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暧昧的言语让清漪的心一颤,双眸子错愕的睁大,怔怔的凝视着御昊轩那双永远另自己看不透的眸子,长睫微微颤动,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御昊轩瞥向清漪那双清澈如水般的眸子,眉宇渐渐拧起,但却有在瞬间抚平,薄唇抿起了一抹俊美的轻笑,修长的手指抚过清漪光洁的额头,低首轻吻,而后翻身躺在了她的身旁。
“爱妃似乎不愿意为朕延绵子嗣”御昊轩面无表的望着芙蓉帐顶,声音懒散的道,而后转首望向清漪,嘴角却带着宠溺的笑。
清漪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过御昊轩的神情,但却依旧无法看出他的一丝情绪,秀眉纠结,刚想开口,却见御昊轩的食指抵在自己唇上,愕然抬首,却见他笑着环住被褥,轻声道:“爱妃想说什么呢?让朕来猜一猜,可好?”
说着,不及清漪回答,径自拧着眉宇思索起来,俊美的面容满是温柔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划过清漪的眉眼,忽而又道:“爱妃是想说几句推脱之词,伤朕的心么?”
说着,一双满是深情温柔的眸子凝望向清漪,等待着回答。
清漪一怔,却久久不语,心头泛起了阵阵寒意。没想到他竟会将话说得如此之绝,让她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
御昊轩望着清漪渐渐深沉,看不出情绪的眼,笑意在嘴角凝住,而后却又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魅惑人心,低沉悦耳,但在清漪听来却是催命符咒。
心头的疑惑渐渐凝结成冰,难怪古人云,自古薄情帝王家。嘴角泛起一抹失落的冷笑,但却笑得颠倒众生,一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望向御昊轩的容颜,轻柔道:“皇上真的爱臣妾么?”
或许是不曾想到清漪的回答竟是如此一问,御昊轩的先是一愣,刚才那朗笑的深情有些不自然,但却依旧温柔道:“爱妃怀疑朕的心?”
怀疑?清漪敛下长睫,神色失落,一抹哀伤划过冷瞳,但却不言不语,但却在御昊轩再次开口之时蓦地抬眼,口气坚定道:“臣妾爱皇上”
这一次,御昊轩彻底怔住,方才仅存的笑意瞬间在凝固,震惊划过眼眸,虽只是一瞬,但清漪却看得清楚。
心下冷笑,清漪伸出手,想触碰御昊轩的面容,却见他不自然的闪躲了一下,而后在回神的瞬间,蓦地又恢复了温柔的笑颜,望着清漪停驻在自己面前的手,迟疑片刻,却是伸出手,十指交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御昊轩有些失神的望着交握的两只手,眉宇轻拧,却又在瞬间瞥开了眼。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清漪突然柔声道,双眸蓦地凝望着御昊轩的那闪烁着复杂的眼,嘴角冷笑。
一怔,御昊轩对上清漪的眼,却只是撇了一下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只是将清漪搂入怀中,悄然无声的叹息,随后有些疲乏的道:“夜深了,朕有些乏了”
是该乏了清漪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却始终没有闭上双眼,默然的在心头筑起了一座城墙月夜,人无眠,花下人浅影,一抹凄凉照当空。
重阳宫前殿,一身锦服的欧阳红玉零落的站在寒风,望着处处飘零的梅花,心起酸涩,步下香阶,却又无处可去,几番徘徊,却又无处可投,只能任由寒露沾湿了心愁。
侧殿走廊,青兰焦急的走来,在抬首瞥见立身寒风中的欧阳红玉时,忙加快了脚步,忍不住唠叨起来,但却被欧阳红玉制止,只轻声道:“青兰,皇上去哪儿了?”
青兰一怔,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却依旧笑了笑,道:“奴婢在御书房门口碰见秦总管了,说明皇上现在正在批阅奏章呢,晚点会来看娘娘”
御书房?欧阳红玉的秀眉拧,苍白的脸色更是哀戚,轻撇嘴角,想说什么,但却依旧敛下了长睫,微微转身,走回了常恩殿,来到一架七弦琴前。
“青兰,你说,皇上真的那么爱如月贵妃么?”,修长的素手抚着琴弦,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青兰低首,眼眶渐渐泛红,而后上前跪在欧阳红玉身前,抽泣道:“娘娘,是奴婢没用,奴婢当初没能将那个贱人给杀了,才导致现在”
“住口”欧阳红玉一激动,指尖猛的用力,蓦地,琴弦一身尖划,竟断了一根。
愣怔,青兰望着欧阳红玉那滴血的手指,泪随即涌出,却只是咬住下唇不语,不住的点头,将那陈年往事咽进了腹中。
欧阳红玉望着自己的手,缓缓的握紧了拳头,将其藏于袖中,深吸一口气,才渐渐平息心头的压抑,这才又道:“今日皇上所为只是想挑拨我与皇后之间的关系,我早料想到他会借此机会去探望如月,因为”说着,欧阳红玉望了一眼天色,那轮清漪分外皎洁。
心头一紧,前尘往事如云烟翻滚,苦涩的埂住喉咙无法下咽,略带苍白的唇轻轻抿起,却是一抹自嘲的笑意:“当日我的一念之仁,是否当真错了?”
