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九子”清楚他的不法行为。

“九子”狡黠地看了乔星雨一眼，吞吞吐吐地说：“不是我要干……干的……”

“是谁要你干的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已经干了违法犯罪的事。”

“‘二孃’她们才干的大……”

“‘二孃’是谁？”

“不知道，大家都这样叫她。”

“‘二孃’是干什么的？”

“听说她去捡人家不要的婴儿，然后带去给别人养……”

“捡孩子？捡了几个？”

“听说捡了好几个。”

“别人怎么回报她呢？”

“一般都给钱。”

“一个孩子给多少钱？”

“听说长得好看一点的男孩，每个六万到十万，女孩两万到五万。”

听到“九子”这么说，乔星雨吓了一跳，那不是在拐卖儿童吗？

乔星雨问：“今天你抱走的孩子，也是你捡的吗？”

“九子”回答：“我老婆五年前被人拐卖去了外省，本来我想好好打打工，挣点钱娶个老婆，那不知前次给‘胖婆娘’去捡婴儿身份证弄丢了，没办法出门，只有偷了个假身份证。”

“昨晚，又被你们收走了这个假身份证，我怕事情暴露，今天你们会来抓我，一早就想跑去县城躲起来。”

“刚到西区，看见一个小女孩很可爱，就想顺便抱去给‘胖婆娘’换点钱，于是给孩子两颗棒棒糖，哄孩子说再去买火腿肠。在古镇上找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租到车，后来在路边看到一辆送货去镇上的面包车要回县城，我就说给女司机一百元钱，搭我们父女俩进城。”

乔星雨问：“‘胖婆娘’是谁？”

“就是关天古镇河边村的吴二婆娘。”

乔星雨马上走出审讯室，来到派出所户籍窗口，请柏文秀查询“胖婆娘”。

柏文秀从电脑上调出河边村的户籍，共有四百二十户人家。其中，吴家坡社姓吴的有四十三户。

柏文秀说道：“‘吴二婆娘’应该就是吴长贵的二女吴双双。”

经梅所安排，乔星雨、李东教导员、阿强，还有两名辅警，马上奔赴十多公里外的河边村，将正在家中的吴双双带回派出所。

一到“帐蓬派出所”，吴双双就愁眉苦脸的哭开了。

乔星雨问她：“你哭什么？”

“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来报警的。”

吴双双，三十四岁，离异，村民，小学文化，中等身材，体格健壮，打着眼影，涂着口红和蓝色指甲油，说话声音洪亮。

吴双双哭诉，她结婚后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三年前离异时，与男朋友一起领养了一个七岁女儿。

一个月前，她在县城医院住院又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婴。因住院费用高，第二天就出院，住在医院旁边的河边普通旅馆。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她以每天180元的工钱，请了一个月嫂刘里琳帮助照顾孩子。

本来家里穷，现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男朋友因生活压力大，一个星期前不辞而别。吴双双更没有能力抚养一双儿子。

吴双双抱着双胞胎，唉声叹气地说：“怎么养活你们啊，干脆送人去养啊……”

刘里琳看透吴双双心思，便对她说：“干脆，我给你介绍，将孩子送人抱养，还能收到一笔钱。”

乔星雨问：“是刘里琳先说要将孩子送去给别人养吗？”

“是的，我只是随便一说，她就借机想把我的孩子抱去给别人养。”

几天后，经刘里琳介绍，李大姐抱走第一个男婴。

李大姐住在山关县城附近的村子里，多年来一直养殖经营平菇，日子过得很好，可婚后一直没有生育，总想抱养个孩子。

抱着双胞胎中的大儿子走的时候，刘里琳要李大姐留给吴双双两万元钱，作为补贴和营养费。

吴双双说道：“后来我才听说，月嫂刘里琳从李大姐手中拿走了六千元的好处费。”

“我正在犹豫之时，刘里琳又找人来看我的第二个儿子。短短几天，便有十多人来看孩子。”

“五天后，经常在医院附近转悠的高大妈，平时人们叫她‘高大狼’，听月嫂刘里琳说有个婴儿要卖，说我要价七万元。”

于是，“高大狼”又兴致勃勃地带了几个人找上门来。看了婴儿后，“高大狼”给几个买主要价十二万元。

经过讨价还价，“高大狼”以十万元的价格，将男婴卖给在外省城市上班的龙家夫妇。

最后，吴双双只得到六万元，月嫂刘里琳拿走一万元，“高大狼”拿走三万元。

吴双双说道：“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男婴，十多天价格就相差八万元。”

乔星雨问道：“所以，你心理不平衡，很后悔？”

吴双双承认：“是的，我觉得很亏，但我又拿不回来孩子，便想到去报警，让民警帮助将第一个男婴抱回来。”

乔星雨问：“想要重新转手，卖个高价？”

“……”

乔星雨紧皱眉头。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出卖，何况别人家的呢？

能在短时间内如此顺利地将孩子高价卖出，看来月嫂刘里琳、“高大狼”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孩子，不是货品，要买卖，一般要经过较长时间的磋商。而她们，几乎转手就倒卖了。

难道这后面有一条事先建立的渠道？难道，背后有一个已经形成链条的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

“嗡！”

乔星雨脑子里嗡的一下，心情开始沉重起来。

事不宜迟。

根据案情发展，乔星雨给梅所长建议：“一，建议由李东教导员带领一个抓捕组，立即强制传唤刘里琳、‘高大狼’。”

“二，由柏文秀带领一个侦查组，化妆跟踪吴双双的双胞胎婴儿的去向，同时化妆侦查拐卖儿童的暗线团伙。”

“三，请县局刑警大队协助开展大范围抓捕行动，同时成立后勤组，协助解救、照顾被拐卖的儿童。”

乔星雨最后说道：“梅所，抱走珍珍，拐卖双胞胎婴儿和牵涉的那几个人，只是这个案子的表层，我想，这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团伙有可能就藏在后面。”

梅所长说道：“因此，我们得从长计议，分头准备。”

按照乔星雨的建议，梅所长立即将案情报告县局任局长。

拐卖妇女儿童，是重大犯罪行为，侵害人身安全，破坏家庭幸福，社会影响恶劣，必须从快、从重、从严打击。

任局长同意梅所长和派出所的意见，立即部署，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