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子叶亭中,德妃倾城面色难看的站在一根雕龙石柱旁,一双伶俐带怒的眸光凝视着坐在石凳上,不动声音饮茶的小昭仪萧敏,少许,声音清冷的道:“昭仪妹妹现在还有闲情品茶?看来,你对这后宫之事,当真是全然不关心那”说着,倾城移步上前,走到萧敏的身边,拿起一碗在寒气中冒着丝丝热气的茶碗,啪的一声推至一旁,望着那溅出的少许茶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萧敏看着自己手中茶碗,有些失笑,依旧不动声色的端起饮了一口,少许,才悠悠放下,捏着丝帕轻拭了拭嘴角,一派安然的笑道:“后宫的争斗,我小时候就见得多,我在嫁给皇上之前,原本还真以为这里必然当真如世人所传的那般,会有三千佳丽,整个争风吃醋,鸡犬不宁,但是,没想到却并非如此”
倾城的眸光微怔,似不知道萧敏想说什么一般,她转首望着萧敏娇笑的容颜,口气不善的道:“萧昭仪想说什么?你可别忘了,再过几日,你的刚刚萧国主与我的表兄冷国主就会驾临天朝”
萧敏握着丝帕的手一紧,而后却依旧浅笑,如同往日一般生涩的低下首,但却叹息道:“我自所以会嫁进宫中,是因为我紫玉国只有受到皇上的器重才能更为富绰,百姓才能真正无忧无虑的安乐,而我,只是我的父皇与哥哥为了紫玉国的百姓而牺牲的一件贡品罢了”,虽然,她是真的爱上了皇上。
“你”倾城的言词有些结巴,但却依旧傲然的道:“那又如何?既然是为国牺牲,我们也是一国的郡主与公主,倘若萧童身后有护国侯与淑妃撑腰,那我们的身后也是有一个国家在撑腰,还怕他们不成?”萧童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独享龙宠?现在竟然还怀了皇嗣,该死,她该死!
“看来倾城郡主还是不明白”萧敏望了倾城那满目含恨的神色,不禁缓缓摇首,而后玉手扶着桌沿,缓缓起身走到荷花池旁,将清丽的身影依偎在石柱上,眸光望向不远处的梅花林,沉凝道:“天朝的后宫,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地方了,虽然也有争斗,但却足以安身平静度过一生,而我,也愿意在这里消逝我一生的辰光,只愿皇上能更好的对待我的族人”
她是一个公主,自幼身在皇宫之中,她看过自己的父皇有众多的女人,整个后宫,三千盈满,沉醉在温柔乡中,可谓是处处充斥着情迷的气息,最后驾崩之时,竟也是死在刚纳的新宠胡妃的榻上,而她的哥哥,虽然比起父皇有所收敛,但是却还是不顾之嫌的将父皇数百个美貌妃子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承欢
闭上双眸,萧敏感觉自己的心又如同以前那般撕痛,心头的某一处像是被裂开一般,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秀眉顿时微拢,少许,她深吸了一口寒气,抿了抿唇,笑道:“妹妹的身体有些不是,就不陪德妃姐姐了”说着,伸手搀扶在一旁宫女的手上,缓步走下石阶,绕过荷花池,向御花园的另一头走去
“郡主,萧公主她”倾城身侧的陪嫁宫女指着萧敏渐渐远去的身影,不觉有些气恼的道,而后望向一脸沉凝的倾城,垂下手,倍感气愤的道:“郡主,看来萧公主是反悔了”
倾城抬起首,凝视着萧敏消失的方向,颤了两下长睫,而后握紧丝帕,转首看着那碗被自己溅去许些茶水的茶碗,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克制什么一般,少许,她闭上眼睛定了定身形,道:“萧敏自幼身犯心疾,不能言语过重,这也是她为何不争皇宠的原因,此事今日就罢了,待数日后表哥来后再做定夺”说着,倾城也转身走下石阶,踏步离去
“公主,奴婢听说淑妃今日向皇上请求回府省亲,皇上不仅没有回绝,而且还让淑妃将秦昭容怀嗣的大喜传达给护国侯,并且还赏赐了不少礼物”走出御花园,那名搀扶着萧敏身子的宫女便轻声说道,而后望了望四周来往不断的宫女,在瞥见那一座假山之时,小声道:“小姐,奴婢扶您过去歇会,也好顺顺气”
萧敏按着心口,有些无力的点了点首,而后慢步走向那座如奇石般的假山,在一处设有石凳的地方坐下,不禁闭上双眸,深叹了口气。
“公主”那名宫女有些不放心的唤了一声,却见萧敏有抬起青葱的玉手,轻柔的摆了摆,而后半依在冰冷的山石之上,半瞌双眸,气息虚弱的道:“昭容有嗣,皇上自然心里欢喜,打赏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那名宫女听了萧敏的话,不禁拧了拧秀眉,上前一步,柔声道:“公主说的是,但是皇上如此宠爱秦昭仪未免有些太过了,毕竟这后宫里还有这么多嫔妃,而且公主嫁给皇上也已有半载了”
萧敏微微睁开眼,面色终于显得红润了不少,她望着不远处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御前侍女,唇角扯出一丝笑意,道:“我记得十三岁那年,随王兄来天朝向皇上朝拜之时,第一眼看到皇上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确该是一个天下霸主”那时,她就在第一眼时,被他那双永远让人看不透的冷沉眸光吸引,只是那时,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他的皇后与最宠爱的清漪贵妃木蓉。
那时,她看着他对那位贵妃万千宠爱,但是,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却始终冷彻,不曾展露过一丝柔情,但是,或许就是因为那样的冷情的自制,才让她觉得,他才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霸主,在他的后宫中,或许蕴藏了无数充满杀机的聪慧女子,但却绝对没有歌舞升平,没有饮酒作乐,没有醉卧温柔乡,更没有的气息。
所以,那时,她的心动了,在自幼得知自己身患心疾的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它跳得如此之快,且是如此的不受自己的控制般的心猿意马
思及过去种种,萧敏的心头又是一阵混乱无章,但却多了几分感慨,为了一个女子,皇上禁步后宫三载,相思,终是成疾,却不知悔,为伊消得,又何止是身心憔悴?
