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蹦出来的家伙,一凑过来,就挨她挨得紧。&几分期盼的孩子般的口气和眼神。
清漪微笑点头,“怎么又刻三嫂呢,四弟可以刻一刻五娘或是六妹的。
齐连堂眨眨眼,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回答地直接,“因为三嫂好看。”
清漪怔了怔,不可否认,心里是很受用的,毕竟,小孩子的话最可信。她忽而灵光一闪,想起一事,带着几分诱哄地说道,“其实,好看的东西,不仅仅是人,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四弟啊,既然你的手艺这么好,那么三嫂画几张图,你照着图刻木雕,好不好?”
齐连堂眼睛一亮,拍拍手,“好啊、好啊。”
清漪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只是,四弟可不要说起,这些图是三嫂给你的,你只要自己刻着玩就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秘密?”齐连堂笑露两排洁白的牙齿,好像是听到了很有趣的游戏。
清漪以食指抵在唇间,“嗯,秘密。”哄哄小孩子,其实很容易,虽然,面前的这个小孩子,个子已经比她还要高出寸许,而且,他正直发育高峰期,再过两年,相比会更高,突破一米八的个头,完全没问题。
二人达成,口头约定,齐连堂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扯着清漪的衣袖,撒娇般地晃了晃,“三嫂,如果连堂刻得好,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奖励?”嗯,貌似适当的激励,是容易增加小孩子的积极性,“四弟想要什么奖励?”
说到这里,齐连堂停止了晃动清漪衣袖的动作,只是略显专注地看着她的脸,那眼神虽清透如常,但却又像含着一些别的什么。
“刚刚,连堂看到三哥有给三嫂奖励。”
“……”……脸颊吻?
“连堂想要那个。”多么无辜的表情,多么天真的话语。
清漪却觉得大脑有些死机,这种情况,她该怎样解释?“那个,你三哥他……”
齐连堂撅起唇,直接抗议,“三嫂给不给?”
“先……先看看你的成果再说。”被一个只有孩子般智商的家伙给逼到无力反驳,清漪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绕退化了。
可那个小男人不依不挠地,“那如果成果好呢?”
“……三嫂会给你别的奖励。风筝?走马灯?万花简?”
诱惑从清漪的嘴里一一吐出,却不想,有个大孩子很认死理。
某人放开她的衣袖,双手负于背后,扭了头,“都不要!就要三哥给你的那种。”
“……”
清漪无语,做孩子真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耍无赖。貌似真如此的话,会伤害小孩子纯真的心灵……
就在纠结着,有个如同天籍般的声音传来,“三弟妹、四弟,怎么在这站着,去喜房里吃点东西?”
清漪如见救星,赶紧回头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谢大哥,弟妹这就过去。啊,四弟,你要一起么?”
齐连堂有些不爽地撇撇唇,倒也没有继续在奖励上纠缠,只是闷闷地跟在清漪的身后,嘟囔着,“我要吃酥糖。”
“好,三嫂给你拿。”
要什么都好,可千万别要她的吻,这叔嫂暧昧什么的,压力太大,可别落在她的头上!
眼瞅着二人就要一前一后地离开,那个打破僵局的齐连宣却又突然叫了声,“嗳,三弟妹。”
清漪回了头,不解地看向他,“还有事么,大哥?”
齐连宣微笑,“没,只不过,竹儿毕竟是从你那房里过来的,和你相熟捻些,以后有空了,常来坐坐,多陪陪她。”
“……好。”
清漪回答地牵强,她可没有忘记,他从那荷塘旁的坡上掉下来的时候,与她亲密接触的场景,如今他收,自家三弟房里的丫鬟,已是有些匪夷所思,如今又特别地强调让她多来坐坐……
以前她跟大少夫人那么要好的时候,也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一切不寻常的情况,清漪都会提起十二分精神防着,尤其是那次竹几给她下药,搞掉了她半条命之后,不久大公子便要娶竹儿,清漪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鬼。
齐连宣大概还想说什么,可齐连堂已不耐了,竟然抱住了清漪的一只手臂,撒娇似的将头贴在她的手臂上,“三嫂,连堂饿,。”
清漪越发头疼不已,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这祁家的公子们都是这般会折磨人呢?现在,她倒开始怀念最初时那个最容易对付的祁连城了。
她被齐连堂半拖半拽着走进了待客外室,而被抢走了说话对象的齐连宣,则好脾气地笑看着二人的背影,待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里,方意味不明地冷哼了声,而后摇着轮椅,慢悠悠地走开……
新婚夜,新郎官自然是要陪新妾室。
大少夫人第一次过了一个没有丈夫陪睡的夜晚,她怕寂寞地让青儿和她同睡一张床,絮絮叨叨地说起和大公子从见面相识,到嫁娶,到后来的点点滴滴。
说得声情并茂、情比金坚,情动处,还会流下几滴泪来。
只不过,这些话,从她嫁过来到如今,已说了不下百遍,青儿甚至可以倒背如流,所以,在大少夫人还没有说完,青儿便沉沉入睡。
大少夫人却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诉说着那年的洞房花烛……
而如今,面对红烛的,可是她的相公,齐连宣。
齐连宣已被新来的竹儿的贴身侍婢阿萱服侍坐上了床。
由于阿萱这个名字和他的名字有相似,以前不在身边伺候,倒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如今是贴身伺候的,齐连宣便给阿萱改了个名字,取名巧儿。
此时,巧儿已退了出去,将喜房留给这对新人。
齐连宣浅笑漾在嘴角,轻轻撩开了竹儿头上的红盖头,而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竹儿的下巴。
竹儿怯怯的,没敢抬头,“大公子……”
齐连宣的食指抵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止住了她的话,柔声道,“乖,叫我相公。”
“……相公。”
竹儿始终没有抬头,她心里是感激大公子救了她,并且给了她妾身的名分和荣耀,可是,这并不能代表她喜欢了年的齐连琛,就能够轻易地从她的心底抹去,虽然,她更多的是恨,恨齐连琛的无情。
可都说爱之深,恨之切,她如今对齐连琛有多少恨,就意味着她心底深处对他有多少爱。
只可惜,这些情绪,她再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身边的男人以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紧张么?”
