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今郭蓉不容乐观的情况,的的确确令人忧心!
在这个时候,将小镇上唯一的大夫一陈大夫带走,跟要了郭蓉的命,无甚区别。
所以叶娴主动与苏哲提议道:“等郭小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再离开。”
苏哲不会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开玩笑,更何况这是郭茂的妹妹,因此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郭茂虽然知道,苏哲与叶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但是得到了他们的承诺,亦是不由自主的谁能够了一口气。
若是妹妹真的出事儿了,他无法原谅自己,也就算了,他郭茂活该,但是让母亲同样陷入如此境地,郭茂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
虽然郭夫人在魏国,未曾吃过一点苦,但是她仍旧吃不好睡不好,唯一的女儿在燕国皇宫里受苦,她如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呀!
魏国对于宗室的优待,比之燕国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毕竟魏国的皇室不过就那么几个,珍稀的如同快要濒临绝种的野生动物一般。
不多加保护,只怕这么几个都留不住!
再加上郭夫人一个女人,也不用担心对于朝堂有什么影响。
而与之相反的是,郭茂可就没有这般好运了,到他这里,虽是皇亲国戚,但是已经算不得宗室了。
郭茂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开口问道:“你们打算在哪里安家落户呀!”
“难不成你到时候还要去看我们?”叶娴反问道。
“当然了,在魏国你们又没有熟人,我自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郭茂理直气壮的说道。
叶娴眯起了眼睛,狐疑的问道:“该不会你在魏国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吧!”
“哼!怎么会呢!”郭茂底气不足的说道。
看着叶娴狐疑的表情,他紧接着说道:“所有人都巴结着我,只不过,我不屑于与他们为伍罢了!”
叶娴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一个朋友都没交到!”
对于这句实话,郭茂气急败坏的说道:“难不成你们还担心,我会出卖你们?”
叶娴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上上下下的看了看郭茂,微微摇了摇小脑袋,啧啧的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顿时郭茂便如同被点着的炮仗一般,噼里啪啦的开口说道:“什么可能呀!我是这种人吗?”
“谁知道呢!”叶娴眨了眨眼睛,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但是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道。
郭茂气哼哼的指着苏哲的脸说道:“就他这张脸,需要我出卖吗?只要他一露脸,燕国的人就知道他是谁!哪里用得着我多嘴!”
“知道你不会!”叶娴点了点头,接着顺毛道:“我们要在魏国都城的附近安家落户,至于具体是哪,我们现在也不知道!”
“你们也不知道?”郭茂抿了抿嘴角,显然并不相信。
“真的不知道,这是条后路,我们从离开燕国后便呆在了小镇上,要离开的时候,还因为遇到了你,又原路返回!”叶娴诚恳的说道,就差对天发誓了。
苏哲亦是点头说道:“我们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郭茂这才偃旗息鼓,不再寻根问底,但是他却是从身上拿了一枚信物,递给了苏哲道:“你们若是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便来寻我!我如今在魏国都城,到时候直接问魏国郡主的宅子在哪儿,便会有人指路!”
苏哲手上虽是毫不客气的接过了信物,感激的说道:“多谢!”
“魏国有几位郡主?”叶娴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就这么一位,还是从燕国来的!”郭茂感慨道。
叶娴顿时就明白了郭茂的意思,她摇头道:“难怪你说一问就能找到!”
只一位郡主,自然是一问便知!
“魏国的皇室成员,就那么几个,比不得其他国家!”郭茂扬了扬下巴,紧接着说道:“虽然我已经不算是皇室成员,但是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到时候我肯定会护着你们的!”
“谢谢您嘞!”叶娴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只是叶娴如此,连苏哲亦是一脸怀疑的表情!
郭茂咬牙切齿的问道:“怎么不相信?”
“何止是不相信呀!你不闯祸就不错了!”叶娴无语的摇了摇头道。
郭茂一副炸毛的样子,叶娴仍旧未曾改口,甚至还有理有据的说道:“你自己想想,你在燕国做的事情,让人怎么相信!”
郭茂被叶娴说的哑口无言,他伸手捂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谁还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我当时是年少无知!”
“你年轻气盛?你年少无知?苏哲怎么就没有!”叶娴见郭茂不服气的模样,紧接着说道:“而且你如今才多大年纪,只怕仍旧是年轻气盛,年少无知!”