那时,她便突然知晓了,原来皇上并非当真自制,也并非生来冷情,而是那时的冷情是还没有遇到那个可以契合他内心的女子。那日的辰德贵妃送行大典,她终于看到了那个与当年不一样的皇帝,但却,让她痛心之余,却又不觉陷得更深,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并且,他是帝王,是怀月三十六国的霸主
轻叹息,萧敏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望了望渐暗的天色,缓缓起身,在空气中呵了几口白色烟气,嘴角的笑意依旧未减,竟呢喃道:“萧敏此生能嫁如此夫君,死而无憾”即便,这个男子爱的不是自己,即便,自己这一生都要蹉跎而过
花自有情,随流水。奈何流水无心恋落花
微抬首,萧敏望向那不远处的一片萧条之色,闭上双眸,聆听着周遭呼啸的北风,小许,她缓缓的睁开双眼,悠悠的道:“回吧,顺便去吣心宫走一趟,但愿皇上还能念在往日旧识的份上,能让我见见那个收服他心的奇女子”御书房内,清漪披着一身素洁长锦裘,跪坐在御案前执手研墨。
御昊轩半依在龙椅之上,剑眉微拢,双眸落于案前的奏章,修长的手指半撑着额头,神色若有所思。
清漪抬首望了御昊轩一眼,而后放下手中的研石,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御昊轩身后,粉唇轻抿,淡笑道:“皇上乏了吧,臣妾为皇上揉揉肩”,说着,一双纤细白皙的素手便抚上帝王的宽厚的肩头,轻柔的捏起来
御昊轩的薄唇弯起一抹笑意,连带着眼底都溢满,他闭上双眸,感受着那双柔软的指腹贴着自己的肩头,剑眉渐渐抚平,俊美的容颜也平缓了许多
伸出手,握住那只柔嫩的手腕,拉向自己,而后低首亲吻。御昊轩望着清漪有些泛红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突然大手环住她的腰身,在清漪措手不及时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俯首凝视着自己怀中的较小柔美,低沉道:“朕的清漪怎么突然如此贤惠了?”
清漪望着御昊轩的俊容,半是羞涩半是微恼,但却无奈不敢发作,她轻握着拳头抵在他的胸前,抿了抿唇,敛下长睫,,小声道:“皇上,秦公公在外面”,她不知帝王是否都是如此,但是御昊轩的宠爱,有时当真是毫无节制
“那又如何?”御昊轩凝视着清漪因羞涩而垂下的眼睫,低沉笑起,而后却是将她的身子更加紧搂在怀中,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清漪的发丝上,笑道:“朕记得,朕的清漪曾在众人的面前说爱朕”
“皇上”清漪赶忙叫到,面色却更是红得彻透,她当真有些想起身找个地方藏起来,奈何她的窘迫却让御昊轩的笑声更大,且还暧昧的道:“清漪,朕喜欢你那个样子,倘若清漪不怕羞得话朕还想再听一次”,说着,御昊轩竟哈哈大笑起来
清漪的脸色又窘又红,她想挣扎着起身,但是御昊轩却像是跟她拗上了一般,无论是踢打叫骂,就是不愿放开她的身子,且还强硬的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奚落说她那日所做所为,不知那话中岁含着隐隐笑意究竟是在笑话她,还是在鼓励她
清漪面色窘迫的坐在帝王的腿上,挺直了腰杆,像是怕稍有什么令帝王不如意之事,又会惹来一阵奚笑,但是即使如此,御昊轩却像是上了瘾一般,刚才拿起笔,点了墨汁,在奏章上写了一个字,便有些乏味的扔下,而后大手却是抚上了她的腰身,笑道:“朕不想批阅这些东西了,不如清漪陪朕说说话,亦或是做些别的”
清漪感觉自己的面容与耳后几乎都要红透了,她忙抓住御昊轩那只想乱动的手,眸光几乎都不敢看他,低声凌乱的说道:“皇上现在,现在不合时宜”,但是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御昊轩抓住,擒在了背后,只听御昊轩鼻息靠近她的脖颈,似同故意挑逗一般,在她的耳边轻呢道:“朕只伺候清漪一个,所以有的是时间至于合不合时宜”
御昊轩的眸光突然凝视着清漪的双眸,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白嫩的肌肤,有些暧昧的笑道:“只要清漪愿意,就没有合时宜这三个字”,说着,浅笑得吻了一下清漪小巧的下颚
“不要”清漪几乎焦急的大喊,然后脸色像是烧起来一般,她无法再在这里听这个男人的挑逗之言,但是她刚想挣扎起身,却又被御昊轩的大手扣住,一个踉跄下,竟跌落在御昊轩温暖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