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扉,周成恺只伸了个脑袋进去打量,母亲正坐在梳妆镜前摆弄着什么。
“娘,臭丫头呢?”平日不都在娘亲这里嘛。
只见花长云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许久未见的皮猴子。
“你妹妹在库房里帮你哥哥清点聘礼。”
还是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张脸却与记忆里有些不同了。
周成恺半信半疑地踏进母亲的房间,看了看周围的陈设和一旁伺候的嬷嬷。
没错啊,还是那些人。
“看什么看,整天贼眉鼠眼的。”花长云嗔怪的看着自己这个行为怪异的小儿子。
“不是吧,这位端庄美丽的夫人真是我亲爱的娘亲,你是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吗?”听着熟悉的声音,周成恺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一边拨弄着母亲头上鲜红的钗环,一边盯着母亲的脸。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的另一面,年轻,容色饱满,娴静。他从小到大见到的母亲都是匆忙随意的,跟着父亲四处奔波,西北风沙也大,母亲的容色都被摧残了。
怪不得父亲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妾室,年轻的母亲应该是惊艳了父亲的整个岁月吧。
见自己儿子一直盯着自己看,花长云有些不自在,伸手拍在他脑袋上。
“成日里没个正行,国学的夫子明里暗里不知给你爹说过多少次,你爹那一张老脸都给丢尽了,晚上他下值回来你可得仔细着点。”
听着这话,周成恺有些心虚,别看武安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到底是军队里摸爬滚打的,教训起几个儿子来可是毫不手软。
“母亲,我去库房帮下周亦蓁那个白痴啊。”周成恺想到他爹下值回来就有可能给他一顿胖揍,一溜烟就往库房跑了。
公主下嫁是大事,更何况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寻常人家三媒六聘都不能少,更何况天家女儿。
公主下嫁有自带的嫁妆,男方家添置的东西肯定比不上皇家,可按照祖制一样也不得怠慢。
看着库房里认真叮嘱紫苏的周亦蓁,周成恺撇了撇嘴。
“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还在这为大哥操持,你懂什么?到时候若是出了差错,看你怎么收场。”
听着熟悉的声音,周亦蓁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我自是不懂什么,总好过某些人一天在国学丢人,惹是生非的好。”比对着手上的清单,周亦蓁觉得成婚真是太麻烦了。
又吩咐一旁的紫苏,“从尚仪宫借来的册子一定要好生比对,我们家的聘礼不能越了规制,也不能太寒酸。”
家里不像其他世家那般有些老嬷嬷帮衬着,他们侯府的丫鬟多是开府时从外面买回来的,护院多是阿爹从军队里培养的,只有几个带在身边的是以前在西北的老人,可也都对上京不甚了解。
所以特意央了尚仪局的嬷嬷将往年纳公主人家准备的聘礼单子借来看看。
周成恺丝毫不觉得赧颜,“最好能让我辍学,我一点也不想去听那些酸腐的夫子们之乎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