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0章 影双双 荡人肠(1 / 1)寒声碎本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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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仁药给秦王紧急施救,灌了催吐药,秦王吐了无数次,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眼看到梅仁药,急转目,四处寻找什么。

梅仁药白他一眼,道,“秦王找什么?找那桃夭夭么?”

秦王看着他,鹰目沉沉。

梅仁药经不住,咳一声,坐的离他远些,道,“她在木楼里,没事。”

见他醒来就关注桃夭夭,吃味道,“王爷还是多顾顾自己吧,瞧您现在多憔悴。”

秦王一掀被子,要坐起来。

梅仁药急忙去扶他,又怕死的不敢。

这回靠这么近,却没被震开,梅仁药又靠近一步,好歹扶着他起来,伺候他穿上鞋子,披上衣衫。

打开西厢房的门,郭大宝和兄弟们跪在院子里。

秦王的脸色十分苍白,但眉目沉稳,不失威严,哑声问,“这是做什么?”

郭大宝沉痛道,“东家受伤惨重,王爷又遭毒手,属下请示,是否即刻杀了赵家那些人。”

他这回话有意思,他的东家被放在了秦王前面。

秦王刚要开口,楼上传来一声娇嫩但暗哑的喊声,“郭大宝,不要去,不能杀。”

郭大宝立刻调转了跪的方向,跪向木楼。

秦王裹好衣衫,身姿挺起来,往后院走去,走到穿堂院门处,回头看着郭大宝,“你都听到了?照她说的做。”

郭大宝磕了头,意难平的退下了。不理解为什么东家没有了处理那三十个人那时候的霸气了。

秦王抬脚迈入后院。

梅仁药再要跟过来,被他一个冷眼给逼退。

他独自一人,向木楼上走去。

咯吱咯吱,陈旧的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声。

桃夭夭裹着被子,听的清楚。

他上来了。

脚步声停在她闺房外。

一汩汩浓郁的媚香传出来。

胸膛一阵气血翻涌。秦王不得不刹住了步子,抬手按着前胸,努力平复体内激昂。双目发出夺人的光彩。这女人大概又把鱼衣脱了。

突然涌进脑海里的场景,令他鼻血差点喷出来。

捏紧拳头,不再进去,立在她屋门口,平息了好一会儿,终于散去绮念,问,“你怎么样?”

桃夭夭听到这声醇厚磁性的声音,心头一喜,他满血复活了,不由揭开被子看看自己裹满绷带的身体,眼珠转转,做虚弱之声,“疼,全身都疼,你过来看看我,或许我就不疼了呢。”

门外的俊眸漾起一丝邪魅,这女人做此调皮,该是没事了。在赵家的时候不还一副女英雄的模样,此刻却娇声连连。

桃夭夭说完,也觉得有些羞耻,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一缩,露出半颗眼带着期待看向门口处。

咯吱咯吱。

脚踩木板的声音远去了。

这人,竟直接走了。

夜幕降临,花丫端着食盒上楼,看着桃夭夭裹成了绷带人,禁不住流泪。端个小桌,支在床头上。

一盏油灯,闪着如豆的灯火,扑闪扑闪,将屋子渲染了一层晕黄。

莫名添出许多静谧。

桃夭夭独爱傍晚,尤其这乡野里,尽管是冬日,仍能嗅到山林独有的甜香,听到一两声咕咕的鸟叫。

斜倚在床头,看花丫摆弄好碗筷。

她的嘴角被打裂了,张不大开,花丫着一个小勺子,一点点舀起米粥喂她。

一个不经意,扯了伤口,哀哀的呼唤几声,“好疼,吃不得饭,张不得嘴,难受”

花丫一边哭鼻子一边道,“小姐挨打的时候怎么不见叫疼,就吃个饭而已,叫的花丫难受,呜呜”

桃夭夭见她说落泪便落泪,一张还没长开的脸蛋皱在一起哭,想笑,又笑不得,只好挣起身子,伸出手去捏她的脸。

花丫躲开她的手,“小姐别闹了,再动了伤口,难道再让梅公子给你缝一回么?虽说他吧”鬼鬼祟祟往外看看,确定没人,接着道,“虽说他不能归为男人,可总是芯子里还是男人,就这么拿针在小姐肌肤上还是别乱动了。”

“是啊,”桃夭夭叹一声,靠在软垫上,“没人心疼啊。”

花丫继续挑起粥来喂,一边用筷子夹一两个肉丝塞到她嘴里。

这般细细的吃法,直惹的桃夭夭烦躁的叫唤,嚷嚷着不痛快不痛快。

咯吱,咯吱。

木地板的声音又响起来。

桃夭夭眼睛瞅着门帘,委委屈屈,“婆婆,好烦啊,一次只能吃一根肉丝”

一只手伸进来挑起门帘。

桃夭夭眼尖,婆婆的手可不这么大,没这么长,骨节也没这么粗

眼仁眼见着放大了,黑黑的瞳仁扩成圆形,盯着。

花丫急忙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

那人的脑袋要顶着门框了,一个低头才探身过来。

花丫手里的粥差点洒了,手忙脚乱放下碗,站起来,颤巍巍跪下,“殿,殿下”

来人正是秦王。

他刚才不是走了么。桃夭夭瞪大黑葡萄似的眼直勾勾盯着他。

姐现在可没穿鱼衣!

