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想到他会解释,觅尘下心诧异:“王爷不像不冷静的人。这是玄香酒,其实也算不上酒。是用普通的惠泉黄酒和由15味中草药制成的酒料配比酿成的,酒味不大,劲头还没惠泉酒一半呢。春天气干,这酒瑞泽脾胃,王爷若是喜欢,我这里还不少呢,倒可相送。”
这玄香酒是她无聊时调配出来的药酒,没想到竟有些现代时喝的干红的味道,她还着实兴奋了好一段时间呢。不过这酒味略带酸涩,倒是除了她别人都喝不惯,所以她的藏酒中也就这酒剩的最多,却不想这冷面王倒是识货。
“如此,多谢郡主了。明日我来取酒,上次和八弟欠了郡主糕点钱,却不知这次是否需要带上酒钱?”归海莫烬长身站起,向着觅尘迈了一步,掌心向上托着那青瓷酒壶送至觅尘面前,低头望她轻声问着。
觅尘听他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却是有几分意外,不想这人也会开个小玩笑呢,伸手接过那酒壶,抿嘴一笑“酒钱就不必了,连带上叶染的那份,王爷欠我三个要求如何?”
“好!”
伴着清冷的声音衣炔翻飞,归海莫烬已是掠过花径隐入了暗夜。那身影犹如疾风,速度极快,几乎和那声音同时消失,声落人远。
觅尘只觉得眼前一晃,那声音和那刚刚还站立在自己面前的人已是一并消失在了这百味园。好快的速度!觅尘暗赞。起身又看了看手中的青瓷酒壶,想到刚刚还拿着它的那个冷漠的人,来去如风呢,这人的行事作风和他人一样凌厉。觅尘笑笑弯腰把小酒壶放在桌上,也举步往花径深处而去。
月光洒在园子里,那湖水依旧碧水粼粼,那方桌上的青瓷酒壶,和那白玉酒杯静静地发着银光,一片静好。天边的星星闪烁着,仿似歌唱,真是个好夜晚!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大早就能感觉到春意融融,春光明媚。:太阳升起的很早,阳光透过门窗洒进屋子,点点金光,一丝丝一缕缕的都是暖意。
因着好天气,觅尘起的很早,心情飞扬,用过早餐,便起身到药房察看叶染的情况。气息沉稳,看样子醒来武功精进倒似很有可能呢,也不枉费她这两天的扎针和药浴了。看来她这调理方法对练武之人还真是良方了,觅尘不免得意。
来到药房的院子里,院中被开辟了许多小块,种植了不少的珍稀药材,花木静静的飘荡着,一切都还在甜睡中,只有几只小麻雀唱着悦耳的晨歌,打破了沉寂。觅尘动作轻缓地伸了个懒腰,吸着新鲜的空气,顿时脑中充满了无限的希翼,浑身沐在欢乐之中了。
“小姐今儿的心情好像很好嘛。”红研从角门进屋就见觅尘笑得开心,打趣着上前,把手中的茶盏递与她。
“哎,小姐今儿心情确实不错。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怎么这么美妙?生活怎么这么美好?我们的红研怎么这么美丽?”觅尘轻笑着,接过茶盏呷了一大口,感觉浑身舒爽,仰头就把那茶喝了个底朝天。
红研见觅尘又拿自己说笑也懒得理她,伸手抢过那茶盏扭腰进了药房,还不忘忿忿地道:“这景山云雾茶可是今年春茶里最好的品种了,就这么给小姐吃了,还真是暴殄天物。”
“这叫豪爽!红研没事出来帮小姐我晒草药吧,咱们把房里的那些全都搬出来晒晒,多好的天啊。”觅尘吩咐着,已是开始把屋里药架上一框框的药材往外搬,红研也跟着忙活了起来。
院子的东面是一排的木质框架,上下四层,是觅尘吩咐专门做来凉置药材的。一层层没一会儿就摆满了药草,觅尘翻动着那药材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红研闲聊:“红研,你这小喇叭最近不太好用啊,怎么我们这院子后面要建皇子府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呢?”
“我跟小姐说了,你自己听着睡着了,现在倒是来怨起我来了。哎,这给人做奴婢就是命苦啊!”红研翻动着平底筐中的山茱萸,眼皮都不抬的嘟嘴道。
“这样啊。呵呵,看来还是小姐我错怪你了啊,小姐唱歌给你听如何?”
