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如此,郭蓉体内微量的毒素,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了。
对于这个毒药,不,是郭小姐的病情,孔太医敢打包票说,哪怕有叶娴这个当事人在,如今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甚至孔太医连毒药如今都配出来了,逆推对于他这种医药天才来讲,实在是太简单了。
虽然配方只是七七八八,还有不足之处,但是其效果与之并无甚差别。
解药孔太医有,而卖给郡主府一个人情,自然也是无妨,于是孔太医拿出了一枚装有八颗药丸的药瓶,递到了郡主的手上道:“每天一颗,总共八颗!”
这下子郭茂甚至都顾不得生气了,之前来的大夫给出的答案,就是一个字一等!
自然是连药都没有开,如今孔太医居然还敢开药!
郭茂一把抢过药瓶道:“这药管用吗?”
孔大夫并未给出保证,而是笑道:“您用了就知道了!您若是不相信我,不用也无妨的!”
孔大夫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要告辞,然而却是被郭茂拦住了去路。
于是他慢条斯理的说道:“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至于郡主与郭大人,会做出什么决定,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孔太医在道观里待久了,似是而非,玄而又玄的话,可谓是张嘴就来。
孔太医如此的油盐不进,郭茂只得不甘心的放他离开。
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孔太医呢!他进出郡主府一直被人盯着,甚至连孔太医进入皇宫回禀陛下,也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呢!
之前从郡主府回来的太医,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而近日孔太医却是与之不同。
连陛下都忍不住问道:“孔太医将人治好了?”
孔太医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道:“臣有这个把握,只要按照臣的方案来,想必郭小姐的病很快就能好!”
孔太医愿意将其称之为病,而不是毒。
皇帝看着自信满满的孔太医,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行动力却是满满,他微服私访的出现在了郡主府。
郡主与郭茂行礼过后,郭茂没大没小的说道:“陛下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郭小姐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朕的表妹!朕亲自来看看也是应当!”陛下郑重其事的说道。
之后他又紧接着说道:“所以朕的表妹醒了吗?”
“没有!”郭茂咬牙切齿的说道。
陛下嘴里说的是担心,但是从如今的表现来看,哪里是担心呀!明显是来看药效的!
陛下皱眉说道:“不应该呀!孔太医回去的时候可是自信满满,人怎么会没醒呢!”
为陛下领路的郭茂,拳头硬起来了,他叹了一口气道:“不清不楚的东西,哪里敢乱用呀!”
陛下讶异的挑眉看向郭茂,郭茂只得紧接着解释道:“孔太医给了一瓶药,但是连药方都没有!”
此时已经到了门口,看着床上如同睡美人一般的郭蓉,陛下可耻的心动了。
郭蓉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但是偏偏就合了陛下的眼缘。
“你想过,如若她一直都醒不过来,该如何呢!”陛下问道。
郭茂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了,他的脸色瞬间便冷下来道:“我的妹妹,自然是由我养着了!”
皇帝自然是在打鬼主意,不,是睡美人的主意。
他主动提议道:“如若我想将郭小姐接进宫,你怎么看!”
郭茂的手指捏的咔咔作响,面色不善的看向陛下,咬牙切齿的说道:“陛下不要太过分了!”
“我是真心实意的!”陛下拍了拍胸口道。
“真心实意!您看上她什么了?”郭茂狐疑的询问道。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但是这话如若说出来,哪怕他是陛下,一顿毒打也是少不了的。
于是陛下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想过没有,如若你不在了呢!”
“我会不在,难道陛下就会一直在吗?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陛下的年纪,可是比臣还大呢!”郭茂上上下下的扫视道。
陛下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是皇帝,郭小姐是后宫嫔妃,难不成那帮人还会视若无睹吗?”
“我这也是为你们考虑!”陛下如此说着,甚至都被自己的情谊感动了。
郡主也是将这些话听到了,但是在小卫国,在燕国,后宫就是一个大火坑,如今女儿刚从燕国的那个火坑里出来,如今再跳到魏国的火坑里去。
郡主哪里忍心呀!但是不得不说,陛下的话的的确确有一定道理。
哪怕有朝一日所有人都离开了,但是到时候女儿的身份摆在那里,谁能不管她!
