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到时候太医为了脱罪,将事情扣到叶娴的身上,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苏哲想要来乾清宫找叶娴,然而他,苏贵妃的弟弟,却是连乾清宫的大门都没有进去。
苏哲一脸惊讶的指着自己的脸道:“我是谁?你们不认识吗?”
宫人哪怕听到点风声,如今也不敢与苏哲说些什么呀!更何况正是因为苏哲是苏贵妃的弟弟,他们更加不敢多嘴了!
因此宫人只是公事公办的说道:“苏大人,不止是您,今日陛下不见任何人,您赶紧回去吧!”
苏哲不得不垂头丧气的回去了,他知道这里是乾清宫,哪怕苏家手握兵权,哪怕他是苏贵妃的弟弟,也不能够在乾清宫乱来。
苏哲摸不清头脑,就回到了贵妃宫中,然而他将事情一说,贵妃也是一头雾水,这段时间还真的没有任何人,那么想不开,挑这个时候在皇帝的眼前晃悠。
苏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桃枝的消息倒是灵活,她开口解释道:“贵妃娘娘,奴婢听说,连皇后娘娘也铩羽而归了呢!”
原本对于苏哲被拒之于乾清宫门外,还有不少人想要看笑话,贵妃的笑话可不常见,但是当得知了皇后居然也没能进得去乾清宫的大门之后,后宫之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苏贵妃讶异的看向桃枝,见其不像是在撒谎,也放下心来,转而与苏哲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担心了!大概是皇帝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才不见任何人,如今连早朝都已经停了!”
苏哲闷闷不乐的开口:“既然如此,那弟弟就先回钦天监了!”
苏贵妃顿时横鼻子竖眼睛道:“怎么见不到叶娴,还不留下来多陪陪姐姐吗?”
苏贵妃也知道她在无理取闹,但是如今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反倒是苏哲好声好气的哄着苏贵妃道:“哪里的话,如今不太平,自然是要安分一点!”
被哄好的苏贵妃无奈的说道:“就你机灵,快去吧!”
路公公战战兢兢的禀报道:“陛下动手的人查出来了!”
大殿之中出现了近乎不可闻的叹息之声,过了许久之后,皇帝睁开眼睛问道:“谁做的!”
“皇后娘娘做的!”路公公说完这句话,便闭口不言。
皇帝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甚至连眼角都笑出了眼泪,不敢置信的重复道:“皇后做的,皇后……”
皇帝怀疑过苏贵妃,苏家,怀疑过德妃,但是唯独没有怀疑过皇后,皇后是他的发妻,又有嫡子,怎么会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容不得皇帝不信,皇帝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呀!”
当皇帝冷静下来之后,心也冷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后会做出这个选择,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皇后既然动手了,尾巴又没有清理干净,那么这皇位二皇子是不要想了。
但是如今皇后还不能动,二皇子也不能动。
皇帝淡淡的说道:“盯着皇后,还有二皇子,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路公公恭敬的应道:“是!”
太医从叶娴的手中得到了有效的药材清单,但是叶娴这种生啃药材的,太医还是头一次见,所以他花费的时间,要比往常更多,好在功夫不费苦心人,太医居然还真的研制出来了能够缓解毒药发作时间的解药。
太医献宝似的将解药献了上去,但是皇帝并不满意,能够活着谁愿意去死呀!
太医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研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研究出来的解药。
皇帝大概是被皇后伤透了,所以在乾清宫解禁后,一直都留在贵妃的宫里,甚至连德妃,皇帝也没有去看过一眼,如今皇帝对于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防备警惕。
反倒是如今怀有身孕的苏贵妃更让皇帝放心,苏家若是真的反了,皇帝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皇帝也已经看开了!
苏贵妃主动提起苏哲的婚事道:“陛下,能否给哲儿与叶娴赐婚?”
“哦?”皇帝的眉眼间都透露出一股子淡漠,嘴上仍旧是如同往常的问道:“爱妃怎么想到要给他们两个赐婚了!”
叶娴能够试药,说不得还与郭茂有几分牵扯,如若郭茂愿意为此而回到燕国,给他们二人赐婚,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
苏贵妃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不得不令陛下多想,莫不是苏贵妃知道了些什么!
