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
对!
桃夭夭一下计上心头,喜形于色,忙上前一步,勾着他手臂拖住,道,“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静慈庵!”
不由分说,使劲拖拉着他往外走。
梅仁药嫌弃的使劲扒拉她胳膊,呜哇乱叫,“你干什么,告诉你,别想霸王硬上弓,人家有心上人的!”
“好好好,知道你喜欢秦王,行了吧?”桃夭夭知道他喜听好听的话,一路甜言蜜语,终于把他哄开心了,顺顺当当跟着她坐上雇来的马车上路了。
两天了,从普惠寺出来,两天三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呢?
马车里,桃夭夭试探着问,“你有没有听说什么动静,县令抓那个杀鸿鸣的凶手,抓的怎么样了?”
梅仁药想也没想,嘴秃噜道,“不就是你杀的么?”
声音不小。
外面还有车夫,路上也有行人。
桃夭夭气的要打他,“你疯了,这种事能乱说么?我是中了那个什么黑瞎子拳,可不代表人是我杀的啊!”
以鸿鸣在此朝野的声望,若她的身形露了,生活还有宁日么?
梅仁药嫌弃的瞥她一眼,悠闲地倚在车厢上,“瞧你那怂样。告诉你吧,听说县令就快抓到凶手了,说是个齐王的狂热拥戴份子,因那鸿鸣与齐王勾结,陷害太子和秦王的事被爆出来,凶手害怕齐王受牵累,去灭口。县令已经有线索了,想必不日就能抓到凶手了。”
桃夭夭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就找到凶手了?脸上露出惊疑不定,却又藏着暗喜的神色。
梅仁药嗤之以鼻,“就你这狐媚样子,定是哪个情儿在背后替你擦屁股。”
哪个情儿?哼,要真有情儿,我用得着那么辛苦的亲自上阵去办事?大可只负责貌美如花,不需要搞事业了。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是谁在背后替她操作呢?
想不透。
到底是哪个情儿?
初出“茅庐”面于世,见过多少男人?桃夭夭掰着手指头数,竟然数不了两三根,连刚到梧桐县集市上惹的那个书生都算上了,不过也才三两个。
当然,这三两个,其中就有权势滔天但未曾谋面的太子和秦王了。
总不会是他们吧?
桃夭夭被这个想法逗笑了,突然哈哈笑起来。
梅仁药骂她神经病。
和一个神经病同车,桃夭夭一点不寂寞,觉得才刚过了一会儿,车夫就在外面说到了。
桃夭夭等着梅仁药一起下车,手拉住他胳膊肘不放。
梅仁药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被拖着往山门走,“我这做的什么孽,救了个人,却被挟持,倒也罢了,还来了这尼姑庙,你怎么不带我去小倌馆?!”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他的作用是什么了。
桃夭夭怕楚氏看到梅仁药多加疑心,把他放在佛堂外候着,她自己去见了楚氏,看到楚氏没事,只是担心自己两夜没睡,其他无碍,总算放了心。
王婆婆避着楚氏想要问她鸿鸣死了的事,她知不知情。
桃夭夭两手一摊,很无辜,“我不知道啊,当时秦王也在,可能是秦王杀的也不一定。”
王婆婆害怕地捂着她的嘴,让她不要胡乱编排王子,听说这类高贵的人,在百姓身边都安插探子的,随时记录诋毁他们的言行,随时抓人。
桃夭夭表示,她实在不知道谁杀的鸿鸣,只能说是他罪有应得。
从楚氏那出来,桃夭夭望向难得的湛蓝晴空,微微一笑。
鸿鸣一死,普惠寺再没能要挟楚氏的地方。
她自由了,只要再脱离太子的掌控,日子就顺心了吧。
与梅仁药汇合,便穿过佛堂间的碎石小径,去寻静心。
桃夭夭挎着他的胳膊,亲昵的像多年的姐妹,“梅公子,有个事跟你说,你可别生气。就是,我有个老婶子在这里做尼姑,整天板着脸子让我去相亲,这次呢,相亲的对象就是那秦王”
梅仁药不愿意了,“什么什么?!你要去祸祸秦王?我的心上人?!”
“好好好,”桃夭夭忙着安抚他,“你先听我说啊,老婶子,她让我去相亲,我就是不愿意,秦王定不会中意我的,你说是不?不仅不会中意,他还曾经派人来杀我,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和那秦王肯定没有什么的。”
梅仁药半信半疑,“真的没有什么?”
桃夭夭信誓旦旦保证,“当然没有什么。不过”她突然坏坏一笑,“你就有什么了”
静心正在她的禅室里冒火,桃夭夭龟缩桃宅两天两夜,她愣进不去探查。
到底什么愿意让她连楚氏也不来相顾?
在秦王那里到底有没有成功?进展到哪里了?有没有那个?
火急火燎的,再没有一灯一世界的淡定。
忽地听见禅房外脚步声,紧接着一阵讨好的笑声飘进来,“静心大师!”
静心怒目而视,要开口骂她,忽然见她腕子上挎着个男人。
纵使他涂脂抹粉,可身板一看就是男人。
她僵化了,怎么回事,桃夭夭勾错了人?