郭茂亦是哑口无言,但是躺在床上,将一切听了进去的郭蓉,却是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醒过来,撕烂这位陛下的趁人之危的嘴脸。
郡主的意动,被陛下收入眼中,于是他再接再厉的说道:“贵妃之位如何?”
皇后之位,郭茂与郡主从未妄想,那个位置留给的是未来皇帝的母亲,但是贵妃之位的确是令他们讶异了。
但也只有讶异而已,并无不满,并无贪婪,因此陛下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臣的妹妹曾经嫁过人!”郭茂如实说道。
但是他既希望陛下不要在意这一点,又希望陛下能够知难而退。
陛下毫不在意的挥手道:“如今表妹都这样了,嫁过人又如何!”
“答应陛下也无妨,臣不方便进宫,可是母亲总归是要是不是的看一看女儿,所以……”
郭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陛下打断道:“无妨,朕赐给郡主一枚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令牌便是!”
“郭大人这是答应了吗?”陛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
郭茂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道:“答应了!”
陛下拍了拍手掌,道了一声:“好!一言为定!”
然后陛下便像是一阵儿风似的不见了踪影。
郡主心中止不住的担忧道:“这……”
“母亲,无妨,事情只有我们几人知道罢了!”郭茂劝道。
“将药给我,儿子去找人看一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郭茂接过药瓶,亦是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郡主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有血缘关系,一个两个跑的都这么快!
郭茂要找的人,自然就是陈大夫那个庸医。
如今唯有外来,而有知根知底的人,才能够让郭茂放心,巧的是陈大夫便是这个人,而郭茂与之也算得上认识!
既然如此不找陈大夫这个工具人,还找谁呀!
唯一需要苦恼的地方,便是陈大夫如今人在哪呀!
而皇帝的动作也不慢,回宫后便将派人到郡主府接人。
郡主目瞪口呆的看着宫人们忙前忙后,将自家女儿塞到轿子里。
她倒是想要阻止,但是武力值不行,郡主压根就阻止不了,有皇帝的吩咐在前,郡主的话,其实并不怎么好使。
而陛下似是也知道不能将丈母娘得罪很了,好歹郡主还是魏国的宗室。
于是连带着令牌还有第二顶轿子一起送来了。
宫人将郭蓉装到了轿子里后,才转而笑着与郡主说道:“大人,您是否要一起入宫?”
郡主此时此刻已经傻眼了,她茫然的问道:“可以吗?”
“郡主您有陛下亲赐的令牌,想要进宫自是可以。”宫人说着将另一顶空轿子抬了过来,将郡主塞进了轿子里。
一行人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进了皇宫。
哪怕郡主是个傻的,如今也明白她是被陛下套路了,但是陛下多此一举,因为什么呢!图什么呢!
大半个月的时间,苏府也已经迈上正轨了,虽然仍旧存在人手不足的问题,但是比之最开始的时候,要好上太多。
苏哲亲自雕刻了苏家人的牌位,并将其放到了苏府内的祠堂,每日都会上香,空闲下来,亦是会到祠堂坐一坐。
叶娴则是将曾经与苏哲提起的臂驽做好了。
比起曾经郭茂从叶娴手里抢走的那一款臂驽,如今叶娴手中的臂驽却是丝毫看不出来,它是臂驽。
虽然将其伪装成手环,最为合适,但是一个哪怕是个女子戴个非寻常款式的木质手环,也是奇怪的很,更何况是男子呢!