五更天,天色昏暗。
清漪早起,只着一身素洁的长裙,身披一件白色狐裘,悄然的立于窗前,面色沉静,但秀眉却始终纠结拧起,不曾抚平。
御昊轩的心思,她虽然无法看透,但却能猜出一二,对于一个有野心却又深爱着一个曾经被冤枉以致与分离的女人,他的心,是否比常人的更为狠虐?而她,又将如何处之。
轻叹息,微微低首,伸手轻抚着垂于胸前的长发,望着窗外的漆黑,破晓前的天色永远都是混沌黑暗,而她,却如身陷混沌中
床榻上,御昊轩微微转醒,朦胧的双眼在瞥见窗前那抹零落时蓦地睁开,仅存的半点惺忪之意也全然化作了警惕,但在瞳孔映出清漪身形之时有所松懈,恢复了懒散之色。
想起身,但却在手触及胸前的柔软之时愣怔,而后再次望向清漪,眉宇渐渐拧起,昨夜他未盖棉被便睡了,而此刻他竟躺在床中央,并且占着整床棉被。
失笑,御昊轩起身,沙哑的声音带着几许戏谑,道:“爱妃是因为朕抢了被子与床,才抛下朕独自起身?”
清漪的眸光一闪,心神蓦地一紧,随即转身,一双清澈的冷瞳望向一脸懒散之意的御昊轩,轻抿笑,缓步上前,将折叠在床头的外袍理好,道:“皇上该起了”
清漪的笑让御昊轩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但他随后伸出手将清漪拉至怀中,懒散而满含邪魅的笑道:“爱妃在赶朕走么?”,说着,暧昧的拈住清漪的长发,在指尖缠绕,低首在她额头上轻吻。
清漪微愣,伸出手,轻握住御昊轩的大手,敛下长睫,柔声的道:“皇上该起了,莫延误早朝”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御昊轩静静的凝视着清漪,而后才掀开棉被,起身,不及清漪反应已经穿上了那件黑色长袍,而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寝室,走出了凝雪宫。
“小姐”御昊轩一走,萧童赶忙推门进来,一脸担忧的望着清漪,欲言又止。昨日小姐才说他们可以安心一阵子,这会皇上又找来,该如何是好?
清漪不作声,只是淡然的摇了摇首,而后似极为疲惫的扶着椅子坐下,心头却一片混乱
红日破晓,东方一片赤红,金銮殿外紫气东来,一片祥和。
凝雪宫中,清漪坐在镜前梳妆,轻梳着长发,将其盘成了简单的发髻,取了几根白玉簪束于鬓边,又添了几对珍珠编于侧垂长发中,腰系玄色长裙,披一身白色狐裘拖于身后,一身素洁清然,婉若荷莲。
朝恩殿前,一辆明黄绣百花车撵停落,太后身旁的赵公公拂尘踏进内殿,一见清漪便道:“德妃娘娘吉祥,太后在佛堂设下素宴,请娘娘一叙”
轻拧眉,清漪捏住朱丹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放在唇边轻抿,这才道:“麻烦公公了,萧童,打赏”,说罢,拿起笔,轻扫娥黛,抚好面纱。
赵公公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娘娘多礼了,奴才可受不起”说着,转身走向了殿外,立于一旁。
萧童微微愣怔,睁大双眸望向清漪,秀眉轻轻的拧起,心头有些不顺气的道:“小姐,这”,说着,有些气恼的握起拳头。
清漪的眉宇轻动,双眸微转,瞥向殿外那站立于寒风却没有丝毫抖簌的精瘦男子,眸光一闪,嘴角抿起了一抹冷笑。缓缓起身,轻抚着自己胸前的长发,轻柔道:“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萧童有些懵懂,秀眉拧起了桃心,但少许之后她便恍然大悟,道:“小姐的意思是,赵公公已经被人收买了?”