桃夭夭笑着走到她面前,向梅仁药介绍,“这是我婶子静心大师,”又向静心介绍,“大师,这是梅公子,是个医者。”
静心抬眼看看梅仁药,回目瞪着桃夭夭,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回事?”
桃夭夭叹一口气,很无奈,又很伤感,“秦王那般天上神仙样的人物,哪个女子不为他心折?婶子也是为了我好,让我去同他相亲,可是,神女有意,落花无情。大师,秦王不喜欢我啊,他喜欢的是,是这位梅公子!”
静心眼仁子一下撑大了,什么什么?!
梅仁药一听,却是乐开了花儿,呱呱拍着巴掌,满目含笑地看着桃夭夭,“你这小嘴真甜,好喜欢,不错,这位师太,秦王他呢,喜欢的人是我,趁早放了你们这些个女人的腌臜心思,别去招惹他,他是我的。”
他这一番扭捏作态,妖精似的言语,一下子唤起静心的回忆,原来她头次没能进入桃夭夭房间,就是这个人在外面起的哄。看来此人是个高手,却为何到了桃夭夭身边?
静心皱着老大的眉头,十分艰难的上下打量梅仁药,秦王会喜欢这么个玩意儿?
可也难说,太子殿下就曾对身边心腹腹诽,怀疑他弟弟秦王是个好男风的。
桃夭夭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神色,有心同她谈谈,好生哄着梅仁药去,“刚才我出来那个禅室,你看到了么?那是我母亲待的地方,你先去同她汇合,我一会儿去找你。”
梅仁药很上道,朝桃夭夭挤挤眼,扭扭捏捏走了。
剩下桃夭夭和静心两个人。
静心脸色铁青而难看。
桃夭夭重重叹一口气,自己去蒲团上坐下,语重心长道,“大师,你也看到了,要攻克秦王,何止一点点困难?他竟是个好男风的。大前天夜里,我都把鱼衣脱下来了,秦王也似被我蛊惑,一头头的汗往外冒,眼睛都红了,跟要吃人似的,可是愣没对我下口,还把我打伤了,要不是这个梅公子救了我,今日我就不在了。”
“给我看看你的伤!”
一语落,劲风袭来,静心探爪朝她抓来。
桃夭夭很害怕地揽着自己。
可外面的衣衫轻易就被静心撕下来,又撩起鱼衣。
桃夭夭瑟瑟发抖。
静心看到她身上胯部,膝盖,手肘,肩头,都有淤痕,的确带伤,但都不是黑杀拳的伤。
那鸿鸣死了,正好是她去找秦王的那天夜里,也太巧了。可是,她身上真的没有中过黑杀拳的样子。
桃夭夭呜呜的哭着,一面往身上穿衣裳,“你就是不信,非得这么羞辱人,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想要我得到秦王的心,你们就得有对待秦王妃的心,又是禁锢我母亲,又不把我当人,女人,就那么不值钱么!”
女人,就那么不值钱么?静心怔住了,这句话深深的刺中了她。
她自幼被太子笼络,学了功夫,越长大越明人,本以为能寻个如意郎君,拥有幸福的人生,却不想却被送到了尼姑庙里。
大好的年华呀!
唉!静心突然痴魔了,一拳砸在地上,呼呼地喘气,脸上一脸愤懑不平。
桃夭夭却看到了深沉的悲伤,她有些无措的看着静心。
几息之间,静心抬起头,苦涩的声音道,“你母亲在这里,不会有事。秦王,你打算怎么办,太子的任务必须完成。”
还是得完成任务啊。
桃夭夭低着头,抠着手指将那个人从头到尾的想一想,面容自不必多说,脾性
那夜,他都那么吓人了,也没有把她怎么样。
桃夭夭忽地眯了眯眼,眼底隐隐有媚光流动。
静心敏锐的捕捉到了,鼻子里哼一声,盘腿坐下,道,“你不会放弃就好,秦王虽好男风,可到底是男人,下一次,你要加把劲。我再通知你。滚吧。”
桃夭夭忽地抬起眉,斩钉截铁,“我要带母亲走。”
“不可能。”静心同样坚决,“别傻了,殿下会让她走么?你只管做你的事,她在这里是安全的。”
桃夭夭一时激动起来,“安全?厨房里几个婆子都欺负她,拿捏她,连饭都吃不饱,你说安全?是不是没死对你来说就是安全的?”
静心狰狞地看着她,“对,没死就是安全的!”
桃夭夭气的牙痒痒,白净的脸蛋再也不平静,抖了几抖,跳起来,怒道,“为人子女,当以孝道为先,你和你的那个上司,不顾伦理,强势挟持,我不服!”
“我有什么办法!你敢不听他的么?即使你今天带楚氏走了,明日桃国公一家就都得死,你看着办吧。”静心坚硬的像颗石头。
桃夭夭气的脸都青了,胸口只觉一阵阵发闷,秀丽的黛眉蹙着,纤手握着心口,哀哀喘气。直如西子病三分。
静心瞥她一眼,道,“你这个样子,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放手去干吧,把事情做好,楚氏自然就自由了。”
放手去干吧。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么?桃夭夭闷闷喘几口气,爬起来,甩袖走了。
下一次,下一次又是什么际会呢?这次都把鱼衣脱掉了,都没用。
秦王啊秦王,你是个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