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药也不是真想拦她,可秦王的朋友都是些政僚大臣,门人学士,这些人都不待见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去请到呢?人家更不认识桃夭夭了,没有路子,怎么救秦王?
桃夭夭肚子饿的紧,一面进食一面说道,“你说那赵月娥身边还有死胎,赖在秦王头上?一会派人去村里打听下,赵月娥到底有没有身孕。”
“村里谁还听你的?”
“重金之下,鬼能推磨。”
“...然后呢?”
“你带我去找秦王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上赵月娥。”
“上?什么上?”古代的梅仁药纯洁了,没听过这个词。
桃夭夭一口饭顿住,眼珠转转,“哦,你不懂。你只管问自己有没有能耐翻到秦王府就好。”
说到这个,梅仁药特别得意起来,“以前我常偷偷溜到秦王府偷看他,路子不要太熟,保管没人发现。”
桃夭夭一喜,“那便好,我就知道你功夫高强。”
“那是。”
吃完饭已是下午,张婆婆带回来消息,左邻右舍没人见过赵月娥大肚子,倒还常见她出来走动,呼呼喝喝根本不是有身孕的样子。
“对啊,那天我去她家,也没见她大肚子,更没听见婴儿哭声。以死胎大小,若是已生产下来的婴儿,时间上也不对,她须一年前就同秦王苟且,才可能现在生下婴儿。”桃夭夭很懂的样子。
梅仁药脸色发白,他一向紧紧盯着秦王的行踪,一年前秦王是带兵经过这里的,赵月娥就是那个时候迷上他的吧。
桃夭夭却很笃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连我这么美貌的人都不碰,就不信他会碰赵月娥!”
这一点,梅仁药倒没话说了。
是夜,桃夭夭特意寻了身黑衣穿着,利落的束了腰身,真真正正前凸后翘,眼睛炯炯盯着梅仁药,“走吧。”
“走就走吧。”梅仁药晃晃悠悠随她上了马车。
桃夭夭很满意他这个沉稳劲,要偷偷进秦王府,连她都很紧张呢。想想那些黑甲卫,若被他们发现,会不会被剁成肉酱?梅仁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马车在秦王府街口上停下,桃夭夭紧紧跟着他,贴墙根慢慢蠕动。
秦王府前门已有禁军把守,闲人不得出入。
桃夭夭很紧张,崇拜地看着梅仁药,这么多人,他要怎么过去,还得带着她呢?
梅仁药到此,却转了个弯,一路往后摸过去,贴着墙根,像老鼠般鬼鬼祟祟,终于在一颗婆娑树影下停下来,急急轻呼,“快点,钻过去。”
手指着墙根底下一个狗洞大小的洞子。
“这就是你的本事?钻狗洞?”桃夭夭瞠目。
“让你钻就钻,哪来的废话?我带你翻墙头,你能翻么?”梅仁药将她使劲塞过去,自己也跟着爬了进去。
果然进了秦王府,肃穆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桃夭夭一下噤声,眼睛如鹰般亮堂。
“跟我来。”梅仁药道。
自说了这句话,他的腰就没再直起来,真像个大虾爬子,一直鬼鬼祟祟躬着身子,躲躲闪闪捡着黑边走。
桃夭夭胜在身材纤细,不占地方,为了见秦王,不顾其他,跟着他一样手脚并用在地上爬。
二人溜到一处殿堂,里面灯火通明,比别处更亮。
“是这里了,他睡觉怕黑。”梅仁药一下便蹿上高台,门口有侍卫了。
桃夭夭扒着台口上的石头小心伸脑袋探看。
梅仁药一下扑上去,洒上一包药粉,侍卫不吱声就倒下了。
这个手段好,不用杀人见血。
急吼吼往门里扑,发现身边没人,又急吼吼往回跑,把桃夭夭提溜上来。
秦王正斜倚高榻看书,侍卫一倒地,他便听到了动静,侧耳静听,脚步乱而无章,来来回回两趟跑,还夹杂着女人的呼吸声和轻轻的呼痛声。
脚步是梅仁药,那女人....
放下书本,站起身来,房门被大力从外面推开,两个人影莽莽撞撞进来。
大红衣裳的梅仁药,提着黑色劲衣的桃夭夭,二人巴巴着眼看着他。
“什么事?”浓眉蹙着,负手而立。
梅仁药一看他就害怕,缩着脑袋躲到桃夭夭身后。
桃夭夭站在门口,与他丈远地,乌黑的大眼睛沉沉的看着他,好一会儿。
仍不说话。
二人一目如电,一目如辰,相距而交织。
星辰目紧紧一蹙眉,“若无事前来骚扰,本王劝你们,在禁军发现异常前,速速离开。”
对面这个女人,眼神似乎格外不同,没有往日的嬉皮和媚,带了几分沉沉,让他很是不喜。
“好,我想请问秦王,是否同赵月娥有过苟且?”桃夭夭汪着如电的眼眸看着他。
秦王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今日来是给本王添堵的么?”
“给您添堵的是别人,不是我,我桃夭夭就是要把他揪出来,还你清白。”始终盯着他的眼眸,很坚定又热切。
“不用,”秦王冷冷打断她,“本王的门客会为本王处理此事,你们全都退下,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有那么多门客和幕僚,一定有所筹谋的。
桃夭夭往前伸了伸脖,亮闪闪的瞅他,“他们能保证您年初五不出去罚跪么?怕是什么大臣都抵不过枕边风吧。”
长睫掀起,正眸落于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昏迷初醒,脸上带着菜色,双眼却格外聪慧,这个女人,的确很不一般。
他的大臣们不可能让他在初五的时候不罚跪,但可能会竭尽所能的求皇上让罚跪的时辰少一些。
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