皇帝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冷意,而这一点,贵妃并没有察觉到,好在苏贵妃只是一心一意为了弟弟的终身大事着想,没有什么私心,更无意于探查陛下的底线。
苏贵妃一无所知的说道:“陛下,我那个傻弟弟连自己动心,都不知道,若是错过了叶娴,等到下一个让他心动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而且臣妾也相信陛下的眼光,既然能够让也叶娴当女史,她的能力,肯定是没的说。即便叶家不像是苏家这般显赫,但是好歹也是官宦人家,若是下一个令哲儿心动的,还比不上叶娴,臣妾都没地方哭去!”
苏贵妃见皇帝迟疑的神色,摇了摇他的胳膊,十分骄傲的道:“陛下您就放心吧!皇后和德妃不会说什么的,她们都没有争过臣妾!”
“怎么还牵扯到她们二人的身上?”皇帝皱眉问道。
“盯着叶女史的人可不少,能被陛下看重的人,再差能差到哪去!臣妾可是打败了一众后宫嫔妃!”苏贵妃眉飞色舞的与皇帝说着她这段时间的战绩。
皇帝虽然因此而稍稍放心,但是仍旧忍不住道:“区区一个叶娴,你们至于如此吗?”
“怎么不至于,既然叶娴能够被您认可,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苏贵妃十分不解的问道。
“也对,朕的爱妃都已经打败了这么多人,朕这就下旨!”皇帝点了点头道。
苏贵妃迫不及待的谢恩道:“多谢陛下!”
苏哲收到圣旨的时候,心里有一丝丝的喜悦,甚至还有一种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但是叶娴收到赐婚圣旨的时候,却是目瞪口呆。
皇帝未免做的太绝了,为了防止叶娴从中使坏,或是投靠了皇后,或者德妃,直接将叶娴与苏家这艘大船绑在了一起,燕国没了叶娴也讨不了好。
羡慕嫉妒叶娴的人,可不在少数,但是如今也只敢在私底下说些闲言碎语,没有任何人那么不开眼的在叶娴的面前说这些东西。
叶娴握着圣旨的手微微颤抖,对于赐婚她是拒绝的,虽然盲婚哑嫁不在少数,她也已经认命了,但是她可不想搭上苏家这艘摇摇欲坠的大船。
可惜叶娴又如何拒绝呢!与叶娴满心的拒绝不同,叶父和叶母得到了圣旨之后,却是满心欢喜,叶母还有一丝担忧,担忧到时候的婆媳关系,苏母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叶娴知道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赐婚,肯定是有人求取了圣旨,不是苏贵妃就是苏哲,但是无论是谁,如今想要陛下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起码叶娴自认为,是没有让陛下收回成命的本事的!
太医靠着从叶娴手里得到的东西,总算是研究出来了令陛下满意的药物,但是也就仅此而已,想要更进一步,却是再无办法。
皇帝不想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自是不会轻易放弃。
偏偏无能的太医,只会跪下告罪,除了拿出过一点东西以外,再没有研制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今日太医又在陛下面前告罪,叶娴看着跪在殿内的太医,也是不由得微微摇头,幸好,幸好她的医术不精,皇帝也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否则叶娴未必会比如今跪在殿内的太医的下场好。
作为当事人的太医,额间冷汗直流,他清楚的感觉到了,陛下的杀意,而叶娴却是好端端的站在陛下的身边。
太医狼狈的模样,全都被他所瞧不起的叶娴看在了眼里。
顿时太医心头一横,怨恨的看了一眼叶娴,将开口求饶的话都咽了下去,转给磕头说道:“陛下,非是臣无能,而是叶大人不愿意给臣任何帮助!”
叶娴目瞪口呆的看着听着,太医就这么在陛下胡言乱语的污蔑她,怔住了片刻。
她倒要看看,太医究竟能够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而陛下的目光也似有若无的落在了叶娴的身上,迟迟不发一言,只是周身的气压越发的低了。
尤其是在叶娴也始终不发一言的情况下,终究还是陛下先忍不住道:“叶大人有什么话要说吗?”
叶娴气定神闲的说道:“陛下,太医向臣索要过曾经服食的药材单子,而臣也给了太医,这一点想必陛下也知道!”
叶娴可不相信,对于乾清宫内发生的事情,能够瞒过陛下的眼睛,更何况她可是陛下的重点观察对象,没有人盯着她,还有太医,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她只是想不明白,太医这么做,图什么呢!