只穿了一件大衫遮着!

然而,他除了耳根和脖子红红的,面色却十分平稳,眼里甚至过分的冷静,带点霜意,迎着她呆愣愣的目光一步步靠近,直到坐到她床沿处。

抬手端起刚才花丫拿的粥碗,捡起勺子。

啥意思?桃夭夭不错眼地盯,不会是要喂我吧!

木勺子在碗里搅搅,舀一勺,凑到唇边试试温度,抬起长睫,用桃夭夭只在九公主那里听过的温和声音,“张嘴。”

低低,淳淳,磁性,从他喉间如音符般滚动出来。

桃夭夭呆住。

嘴巴忘记打开。

音符再次响起,如雨打箜篌,叮咚,“张嘴。”

木勺往前送到她嘴边,清冷的眼波平静的如月下湖泊。

桃夭夭一下便张开了嘴。

浓稠的八宝粥滑过喉咙。

她星眸璀璨,带着一丝谄媚,咧开嘴朝他甜甜一笑,“真甜!”

秦王低头搅动手里的勺子,唇角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再抬头,却又再现冷峻的眼,继续投喂。

花丫却觉得屋里没那么冷了。捂着嘴,偷偷笑着,退出去。

屋内再也没传出桃夭夭喊疼的声音。

二人的剪影,透过光晕映在纸窗上。

楼下的人,看的十分清楚。

张婆,李婆,梅仁药,小白,花丫,并其他兄弟,齐齐的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看着。

刚刚醒来的铁鹰,更是想把他眼珠子抠下来。那个拿着勺子认真喂一个女人吃饭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铁血硬汉子,秦王么?

闺阁剪影双双,鸳鸯翅,荡人心肠。

只剩最后一口粥了,舀起来,送到她嘴边,勺子却抽不回来。

带着淤青的小嘴咬住木勺不放,水汪汪的眼睛促狭地看着他。

俊美的唇线勾起半弧,丫头片子净知道惹事,并不知其中危险。无奈的摇摇头,松开手,勺子任她咬着,不管它,放下碗,要起身出去。

桃夭夭一下吐掉勺子,目炯炯看着他,“你怕我,为何还要这么对我?你突然这么温柔,难保本姑娘不动心。”

秦王站起身,长睫筛下星光落到她眼睛里,默然看了她一晌。

桃夭夭黑黑的瞳仁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看见了他眼里的温度,可渐渐发现,他还是那般清冷高贵的模样,不准备下来凡尘,同她一起放肆,一起接地气的聊。

她这般水汪汪的看,仰着头,眼角的狐翘完全露出,更加添了情绪,直叫人看一眼便夺人魂魄,摄人呼吸。

他缓了好几缓,终于开口,却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你为何不让郭大宝处理赵家人?”

桃夭夭眨眨眼,他思维挺跳跃啊,“因为,因为会毁你名声啊。”

“为何?本王问心无愧,是那赵月娥痴心妄想,自得癔症,强加在本王身上,心肠蛇蝎,竟敢谋取本王性命,该诛其九族。”

言语厉厉,神态间已全然是王者风范。

桃夭夭却没有要臣服的自觉,仍眼巴巴望着他,眼里还露出花痴的神情,亮晶晶的瞅着他,只是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娇软,耐心说道,“百姓多痴妄,皆因秦王风采华然,无人能抵抗,可若此时杀人,必激起民愤,您又刚刚遭圣上斥责,此时不易再遭抹黑,此事,却有另外一种处置方式”

“哦?你有何高见?”他回转过正脸来看着她,嘴角竟带着抹少年自得的笑。

不知是不是那句秦王风采华然让他高兴了?

桃夭夭拍拍炕沿,仰着包子似的小脸道,“过来,坐下。”

她倒是不见外,也不认生,可惜,她对自己所处的危险处境,一无所知,到底该说她聪慧好,还是蠢愚好呢?

适才给她喂饭,他已用尽平生所有的控制力,此刻若再坐在她身边

唇线一抿,步子后退几步,面色绷紧,“说罢。”

不过来就不过来,难道我会吃了你?桃夭夭看着他的俊颜,心情莫名的好,嘴角也不觉得疼了。

开口说道,“舆论的力量,不可小觑,秦王虽然问心无愧,可外面的眼睛知道么?如果我们不宣传,谁能知道呢?接下来几日,秦王要允许我的小白先生跟着您,记录您在乡间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无论是赵家的事,还是您同老农们在田间地头把酒话桑麻的事,都让他绘影图形,画成小册子,散发出去,或让说书先生编成段子,在民间流传开来。您行的正,端的直,百姓自然看的见,于名声上,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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