“小姐唱吧,唱得好听红研就原谅小姐。”红研笑得两眼弯弯。
“我唱了?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
嘀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
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觅尘轻快地歌声响彻院落,红研也跟着哼哼了起来,欢声笑语下的百草园顿时阳光更明媚了,春风也似乎更清新了。
“丫头,你这歌的调调还不错,只是这歌词可就有点差强人意了。”清朗的声音响起。
觅尘回头去看,八皇子归海莫凌倒挂在院角的一颗银杏树上,身形还摆动着,眉眼间尽是洒脱不羁,颇是自在。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在他身上,胸前金线绣着的六爪蟠龙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穿着朝服却如此动作,着实不伦不类的可以。
“你怎么来了?”这样突地冒出来一个人的情况觅尘无奈地发现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这八皇子也来凑热闹。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请了四哥却不请我,很伤人心的啊。”归海莫凌双脚脱离树杆,身形在空中一个利落地翻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含笑看着觅尘。
似乎是响应归海莫凌的话,墙那边儿又跃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归海莫烬,同样一身的玄色朝服,紫金玉冠,更显器宇轩昂。
另有一女子,身穿淡白色长裙,随着她落地的动作衣炔纷飞,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翡翠珠子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女子见觅尘看过来,樱红的嘴角浅浅笑意,尽是空灵靓丽。
觅尘也对她笑,直觉这是个可以深交的女子,她身上那干净清透的感觉让觅尘很舒服呢。女子交朋友有时候真的很简单,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一路人,觅尘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轻灵出尘的女子。
“王爷来的好早啊。”觅尘看向归海莫烬上前笑着道。昨晚他说今日要带人来,她还以为是晚上呢,倒是没想到大白天的这些人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她的府,张狂啊。
归海莫烬只是轻轻点头,倒是归海莫凌几步凑了上来:“还早啊,早朝都下了一个时辰了。给你,我专门在灌鹤楼给你带的玲珑桂花蜜蕊糕。“归海莫凌从怀里掏出一包红色暗花纸包来,捧到了觅尘面前一脸的献宝。
觅尘冲他笑笑接过那纸包,凑到鼻前闻了闻,还真是香呢:”谢谢八殿下了啊。不过你吃我三叠糕点这可才还回来一包呢,那天你可说了,要请我去小清风吃茶的。”
“少不了你的,叶染也是我的朋友,你既救了他,别说是欠你几个饭局,就是买个酒楼给你也是成的。这是叶染的妻子百里晓舞,丫头快带人家去看看自己夫君吧,人家可是担心两天了。”归海莫凌把百里晓舞介绍给觅尘,举步就往药房走。
“漂亮姐姐跟我来,叶染我可照顾得很好哦。”觅尘把手中的纸包递给红研,示意她下去,上前两步拉了百里晓舞的手往药房而去,归海莫烬紧跟其后。
进得屋子,百里晓舞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小床上的叶染。快步奔了过去,半跪在地上抓起了叶染的手细细地把了起来,眉眼间焦虑闪现。
觅尘心里羡慕,暗叹真是一对璧人,倒是让她莫名想到了杨过和小龙女呢。
“晓舞姐姐懂医药?”觅尘上前见百里晓舞把过叶染的脉,脸上的忧虑已是消散。
“人家叶夫人可是南翼百花山庄的大小姐,就你那三脚猫的医术可比不上。”百里晓舞还没有开口,归海莫凌清朗的声音已是响起打趣着觅尘,眉眼飞扬。
“八殿下这话却是错了,晓舞的医术怕是抵不上郡主一分,这七日醉我只能解得,可是解过以后染哥的身体必然受损。郡主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染哥现在的脉息平和,体内气息沉稳窜动,非常有力,不似中了毒药倒似内力注入。晓舞谢郡主救我染郎,以后若是郡主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晓舞万死不辞。”百里晓舞说着起身对觅尘行礼。