太医被压迫的心里有几分委屈,几分变态,凭什么大家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只有他一个人要死要活!叶娴就一点事情都没有!
“太医还有什么话说吗?”皇帝冷冷的说道。
一个人可以无能,但是无能还要使坏,就不只是无能了,还有愚蠢,眼前的太医就是这么一个无能而又愚蠢的人!
此话落在太医的耳中,却是被他听成了一还有什么遗言吗?
太医此时此刻总算是知道后怕了,他知道这一步棋走错了,但是如今他唯有死鸭子嘴硬,继续坚持这一点。
他不死心的继续说道:“陛下臣有证据,叶大人给臣的药材单子,都是莫名其妙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将药材单子拿来,当场验一验,便能真相大白!”
叶娴当初不过是留了一手罢了,也没有想到,如今居然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叶娴轻哼一声,信心十足的应道:“陛下若是不信,一查便知!”
然而太医看向丝毫没有慌乱的叶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不可能,白字黑字,他亲手写了一遍,而叶娴所写的原版,早就已经被太医收起来了。
不是毁掉,而是收起来,太医也担心出什么问题,留下的底稿,便是证据。
路公公从太医的房间内拿到了所谓的药材单子,递给陛下过目,然而这东西,陛下也看不懂,他随手将东西交给了叶娴道:“你看看?”
叶娴接过药材单子,看也不看,便放到了烛火上烤了烤!
这下连陛下也忍不住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叶娴,而太医更是火上浇油的说道:“陛下,叶大人是要毁灭证据!”
叶娴轻哼一声,白了跪在殿内的太医一眼道:“陛下,药材单子上究竟写了什么,臣不知道,也没有看,但是这纸不是臣所用的纸,而是太医所用的纸。”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太医哪怕跪在地上,仍旧又惊又怒的说道。
叶娴将一张纸放在陛下的面前,拿着另一张纸来到了太医的面前,指着出现印记的地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看到纸上,这两个字了吗?”
之上的的确确是隐隐约约有太医两个字样,顿时支撑着太医的力量,被抽得一干二净,他直接毫无形象与规矩的跪坐在了殿内。
只不过太医仍旧不死心的说道:“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能证明的东西不多,但是足以证明这一切不过是太医的自导自演罢了!”叶娴一边说着,一边将其中一张药材单子扔在了太医的身边。
直到此时此刻,叶娴才看了看药材单子上的字迹,她忍不住微微摇头,上面的字迹,与她亲笔所写的字迹,别无二致,甚至如若没有纸张上的印记,连叶娴也认不出来,这字究竟是她本人所写,还是外人所仿。
将这手用在叶娴的身上,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若是将其用在通敌叛国,皇位争夺上,哪怕是陷害,也是陷害一个进去一个。
叶娴转而说道:“陛下乾清宫外如何,臣不知道,但是臣曾经作为女书史,正好掌握着笔墨纸砚,所以乾清宫内所有的纸张,臣都做了印记,无论是陛下用的,还是宫人用的,每个人所用的纸张,都有其印记,都能够查到其来源!”
其实远没有叶娴所说的那般夸张,叶娴所做过标记的纸张,唯有那么几份罢了,桂书史一份,太医一份。
叶娴毫不留情的贬低太医道:“所以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太医的自导自演,他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叶娴话音刚落,殿内便只余太医告罪的声音,然而陛下却是恍若未闻,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纸张上面,用手摸索着纸张上的印记,好奇的询问道:“这印记是怎么来的?”
叶娴也一样无视了太医告罪的声音,如实禀告道:“臣用白醋在纸上作了标记,等干了之后,除非用火烤,否则便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聪明倒是不少!”陛下放下了手里的做了印记的纸,看向了求饶的太医道:“你如今居然还有心思搞事儿,看来是朕给你的压力不够多呀!”
太医虽然安静下来了,但是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皇帝吩咐路公公道:“将这段时间攒下来的好东西,都拿过来,给太医用!”
“陛下,饶命呀!”太医顿时大惊失色的磕头求饶道。
“朕饶了你?谁饶了朕呀!太医院里也对方的人,否则怎会时至今日才发现呢!平日里的平安脉,难不成是白请的?朕的太医全都是吃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