清漪望了萧童一眼,却是抿唇不语,伸手拉住萧童的手,将一枚牡丹白玉簪塞进她手中,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带着宠溺的道:“见机行事”,随即转身向殿外走去
车撵缓缓前行,赵公公目不斜视的轻甩佛尘踏步向前,萧童提着裙摆跟在一旁,一双水灵的大眼时不时环顾四周,直到经过御花园的梅花林海时,她才规矩的低首行走,但却将视线落在赵公公身上。
寒风轻拂,残叶飞舞回旋,梅花凋零落魄,冬将逝去,却依旧一派冷然气息。
清漪微微低首,心头叹息,美目流转,向梅林深处瞥去,但却又随即别开,生怕当真看见那抹白色脱尘的身影。
俄顷,坤宁宫到,四周袅袅香火,芬芳扑人鼻息,车撵停下,清漪起身,两名太监赶忙上前跪地福手,萧童提裙走来,伸手扶下清漪,轻唤道:“娘娘,小心”
清漪点首,轻瞥了一眼内殿,只见皇后、贤妃、淑妃、欧阳充容,以及一些排得上名次的世妇都已到齐,敛下睫,深吸一口气,踩踏石阶,领着萧童入殿。
“德妃娘娘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内唱道。
“贱妾参见德妃娘娘“随即,在清漪踏进大殿之时,凡二品以下的嫔妃、美人统统跪地请安,而贤妃上官婉儿则是温婉轻笑,款款上前唤了声妹妹,而后轻福身,道了声万福。
清漪回以微笑,一双冷眸清澈纯真,走向淑妃与皇后身前道声拜见,而后微笑着走向太后,分外娇柔的扶着欧阳氏的胳膊,轻声道:“萧童这几日一直没能来看太后,太后可曾想念萧童?”
太后一见清漪便心生犹怜,慈祥的笑着,戴满翡翠绿玉的手拉住清漪冰冷的素手,道:“想,哀家这几日可是天天想萧童啊,可是皇上道是比哀家更黏糊,呵呵”说着,太后拍着清漪的手慈爱的笑起来。
一旁的太妃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戴着金护甲的手指轻捏着丝帕,风韵犹存的面容上带着欢喜的红光,道:“那道是,这几日赵公公可是跑的勤快,我可是沾了太后的光,才能得以知晓此事,呵呵”
清漪也跟着笑了笑,有些害羞的涨红了脸,扭捏的抓紧太后的手,低首道:“太后”
太后太妃再次笑出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台下的妃嫔个个面面相视,此时,太后才甚觉不妥,忙敛笑意,看向台下,用依旧慈和的声音道:“都到齐了吧,那就到祠堂进香”
今日是怀月三百三十年太祖皇帝祭奠,按照惯例,后宫所有妃嫔都必须跪拜圣像,进香,而朝中的文武大臣则在皇上的带领下跪拜皇陵,向天祈福,以求天顺人意,国泰民安。虽一直传闻轩帝不喜迷信,但祖宗传下的规矩却不得不守。
皇后凤眼微眯,瞥了一眼欧阳红玉,而后大声道:“根本后宫律法,后宫嫔妃当分为三六九等依次入灵葬叩拜,本宫先与太后、太妃以及三位一品夫人进殿”,说完,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昨夜皇上驾临凤栖宫,欧阳充容前去搅局之事在今晨早已传遍后宫的每一个角落,而皇后讽刺之意如此明显,分明是存心让身为二品充容的欧阳红玉难堪,一时间,众嫔议论纷纷。
然,欧阳红玉苍白的面容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低首,并未言语,素手抓紧了青兰的胳膊。而青兰则是一脸激动,咬牙切齿。
太后也不多言,只是拉着清漪的手进殿,贤妃、淑妃跟随,皇后傲然独立,不问其他,仿若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清漪望向太后,却见太后无动于衷,轻敛下长睫,瞥了站在赵公公身边的萧童一眼,随后转而看向太后,轻道:“萧童扶太后进殿”
太后点首,笑着跨进了内殿。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清脆的碧玉摔碎声,众人一惊,纷纷回首望向声源处,却见萧童怔怔的望着滚落在赵公公脚下的那枚玉簪,喃喃其言,道:“这支簪子不是我家小姐的么
赵公公未及反应,却见站在清漪身侧的贤妃身体一僵,蓦地上前一步,一双冷瞳紧紧的锁着一脸不知所云的赵公公。
清漪的眼眸一凛,煽了两下长睫,藏于面纱中的唇角冷冷勾起,随即在太后耳边催道:“太后,该进殿了,皇上该等久了”
太后拧着眉宇,有些不耐烦的叹息一声,唤到:“赵传,还不给哀家带路”
赵公公一听,来不及细思究竟发生何事,忙小步上前,领着众人进殿
深夜,思暮殿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贤妃上官婉儿恼怒的甩了赵传一巴掌,娇斥道:“该死的狗奴才,简直愚顿致及”
赵传低着首,高突的浓眉紧拧,却极为坚定的道:“娘娘,奴才并没有收受德妃娘娘的玉簪,那支簪子分明是萧童在陷害奴才”
上官婉儿一听赵传如此说法,心头更恼,忽地回首又甩了一巴掌,气息不稳的道:“好你的傲骨赵传,你真当你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了?若当初不是本宫将你这条饿得半死不活的狗命捡回来,你现在就是一个下贱的乞丐”
“贤妃的恩惠,赵传无以为报”赵传依旧恭敬冷漠,却似有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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