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离大脑中一片空白，被盖住的眸子轻轻阖着，呼吸间的熟悉味道，令她心尖都在打颤。忘了还有人在围观，不想思考，也不愿思考，只想这样偎在他怀里，生生世世。

兜兜转转，前世今生，她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此生有他相陪就足够。

她双手缓缓抬起，渐渐拢住他的脖颈，然后收紧手臂，紧绷的身体放软，让他和她贴得更近。

触在一起的唇，如同被剥开包装的水果糖，干净而甜蜜。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白芷离脸颊发红，卓恩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目光浓稠如酒。

女孩半启的红唇水光潋滟，眸光迷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楚楚的惹人怜爱。

“以后记得闭上眼睛。”卓恩又在她唇上轻啄几口，才不舍的离开她，左手却还是握着那只细白的小手，舍不得放开。

“为什么？”

“因为你的目光太过清澈，那让我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有点猥琐。”

“为什么？”白芷离好像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次，眸光如秋水般轻轻荡漾。

卓恩愣了一下，不由收紧眉头，随即了然一笑，把手心里那只小手放在唇边轻吻，“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失去的那根肋骨。”

白芷离不争气地红了眼睛，本来就清澈的眼睛里浮上水光，看在卓恩眼中，更加的楚楚可怜。实在受不了那双眼睛的诱惑，他再次逮捉了她的红唇。

*

白芷离终于在卓恩温暖有力的臂弯中睡熟。精致的脸颊，恬静的睡颜，干净得如同从天而降的天使。

睡着前她还在想，这一天睡得太多了，在这么甜蜜的时刻她为干什么还睡得着呢。

卓恩亲亲她光洁的额头，轻轻把她放在枕头上，盖好被子，眉眼中含着数不清的柔情和爱意。

他和她不过见了几次面，也没有什么深度的交集。

但就是那仅有的几面，让他深深为她着迷，想把他所有的爱全部给她。愿意为她放弃所有的一切，只陪在她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固执的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全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马克，看好她，我出去一下。”

马克的身影渐渐显现，点点头，又消失在空气当中。

医院距离基地有些远，至少一小时的车程。

卓恩专注的看着前面的路，面色冷峻中带着噬血的杀气，微微眯着的眼睛比冰还要冷。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进入大厅，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艾拉第一个看见了，赶紧站起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违背卓恩的意思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也是害怕的。可看见他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放下心来，不由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波尔。

看，我做了又如何，卓恩还不是没有怪罪吗？如此说来，那个女人对卓恩来说，其实也没多么重要。要是早知道这样，她又何必冒那个险！

“卓恩，你回来啦。是不是还没吃饭？晚上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菜品，我去给你热一下。”

艾拉带着满腔欢喜像只归巢的乳燕，朝着卓恩奔了过去，快到他身前时，伸开双臂，准备拥抱住卓恩精壮的腰身。

波尔来不及阻止，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跑向别的男人，而无能为力。

卓恩周身戾气一盛，身体向旁边轻侧，躲开艾拉的双臂，右手挥起，一道耀眼的金光过后，只听一声惨叫，艾拉的身体如同被扔出去的垃圾，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撞在棱角分明的壁炉上，腾的一声闷响，艾拉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喉咙里一片咸腥。

“为什么，卓恩，为什么这样对我。”艾拉用力抬起头看着卓恩，唇齿鲜红，血还在小股小股的从唇角溢出来，让她看上去分外恐怖。

卓恩的光拳威力极大，在他们所有人中，无人能挡。他今天泼天一怒，用了足足五成力。

看着破败不堪的艾拉，卓恩没有半分动容，怒火反而更盛。

胆敢违返族里的规矩以异术伤害他在意的人，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想到白芷离趴在水底一动不动的样子，他仍然有些不寒栗。若是他晚到一会儿，她很可能会死。

卓恩右手再次缓缓扬起。伤了他的人，就等于伤了他，仅仅一拳怎么够？

“卓恩。”波尔看到卓恩又抬起手，连忙扑到卓恩腿边，跪下求情。“艾拉错了，看在她真心喜欢你的份儿上，请原谅她一次，她不会再犯了。”

波尔知道卓恩的能力，一记光拳已经够艾拉受的了，再来一记，艾拉也许会死的。

“我，没错，波尔，不，不要求。”

艾拉仰面朝天，目光中尽是绝望和恨意。此时的她，体内如同被烈火焚烧般又烫又痛，那样的热度仿佛要把她的五脏六腑全都烤炙成灰。

由于剧烈的疼痛，她的身体抽搐着，目光涣散，提不起一丝力气。

可她还是努力的挣扎着。因为，她认为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爱他，没有错。

只是，她却并没有想过，她的行为已经给别人造成了伤害。重要的是，卓恩不喜欢她和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找到对的那个人，多少爱也不过是徒劳。

“你闭嘴吧。”波尔急怒攻心，生平第一次呵斥了艾拉。

他在心里拼命的狂喊，艾拉，不要再犟了，求你。否则，你真的会死。天知道，我怎么舍得你去死！

“卓恩，我保证，她绝对不会再伤害到白芷离。我以我的性命担保，卓恩，请原谅她一次。”

波尔的心疼和痛苦很明显，卓恩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放下停在半空的那只手。

“艾拉，看在波尔为你求情的份上，我饶你这次。但是你擅用异术对付地球人，违反了族规。今天的这一拳，是我对你小惩大戒。你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养好伤后立刻回去，永远不许再出来。”

卓恩垂下眼，看着艾拉残败的样子，目光寒光暴射，“如果再伤到她一根毫毛，我会废了你的异术，打入十八层无穷之狱。”

跪在地上的波尔听了，身体猛地一颤，不由遍体生寒。

十八层无穷之狱，去了那里的人，从没有能够回来的。

进入无穷之狱，等同于死。

做完该做的事情，卓恩惦记医院里的白芷离，不愿意再耽搁时间，转身走了，清逸决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基地里。

波尔小心的扶起艾拉，颤抖着大手给她擦去脸上的血痕，心里揪着疼。

“傻瓜，为了个不爱你的人，连命也不要了吗？你这是何苦！”

“波尔，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狠？是不是先爱的那一个，注定卑微。”艾拉靠在波尔肩膀上，漂亮的眸暗淡无光，心里的悲伤和绝望将她打击得破碎不堪。

卓恩，我不过是太爱你，却换来你这样的对待，你好狠！

波尔不忍心的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生无可恋的悲伤。

“傻瓜，这么痛，还要爱下去吗？”波尔把脸埋在她头发里，泪水隐没在她海藻样柔顺的长发当中，如同她付出的那些无望的爱，消失不见。

“波尔，怎么办?我就是爱他啊，我走不出来了。如果不能爱他，我宁可死。”

艾拉的目光涣散，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滴落，很热。

她努力的伸出手去摸，然后抬到眼前看。

那是一滴红色的水。

她终于流泪了，血泪！

一个人要失望难过到什么程度，才会流得出血泪！

波尔心疼这样的艾拉，却也根本帮不上她什么。只是让他看着她为了爱别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实在太过残忍，他也有心，他的心也会痛。

艾拉，你说得对，首先爱的那个，注定卑微。

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