因此叶娴不得不另辟蹊径,选择其他适合男子携带的东西,但是饰品是无论如何都贴不上边。
所以便只能从常用工具下手了,读书人并非是像习武之人一般,舞刀弄枪的,更何况臂驽也不适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读书人常用的无非便是笔墨纸砚,一戳就破的纸,无从下手的笔,方方正正的墨,坚硬的砚台,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因此叶娴选择做一个笔筒,一个有夹层的笔筒,笔筒的外面套上了一个又一个环,内部带有镂空的夹层,而夹层内装着的是圆滚滚的香珠,香珠的内部便是臂驽所需要的各种零碎的地方。
但是从笔筒的镂空处看去,却是只能看到香珠,看不到香珠内的臂驽细碎的零部件。
为此叶娴所买回来的竹子,亦是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书房早已被叶娴亲自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还填充了不少书籍,主要是四书五经,毕竟这些科举的大众货,最好卖也最好买了。
其次便是叶娴承诺陈大夫的药方,叶娴一笔一划的抄写出来,这些她不说了解透彻,仅仅只是能够读懂的程度。
而这些药方从来都是送出去一张,再拿回来一张,不是担心泄露,是担心药方的使用不当。
陈大夫也不会轻易到书房重地,每次都是苏越或者药童来换取药方。
叶娴哪怕守在了书房,也未曾在这里见到苏哲的影子。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直接将呆在祠堂的苏哲拉到了书房。
而苏哲却是将自己当成了鸵鸟一般,对于书房的一切,视若无睹,甚至还格外勉强的开口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外面说,非得到书房里来说。”
说着苏哲便要将叶娴拉出去,想要换一个谈话的地点。
当初他的确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考科举,要将突厥赶出中原,但是如今真的呆在书房里,于苏哲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叶娴不止不肯顺着苏哲离开,甚至还做到了桌前,啪的一声将她亲手制作的笔筒,摆在了桌子上。
她不是不知道,苏哲难受,不想见到这些东西,但是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即便再怎么样痛苦,如今苏哲也必须得走出来了!
如若继续一个人窝在祠堂,只怕之前所说的一切,真的会成为空想。
苏哲拿叶娴从来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于是他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了书房。
叶娴笑眯眯的抬眼看向苏哲道:“笔墨纸砚,都在这儿,四书五经全都有,你还想上哪去?”
苏哲试图勾起嘴角,但是从始至终都未曾成功。
“我就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苏哲闷声低头道。
“祠堂已经被你弄好了,笔筒我也给你做好了,笔墨纸砚我亦是给你备齐了。”叶娴认真的说道。
苏哲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用手捂着脸道:“我知道,但是如今我此时此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有祠堂才能让我平静下来。”
“回忆过去有什么用!难不成要一直活在梦里吗?”叶娴叹了一口气道。
之前一路走来,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如今安稳下来了,人想的就容易多。
即便是叶娴也是如此,但是她的运气比苏哲要好,好歹叶家还没有传出来任何消息,最起码还有希望。
但是苏哲却是不同,苏家的人,唯二活着的就只有苏哲还有小皇子了。
看着油盐不进的苏哲,叶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想让我给你时间,可以,但是我也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苏哲总算是抬眼看向叶娴了。
“很简单,我希望你能够呆在书房。”叶娴郑重其事的说道。
苏哲皱眉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叶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道。
苏哲见此亦是果断的点头道:“好!”
叶娴轻哼一声,转而说道:“现在认真的看一看这个笔筒,它可是我的心血!”
苏哲不明所以的拿起笔筒,用眼睛认真观察,用手细细的摸索,做工的确是更加的用心,但是出奇之处,他是真的看不出来,更别提能看出来笔筒所蕴含的深意了。
于是苏哲认输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叶娴没好气儿的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因为苏哲没有认出来,而是因为臂驽的事情她明明提过,但是如今苏哲却是不记得了。
既然提过臂驽,送给他的还能是什么呀!
叶娴此次将臂驽改装的,别说是苏哲这般不懂行的家伙了,就是亲自看过完整版臂驽的郭茂,也不可能认出来。
而连行家都认不出来,更别提是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的苏哲了。
叶娴也没有指望苏哲能够认出来,但是对于他甚至连猜都未曾猜到这一点,却是十分的不满。
于是叶娴一把抢过笔筒,不过几下,便将笔筒拆的七零八落,但是笔筒仍旧是完整的,想要再按回去,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是即便叶娴已经将笔筒拆解到了这种地步,苏哲仍旧是一脸不解的看向她。
无奈的撇了撇嘴的叶娴,总算没有继续打哑谜,而是将原本的笔筒重新组装了一番,将其变成了臂驽。
苏哲即便是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但是这种武器,没有人能够拒绝,他眼睛发亮的看向叶娴手中的臂驽,小心翼翼的抚摸道:“这就是你说的臂驽?”
“没错!”叶娴点头承认,同时紧接着说道:“所以接下来你需要熟练的拆解它,将它完完整整的拼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