不怪叶娴不信任郭茂,实在是郭茂当初不靠谱的第一印象,在叶娴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
所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
苏哲未尝没有不靠谱的时候,但是叶娴却是未曾亲眼见过,也未曾停过任何谣言。
郭茂委委屈屈的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离开燕国都多久了!难道在燕国你们就没听到过什么消息吗?”
苏哲茫然的看向郭茂,叶娴比之苏哲知道的要多得多,毕竟她是御前的人,哪怕不细心打探,有些信息仍旧会止不住的往耳朵里传。
关于郭茂的消息,叶娴不是没有听过,甚至知道他在魏国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具体因为什么却不知道。
而对此叶娴亦是有几分猜测,于是她转而问道:“你靠什么立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东西吧!”
郭茂的身体顿时僵了僵,臂驽终究不是他弄出来的,而是眼前的叶娴研制出来的,他如今在魏国混的风生水起,归根结底,不过是窃取了叶娴的研究成果。
苏哲则是不明所以的说道:“如果问到什么不该问的,你不回答也无所谓!”
郭茂看了看照顾妹妹的萍儿,摇头说道:“不是什么不该问的,但是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换个地方?叶娴甚是不解,她环视一周,并未觉得,如今屋子里有外人!
而当叶娴顺着郭茂的视线看去,便察觉到了他落在了萍儿身上的目光,顿时便明白了,他原来是不相信萍儿呀!
叶娴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她十分信任萍儿,但是也不能强制要求,郭茂跟她一样相信。
苏哲更是简单粗暴,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去院子里聊!”
叶娴起身的时候,却是瞪着眼睛说道:“这回就放心了?”
然而郭茂却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自然,这么重要的事情,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叶娴三人来到了院子里,萍儿对此无动于衷,她仍旧按照叶娴的吩咐,将全部心神放在了躺在床上的郭蓉身上。
苏哲也未曾一步不离的跟着,而是默默的站在了门前,默默的守卫着这个院子。
不怪苏哲如此的小心翼翼,谁让郭茂如此的郑重其事呢!
最不甘心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躺在病床上的郭蓉。
郭蓉也不是非要听取秘密,但是她如今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唯一能够聊以慰藉的便是,叶娴怼哥哥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郭茂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然而这一次,却是连这点慰藉都不肯给她,他们居然直接离开了房间。
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的郭蓉,委屈巴巴的同时心底又升起了一股动力,赶紧醒过来的动力。
一直躺在床上,实在是太无聊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了动力,从始至终一直呆在郭蓉身边的萍儿,看到了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同时眼睛也在不断的乱转。
萍儿当下便想喊人进来,然而却是忍住了,毕竟人还没醒!
而最终郭蓉果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对此萍儿倒是没什么坏心,只是格外庆幸自己之前未曾将人叫进来。
院子内,叶娴坐在石凳上,双手放在小石桌上,无奈的开口道:“这回总能说了吧!是不是那样东西!”
郭茂低头承认道:“是!”
然而苏哲却是不明所以,压根就不知道,郭茂与叶娴在说什么,于是他皱眉问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叶娴摇了摇头道:“不是哑谜!还记得当初乾清宫有一阵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吗?”
苏哲点了点头道:“不止一次!”
叶娴也是露出了苦笑,难得苏哲居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她无奈的勾起嘴角道:“是郭家出事儿的那一次!”
“然后呢!”苏哲仍旧不解的问道。
叶娴摇了摇头道:“你们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当时是在乾清宫干活,所以我清楚,亦是亲眼看到了,陛下当初打碎的那把臂驽!”
“臂驽!”苏哲惊呼道。
叶娴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就是臂驽!”
虽然魏国已经尽可能的将臂驽的事情瞒的严严实实,但是燕国皇帝既然已经知道了,臂驽是郭茂研究出来了,而郭茂有身处魏国,顺藤摸瓜,想要查清魏国究竟有没有研究臂驽,简直轻而易举。
若是没有线索,臂驽的事情自是会被瞒的好好的,但是哪怕只是有了一丝线索,抽丝剥茧,一切再简单不过了。
“哪来的臂驽?”苏哲不敢置信的问道。
而此时郭茂与叶娴双双用手指着对方,大声的说道:“她他!”