“呵呵,听到了没?小看本姑娘。我告诉你,这海天朝比姑娘我更懂毒术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觅尘大言不惭地说着,拉着百里晓舞的手,转身抬起小下巴高傲地看向归海莫凌。
归海莫凌听得百里晓舞的话还真是大吃一惊,连归海莫烬的眼中也闪过诧异。
“叶夫人不会弄错吧,这丫头的医术竟是比你好?丫头,你这医术师从何处啊?我以为是你瞎看了几本医书呢,如今看来你这涵音山房神秘的很啊。”归海莫凌盯着觅尘,眼中晶晶亮亮。
“呵呵,说出来吓死你哦。我那师夫可是鼎鼎大名的医圣子海勐,这样我那医术还是三脚猫吗?”觅尘歪着头笑道。并没有想过要隐瞒,反正那日医圣子那老头来叶染是知道的。
“师父与叶一封伯伯是多年旧友,我救叶染也是应该的,所以晓舞姐姐不必多谢我。”觅尘拍拍百里晓舞的手,对她笑着道。百里晓舞回握觅尘的手,心里也是喜欢眼前笑语嫣然的女子。
归海莫烬,归海莫凌听得觅尘说她是医圣子的徒弟,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目有诧异。
“都说医圣子不收徒弟,却不想倒是早有人继承衣钵了,郡主好能耐。”归海莫烬惯有沉冷的黑眸几不可察的泛出一丝异样,却是如同清风微过,一扶而过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觅尘看向归海莫烬得意一笑:“今日再给叶染扎一次针泡了药浴,明日他就能醒来了。”
说完觅尘走至窗前的桌案拿了针具,坐到了床边儿,凑近百里晓舞的耳边低声道:“晓舞姐姐不会介意我看了你家相公的身体吧?嘿嘿,介意也来不及了哦,我都看了三回了。不过姐姐放心,尘儿可就只看了上半身,泡药浴可是连人带衣服一起扔进木桶的。”
“郡主说笑了,医者父母心,我也是医者自然不会跟郡主计较这些。”百里晓舞莞尔一笑,见觅尘拿出了银针知道她是要给叶染医治,便主动掀了棉被,解开了叶染的上衣衣襟,还笑着对觅尘做了个请的动作。
“呵呵,我都叫上晓舞姐姐了,姐姐还跟我客气什么,叫我尘儿就好,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听着难受。不过姐姐好福气哦,姐夫的身材很不错呢,有看头!”觅尘嬉笑着手下已是熟练地在叶染的几处穴道行起了针。
归海莫凌在药架上翻翻找找,刚打开一瓶底部沉着一只小红蛇的药酒灌了一大口,却正好听得觅尘赞扬叶染身材的话,一口没喝下差点全部喷出来,拍着胸膛不停到咳嗽着。
归海莫烬看百里晓舞红着脸面有赧色,又见归海莫凌的窘相,不着痕迹地看了觅尘一眼,但见她一脸的平静,若无所觉地行针手指飞走,心下好笑,难得的嘴边浮出浅笑,犹如昙花一现。
觅尘和百里晓舞说完那玩笑话,见她白玉般的面颊顷刻间红霞染起,心下好笑,便不再逗她,潋神专注于针灸。
右手飞快地在叶染前胸的中极穴、日月穴、鸠尾穴、气海穴、期门穴等几个穴位下针,捻针同时加上提针为捻提,拇指向后一提一捻。提到尽头放松而手不离针,又向前插并微微向前捻,提捻幅度要比插捻的幅度大,食指,中指固定,拇指向内向上捻,尽处,拇指向前向下捻。
归海莫凌见觅尘行针,好奇不已,放了那药酒在架子上,几步也凑到了床前和百里晓舞一起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见觅尘神态严肃,认真异常,心无旁骛的样子,仿似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她自己一般。归海莫凌心里暗赞,倒不想这丫头平时嘻嘻哈哈却也有如此一丝不苟的时候。他又见觅尘动作熟练无比,运针柔和,指法圆润。捻提飞快,一起一落间却很有规律,似有节奏,宽大的水蓝色纱袖动作间划出柔和的弧度,如有和谐的音符跳跃其间,看她行针倒是一种享受。
归海莫凌不由啧啧称奇,转身走向一直静坐窗前小几案旁的归海莫烬,却见归海莫烬也看着觅尘,眼中略有所思。归海莫凌嘴边闪过狡黠的笑,眼中亮光微闪,跨步也坐在了小桌边儿上,伸手拿了个铺放在小桌上的青玉小杯倒了杯茶呷了一口,凑近归海莫烬:“四哥,你看什么呢?”
归海莫烬收回目光,抬眼撇了归海莫凌一眼,但见他眉眼间全是狡黠的笑,兄弟间已是再熟悉不过,又岂会猜不出他心里所想。归海莫烬也不理他又转过眼光去看觅尘运针,眼中深沉无垠,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归海莫凌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撇撇嘴也看向觅尘:“四哥,倒看不出这丫头的医术不错呢。我见言迎给母妃运过针,可没这丫头做的这么好看。嘿嘿,这丫头平时嘻嘻哈哈的,这静下来还真是别具风姿,好看的很,是不是啊四哥?”
“不错。”归海莫烬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这次看都没看归海莫凌一眼。言语听不出是说觅尘的医术不错,还是认可了归海莫凌那别具风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