竹儿点点头。
“别怕,其实……为夫也是初夜。”
闻言,竹儿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望向齐连宣含笑的双眸,“可是,葛郎中说……”
“为夫没有碰俞婉。为夫的第一次,是留给你的。”
“大公子……”
竹儿有些动容了。
用齐连宣的话说,女人确实好骗,只要满足了她的虚荣,至于这份虚荣,可以是爱情,也可以是名分。
齐连宣凑过去,在竹儿的脸颊上轻吻一记,“以后,你是为夫的人,为夫自会好好地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而且,你所讨厌的、痛恨的,想要报复的,为夫都会帮着你达成心愿。”
这最后一句话,似是意有所指,也是一种强烈的心里暗示。
竹儿心里是嫉恨着几个人,这些人里面,除了她又爱又恨的齐连琛外,还有那个陷她不义的二少夫人,以及……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可以得到齐连琛注意的清漪。
可是,竹儿毕竟是被大夫人特训过的,不会这么容易着了道,“贱妾……没有想要报复的。”
齐连宣不以为然地笑笑,“现在不会,难免以后不会,总之,为夫就站在你这边,只疼你、珍惜你。”
竹儿不解,那救她的时候,明明只是说,不想看她步梅儿的后尘,如今这般深情,难道是将她当做梅儿的替身?
看出了她的疑惑,齐连宣又侧头轻吻了她的嘴角,“为夫知道你想在什么,其实,为夫也不懂,开始确实是因为寄情,可是刚刚撩开你盖头的那一刻,为夫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竹儿大窘,面色绯红,再多年的暗恋经验也敌不过一分一秒的实战诱惑。
他一直以为,在竹儿最为难的时候,娶了竹儿为妾,是上天给他的一个绝佳的机会,而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将竹儿转变为极为绝妙的一招。那是一举多得的好法子。
首先,竹儿嫉恨二少夫人嫁祸她,所以,一定会心怀嫉恨,他自然可以顺水推丹地让她尽心尽力地帮他对付二公子夫妇
另外,竹儿从小服侍三公子多年,对于齐连琛的性情秘密,可以说,府里没有人比竹儿更清楚,这样,有了竹儿,便是对付齐连琛的最好助手,而且,在齐连琛将她抛弃的时候,他则相赠于爱情,在这个时候,他相信没有女人不会全心全意地投向他,转而报复那个负心的男人
当然,还有大夫人那里,收拢,佳姑姑,也就相当于在大夫人的身前安插了人,不管怎样,主母的发言权,那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可以这么说,摆平了竹儿一事,相当于把府里所有的敌对势力,全部摆平。
越想,越觉得自己赚了,齐连宣甚至得意到极致时,当真哼哼笑出了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显得尤为阴森。
”
第二日,当大少夫人瞧见竹儿床上那染了血的白缎后,其羞愤暴怒,自然是可以想象,她很想揪住竹儿的头发,像是曾经对待梅儿那般,对竹儿狠狠地发泄一通。可是,齐连宣像是真的宠上了这个女人,走到哪里,都要竹儿跟随。
大少夫人满腹抑郁无从发泄,除了砸坏房里那些不是很贵重的瓷器外,便只有去找清漪宣泄牢骚。
当然,在竹儿被大公子收了的第二日,茶儿自然也来了清漪的房里报到。
清漪的效率是高的,只一晚上的工夫,便画了几张无伤大雅的大众化设计图,当大少夫人找上门的时候,她刚刚将那几张图封在一个活口信封里,让茶儿把那信封给四公子送过去,并悄悄让柳儿在后面跟着,去观察茶儿的一举一动。
不是她太小心,而是自从知道这个府里随时随地都可能有谁谁谁的密探,加上自己确实吃过亏,她不能不防。
那一次丢了半条命,她后来觉得,那种有惊无险的劫难,应该不是符真大师所说的因经营金店而起的大劫,真正的大劫,还在后面。
所以,她不得不小心地防着,防着柳儿和齐连琛之外的任何人。
如今这被大夫人换过来的茶儿,便是她要防范的第一对象。
大少夫人的唠叨,无非就是那竹儿以往是伺候三公子的,如今易主变节,想要获取清漪的同仇敌忾。
可是显然她打错了谱,清漪只是旁听,一句话都不答,直到有些听得烦了,才凉凉地说了句,“是我家连琛没福气,这么好的人儿,他硬是给赶了出去,大嫂,大哥纳了竹儿,那可是你们的福气,说真的,竹儿在伺候人方面,可是尽心尽力、心细谨慎,这换来的茶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我都想再给换回去。
一席话,差点让大少夫人七窍生烟!
对于茶儿的这一表现,如果不是她藏得好,那么,便是真的忠厚可靠。
清漪自然希望是后者,毕竟,在这个复杂处处是危机的府里,能多一个可靠的人,将来的路子就会更好走。
想到曾经差点被竹儿害了个半死,清漪对于再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就不得不防,对于,她用了在现代学来的一些法子试探,比如,让柳儿和茶儿两个轮班打扫院落和房间,清漪故意地在一些很难看见或注意的犄角旮旯里,丢上一些铜钱,让那两个丫鬟每人各打扫一星期,而后倒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