苏哲微微一笑,顿时叶娴与郭茂如同小学生一般,安静如鸡,重新乖巧的坐在了石凳上。
“一个一个说!”苏哲淡淡的开口道。
虽然苏哲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视线却是落在了郭茂的身上。
于是郭茂撇了撇嘴,率先说道:“有人向让我当替罪羊,所以我用臂驽坑了幕后黑手,带着母亲,一路逃往魏国!”
苏哲叹了一口气,朝堂之上会发生的肮脏之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未曾想郭茂也被牵扯进来了。
但是即便如此,苏哲仍旧死死的盯着郭茂道:“有臂驽在,谁能拿你如何!无论到哪里,不都是供着你吗?”
郭茂认真的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这一点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对我而言,连最起码公平公正都做不到的燕国呢!”
“没有燕国,哪来的你!”苏哲不敢置信的说道。
“没有燕国我也一样能过的很好,不是燕国男爵府的二公子,我亦是大魏与小卫的皇亲国戚!到哪都能有口饭吃,终归不会饿死!”郭茂淡淡的开口道,仿若他并非是当事人,而只是一个旁观者似的。
“燕国难道还对不起……”苏哲说着说着顿时哑然。
郭茂却是笑吟吟的点头道:“的确是对不起我了,科举之事,与我一个连朝堂都不上的人何干!让我给两位皇子顶罪,他们配吗?凭什么!”
苏哲还想要说什么,然而郭茂却是摆手阻止,同时紧接着说道:“燕国对我置之不理也就算了,难道欺上门来,我也要咽下这口气吗?我顶多算是个冷眼旁观,算不得罪魁祸首!”
虽然的确是被郭茂的话说服了,但是苏家忠君爱国的教育,已经根深蒂固的融入苏哲的骨血里。
“也没让你做什么,你哪怕只是将臂驽拿出来呢!”苏哲底气不足的说道。
“燕国会没,与我是否将臂驽拿出来无关,从根子上就已经开始腐烂的!”郭茂直接说出了事实。
燕国的权利的中心已经腐败了,不想着找罪魁祸首,反倒是要找替罪羊!
至于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也成为了一句空话!
但是苏哲却是摇头反驳道:“也许朝堂之上的确有贪官污吏,但是也不是一个好人都没有呀!”
“苏家满门忠烈换来了什么?”郭茂看着执迷不悟的苏哲道:“换来了你这残存于世间的最后一丝血脉吗?”
苏哲脸上浮现几分薄怒,郭茂连忙解释道:“不是有意针对你,而是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苏家了!”
苏哲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但是仍旧不虞,郭茂却是丝毫不在意,紧接着说道:“先不说天灾,光是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人祸,燕国就顶不住!”
与此同时郭茂话锋一转道:“而我可什么都没做!”
苏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宁愿你做了些什么?”
郭茂轻哼一声,看向叶娴,不怀好意的说道:“不光是我,叶小姐亦是什么都没有做!”
在叶娴要杀人的目光下,郭茂仍旧将这句话说出来。
叶娴不满的瞪了郭茂一眼,在苏哲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点头承认道:“我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
苏哲摇头说道:“别闹了,你能做什么呀!”
郭茂一脸古怪的笑道:“苏夫人能做的可多了去了!”
然而郭茂的开口解释,也只是换来了叶娴的呵斥:“闭嘴!”
话音刚落,郭茂便乖巧不已的闭上了嘴巴,但是人仍旧留在院子里,哪怕叶娴或者苏哲开口赶人,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最起码也得等这场大戏落幕。
既然叶娴想要自己说,郭茂也不会阻止,反正苏哲早晚会知道的。
苏哲屈指敲了敲石桌,疑惑不解的看向叶娴。
叶娴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臂驽就是我弄出来的!郭茂也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最初版本。”
“那你当初为何不拿出来呢?”
虽是同样的问题,但是当面对叶娴的时候,苏哲却是远不像是面对郭茂那般怒发冲冠。
郭茂在一旁为自己抱不平道:“你这是区别对待!”
然而无论是叶娴还是苏哲都未曾搭理郭茂,好似此时此刻,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于是郭茂扁了扁嘴,也不再继续多言,作为一个旁观者,安静的呆在院子里,近距离的观看这一场大戏。
叶娴苦笑着说道:“我怎么拿出来呀!”
苏哲再一次哑然,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