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旆(pei)是从窒息中憋醒的。
四周狭窄,伸手不见五指。
她快速拍打面前的木板,咚咚咚的敲击声沉闷的让人绝望。
“救命!救命啊!”
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震得耳朵发疼。
然而,棺材板上了钉,埋在约莫一尺之下的土地里。
盖住棺材的泥土纹丝不动,若是一般人,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她,被活埋了!
究竟是谁!
念头一转,一些不熟悉的记忆入瀑倾泻,占据了她的脑海。
许是记忆冲击得太快,脑袋炸裂般的疼痛。
痛得她捂住脑袋,身体蜷缩成蛆。
窒息潮湿的空气里,良久,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豆大汗珠挥洒在棺材板上,身子下没有垫一点被褥。
磕得骨头生疼。
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红旆根本无法克制大口喘气的条件反射,她浑身发抖。
咬紧牙关的同时,双臂集聚起全力。
“砰!”
掌心砸在木板上,上面的泥土终于松动了!
沁凉的气息顺着泥土的裂缝传入棺材中,红旆眼里聚起希望。
第二次聚起力量,“砰!”再次一掌,棺材板竟然飞了出去。
破开泥土在空中翻了几翻后,砸在不远处,半截入了泥土。
四周寂静无边,月上枝头,有乌鸦惨叫。
红旆坐起身,十指死死扣住棺材边,被汗水打湿的绝美脸庞上晕染出红晕。
但更多的,却是怒意。
手抓住的木头脱离棺材本体,“咔!”,断裂处全是细小的木纤。
银牙咬着捋不清的恨意:“去他娘的贞节牌坊!”
张家本是个大地主,却因战乱而家道中落。
身高满足六尺二寸的红旆,许给了张家做媳妇。
新婚当天,天地还未拜,张岩便被抓去做了徭役。
一晃眼,便是三年,三年未归。
听说是战乱中牺牲,尸骨都没了!
张家已经放弃了儿子,把注意打到了儿媳妇红旆身上。
据说城里在搞什么贞节牌坊,若是被选中,公婆家就会被城主提拔,成为当地有名望的人家。
这个诱惑,对早已揭不开锅的张家而言,十分致命。
于是夫妻二人盘算着,把刚刚十六岁的红旆用被子捂死,对外宣称红旆为了战场牺牲的夫君自杀殉葬。
当然,他们的计谋得逞了。
城主真的批了一座小贞节牌坊给张家,也让张家拥有了一笔不菲的钱财与布匹。
荒坟在山上,等红旆从山上下来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她已经将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全部了解了,别的恩恩怨怨她管不着,毕竟不是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
只有活埋这件事情,她势必要把着仇报了!
太可恶了,竟敢活埋自己!
想想张家那夫妻俩平日里的嘴脸,红旆几近作呕。
随着天空逐渐开始亮起,肃城的城民们也纷纷走出家门,打扫庭院,去田里做活。
站在埂子上,肩膀扛着铁锹的曲二瞧着不远处有白色身影往前飘,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揉了眼定睛一看,吓得嘴巴能塞得下苹果:“张……张家小寡妇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