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爷不对劲!
从米书进门,白芷离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放在从前,这货肯定进门就会高兴的嚷嚷,“姑奶奶今天大出血啊,居然请姑爷爷吃小灶了。我可得多吃点,不然太亏,下次不定猴年马月呢。”然后一通狂吃。
今天,她不仅一句话没说,甚至连眼睛也没抬。
很不对劲。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侍应生把酒来了。年轻的小伙子一手背后,一手托盘行云踏雾而来,非常有礼貌的弓身后,把青花瓷小酒壶放在桌上,配了一对小巧带耳的青花瓷小酒杯。
米书看了一眼酒壶,绽出一丝笑容,说了第一句话,“知我者,姑奶奶是也。”
说完,她也不等白芷离的回答,拿起酒壶就给自己斟了一杯,仰脖干了。酒是加热过的,提升了辛辣之气,米书被呛得眼圈儿发红。丹凤眼立即蒙上一层水雾,让人看不清她的眸色。
“我去,够爽。离离,你也尝尝。好久没喝了,还真是过瘾。”
白芷离淡淡的看着有意把声音和动作都弄得很夸张的米书,压下心头的疑问,长指拈起耳杯把酒送入口中,也是那种豪放的一口闷。
她不想说,肯定是不想让她跟着她上火,那她索性也就不问了。反正,不管快乐还是痛苦,她们都永远拥有彼此。
“可不是嘛,这酒味道不错,今天咱们不醉不归。”白芷离仰起头又干了一杯。
酒过三巡,米书的眼睛渐渐的变得迷离,吐字也不再清晰。
白芷离装作不经意地试探着问她,“姑爷爷,我看着你气色不大好,有什么事情吗?”
米书放下酒杯,懒懒的倚着,半转着头看着窗外,那里有一片残留的树叶挂在枝头,被寒风吹拂着翻飞,欲走还留。
“真的吗?我觉得还好啊。可能最近太累了。你是不知道,我们科里走了两个,把活都分摊了,累着呢。”
“赶紧告诉你们领导招人啊,把我姑爷爷累坏了,我可是会杀上门去的。你也是,活是做不完的,要学会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别为难自己。心里不舒服了就和我说说,不管什么时候,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米书回过头,绽开一笑,从来爽朗清丽的眼角挂着明显的轻愁,以她对米书的了解,不管米书怎么想尽办法掩饰,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姑爷爷心里果然有事。
其实米书特想把心里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姑奶奶说出来,然后二人一起或是抱头痛哭,或是跳脚大骂,总之是个非常好的渲泄渠道。
可是,最近发生很多事,看着死党青白消瘦的脸颊,她实在张不开嘴。
姑奶奶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事情已经很苦了,她帮不上她什么,只是不想再让自己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她。
心底的话虽然不能说,但有她陪着,夜就不会那么冷,总比一个人要好得多。
一壶酒大半进了米书的肚子,白芷离知道她是在借酒消愁,很有可能会醉。
女孩在外饮酒本来就不安全,再喝多了,会很麻烦。各种新闻上都播报过女子在外喝醉酒被如何如何的,总之都很难看。
为了保证死党的人身安全,白芷离只在旁边耐心的陪着,并没真的喝进去多少。这样即便米书喝醉了,也还有她可以带着她回去,再不计也能做到打电话给米爸来接她。
米书果然醉了。
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不动,颤抖的肩膀却把她的心事表露无疑。
白芷离并不作声,只是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一张接一张的给她递餐巾纸。
将近九点,火锅店里的吃客几乎都走完了。
而米书,已然醉得意识模糊,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是眼角不断的往出渗眼泪。
白芷离给米爸打了电话,说是带米书回她那里睡,米爸叮嘱和几句,也没深问。
挂了电话,米妈问米爸谁来电话,米爸说是小刀。
“去就去吧,咱们问不出什么来,没准小刀能问出来。”
“依我看,肯定是为了张强。你们男人哪,一个个的在外面都没什么本事,惹女人伤心却是一套一套的,讨厌死了。”
米爸无辜躺枪。
白芷离结了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上五楼,丢在床上,给她脱掉外套鞋子,洗了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和手。
米书皱着小眉头,一脸的痛苦,嘴却咬得死紧,任凭白芷离怎么问也不松口,只是难受的哼哼。
“好你个姑爷爷,嘴还挺严的。不说没关系,别和自己过不去。尤其男人这种生物,为他们伤心难过最不值得了,你可别犯傻。”
“不是有人说过吗,心里有你的人舍不得让你哭。要真是张强惹了你吧,别犹豫,一脚踹了就是,姑奶奶给你找第二春。”
米书翻了个身,带着哭腔说道,“舍不得踹。”
“我从小喜欢他,忌不掉了。”
白芷离:......
姑爷爷,你真的醉了?
话说你真的从小喜欢他吗?那干吗还要放狗咬人家啊!
最毒妇人心。
折腾了一个来小时,米书终于沉沉的睡了。只是睡梦中也锁着眉头,皱着脸,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由米书的只言片语中分析,问题一点点发生在张强的身上。
白芷离洗澡出来,见米书睡得还好,关上灯,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看来,要找个机会和张强谈一谈。
恋爱这玩意儿,适合就谈,不适合就痛快儿地分开,谁也别耽误谁。
*
清晨。
米书是被冻醒的。
她捂住疼痛欲裂的头哀号,一不小心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她膝盖疼,气得狠狠捶了一下沙发。
沙发?
不对呀,昨天她确实喝得不少,却也不到什么都记不清的程度。
她记得很清楚,睡得是白芷离的大床啊,什么时候变成沙发的?
又瞄一眼,沙发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靠,怪不得这么冷。
大冬天的让我睡沙发就算了,连床被子也舍不得,你是有多嫌弃我?要不要这么绝情!
“白芷离,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让你姑爷爷睡沙发,你给我出来?”
米书从地上爬起来,趿拉着棉拖就要砸紧阖的卧室门。
不想她刚抬起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吓得米书连退三步。
次奥,怪不得把我扔出来了,原来有佳人相伴,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