到跟前来,气喘吁吁地将剩下的半截话给说全乎了。
“……那个人危险!”
不需要他人说,虞令葆已经看得出这个人很危险了。
看着被自己制伏在地的“很危险的那个人”,虞令葆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就他娘的喝醉这么一回,就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她都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只一夜,所有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这哪里是什么醉酒,分明就是中了别人的套。
当然了,追查幕后黑手之事暂时只能先按下,现在要先解决手底下的这个人。
“他是个男的,”来人正是方才那个辰砂,跑得太着急,气还没有喘匀,“目前只知道这么多。”
什么!只知道是个男的?!
虞令葆不解:“为何不知?你们就没多盘问盘问?”
辰砂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不断挣扎,发出野兽一般低吼的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不知道这个人是个哑巴,还是怎么回事,从昨晚到现在他一句话都不说,问他什么都只瞪着一双眼睛,跟头狼似的,谁靠近一些就跟谁拼命。”
啊?这么难搞!
虞令葆头疼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地,姿势却呈现防备和下意识攻击的性别为男的人,喉间干涩:“那我昨晚……”
提起昨晚,她的头更疼了,她昨晚到底是怎么把人带回来的!
“昨晚掌门人你直接把人丢在这里,就走了,”辰砂似乎有些怕那个极其瘦削的男子,缩了缩脖子往虞令葆身后躲了躲,“属下见人是掌门人你亲自带回来的,就想着把他这副鬼样子给收拾收拾。谁知道他不但把洗澡的热水给打翻了,还逮谁揍谁,伤了好几个兄弟才把他制住……”
这般厉害?
辰砂越说越是气恼,他边说边撸袖子:“掌门人你说这小子是不是非常的不识好歹!你发个话,属下立即掐死这个不知好待的家伙!”
“你是很闲是吗!”虞令葆头疼地看着不嫌事大的辰砂一眼,“去把陈先生请来,这里有我看着,没事的。”
虞令葆平日里很少摆架子,总是和大家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但掌管暮云山也有数年之久,严肃正经说话的时候,众人还是不敢怠慢的。
“是,掌门人。”辰砂闻言,应声退下。
“伤了好几个人……”待辰砂走开,虞令葆的目光落在那男子的身上,拧着眉头打量了一会,戒备地抬手戳了一下,“你小子怎么不识好人心啊,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我这些兄弟对你也没有恶意,你怎么还出手伤人呢?刚刚要不是我躲得快,也着了你的道,还别说,你身手不错,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
说着话,虞令葆动作粗鲁地揪着那人的头发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没想到入眼的竟是一张俊美的面容。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人瘦得形销骨立也丝毫没有减弱这人的俊美!
是真的很好看……
好看是确实好看,但这个人为什么给她的感觉那么熟悉?!
看傻了眼的虞令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恍惚地暗想:“难道自己昨晚酒色当家,竟是看上此人的如花美貌?!”
这两年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太顺心了,不想自己的内心也被这万恶的酒色财气给熏染了!
似乎只有这个能解释得痛,想到这,虞令葆的头更疼了。这个问题越想越是太严重,她自惭形秽之余,更多是惶恐不安。
不行!不可以!
她四年前是许诺了人的,就连定情物都收了,她要是做了见异思迁的陈世美,怕是义父都要气不过,半夜飘回来打断她的腿!
肯定是李不愁那个死瘦子的缘故,天天在她耳边描绘吹嘘着各种不着边际的风花雪月,近墨者黑,以后还是把他撵得远远的最好。
那人迎上她的视线,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样的眼神,又让虞令葆有了几丝莫名的熟悉之感,也让她的心莫名有些发慌。
不经意瞥见他的手掌紧紧握着,虞令葆伸手敲了敲他的掌心:“里面藏了什么?”
那人眼睫一颤,紧握的手动了动,似要藏起来。
虞令葆捏住那人的手腕,用巧劲一掐,那人吃痛之下,手掌虚虚张开。她伸手将东西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糖?!
脑海中似乎闪现相似的一幕,虞令葆怔愣住。这块糖,她认的,昨天喝酒的时候她顺手揣在怀里的。
蓦地,关于这个人她模模糊糊记起来一些。
好像帮她击杀走尸傀儡来着,后来两人在荒草丛里打了一架……
还有什么来着?
虞令葆记不起来了,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