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鲜红的血肉出现在了王言忠的胸膛。
那竟是陈雅晴刚刚吐出的秽物!
更准确的说,那竟是一颗鲜活的心脏!
一旁乔楚,只需一眼便看出了那秽物是什么。
因为他刚刚才从三眼火狐的胸膛之中取出了一个。
只是他也已看的出,这颗心脏,跟三眼火狐的心脏却也有着本质的区别。
那是一颗流动着强烈鬼妖气息的心脏,而这颗却要纯净的多!
不染一丝戾气,不含一丝邪物!
随着“秽物”的吐出,陈雅晴也直接瘫坐在地。
而无忌禅师却也并没有理会她,反而是将手中的生花妙笔在王言忠的胸口一挥。
黑气尽然消失!
随后,他才又开口说道,“乔捕头,将你的灵力缓慢度入王大相公的体内...”
无忌禅师的声音显的虚弱和疲累。
连续不断的灵力涌出,救治了王言孝,又护住了陈雅晴,即便他的四重修为,也有灵力枯竭之时。
人命关天,乔楚哪里敢大意。
立即便在无忌禅师的引导下,缓缓的将自己的灵力度入到了王言忠的体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只是余温尚存的躯体,竟出现了剧烈的震颤。
乔楚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另外的灵力出现,而那弱不可查的灵力正缓慢的牵引着自己的灵力在王言忠的体内周游。
最后又凝聚在了他的心脏之处。
而此刻,他竟也能感觉到那心脏正在缓慢的复苏!
砰!
砰!砰!
跳动虽然缓慢,但在乔楚的眼中,这简直就是奇迹!
比之王言孝的痊愈更为神奇!
随着这心脏的逐渐跳动,他的灵力又开始了在王言忠全身周游的旅程。
他开始逐渐的感受到,那种技能复苏的迹象。
这是一个奇妙的感觉,眼看着已是死尸之人,竟然开始慢慢的恢复生机,而这种感觉给人带来的快乐,和将鬼妖斩杀时的痛快又是完全不同。
这种喜悦,更为强烈!
也更为让人向往...
“等你完全感受到,王大相公体内的灵力在各处出现,便可收手了。”
无忌禅师低沉的语声响起,“重症之下,不可强行用灵力洗涤。
唯有他自己的灵力复苏,才可缓缓而愈。”
湛蓝色的微光悄然消散。
片刻之后,乔楚也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浑浊之气。
随着他的灵力在王言忠的体内循环,自然而然的竟然也带出了一丝丝的死黑之气,而这死黑之气又逐渐被自己的灵力净化,遂成污浊,呼之而出。
“乔捕头,言忠他...”
看到乔楚收手,陈雅晴虚弱而又焦急的问道。
她虽然刚刚经历了胸膛破裂之痛,但比起对王言忠生死的关系,那些几乎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想来已无大碍。”
乔楚微微一笑。
他实在不懂医术一道之中的玄机,自己完全是按照无忌禅师的引导在做,自然是无法回答陈雅晴的问题。
只是,似乎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咳咳!
一声强烈的咳嗽声,忽然从王言忠的吼间发出。
紧接着,原本毫无意识的他竟突然张开了嘴巴,随后一团团的污血喷涌而出!
哇...
一地的黑血,满屋的腥臭!
“言忠!”
陈雅晴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不顾着一地的污秽,直接扑到了王言忠的身前。
然而,她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只是此时,她却也听到了王言忠的心跳!
甚至还有他微弱的呼吸!
这无疑已是最好的回答了!
“言忠!你能听的到吗?你又活过来了...”
陈雅晴喜极而泣。
一滴浑浊的眼泪,悄无声息的从王言忠的眼角滑落。
随后他的眼皮微微颤抖,露出了一丝缝隙。
“雅晴,对不起...”
这是一种近乎于沙哑和无声之间的声音,吃力却又坚决。
随后,便又是无声的寂静。
王言忠昏死了过去。
只不过,他开口说的这一声对不起,却也让所有人的脸上绽放出了由衷的喜悦。
...
清晨总是让人愉悦的。
特别是有着喜讯的清晨。
王言忠和王言孝兄弟,都已相继醒来。
王家宅院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
城主府,落雁关,乃至万马堂还有司门的众多官差亲朋,都相邀而至。
因为王言忠要宣布一件大事,他要当着全城人的面,重新迎娶陈雅晴!
而且,他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的请求王言孝,他的捕头弟弟的谅解。
没有陈雅晴,没有王言孝,他这个做哥哥的恐怕早已堕入深渊,不可自救。
当然,他更要感谢的还有乔楚和无忌禅师。
是他们救活了自己。
他们非但是赐予了自己再世为人,更是让自己学会了面对。
而这才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只可惜,王言忠却根本找不到乔楚和无忌禅师的踪迹...
清冽的微风,沁人心脾。
落雁关上,乔楚和无忌禅师并肩而立。
“乔捕头,我无法劝你不去。”
无忌禅师捻弄着手珠说道,“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万妖魔地的凶险,远比你想象中要危险的多。
此去未来如何,你可一定要想清楚。
路就在每个人的脚下,怎么走,却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
我们无需对他人负责,要负责的也只有我们自己。”
“多谢禅师教诲。”乔楚缓缓的点头,他的眼睛遥看着关外,“不过我却是非去不可。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雀儿已经去有多时,我不能不去...”
“嗯...”
无忌禅师欲言又止,可最后却仍就是默默的点头。
他欣赏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他并不赞同乔楚这样做。
为了对于他而言,大有可为,本不必将自己置身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可也正如他刚才所言,路是每个人自己选的。
未来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人生是一条无法回头的直线,而这条线将要通往何处,却是没人能够提前知道。
这是它的悲哀,却也恰恰是它的精彩之处。
“在言孝捕头的院中,大师曾说过,以命搏命,值与不值。窃以为,这本就是个无从回答的问题。”乔楚淡淡的笑道,“一如雅晴夫人所言,为爱之人舍弃性命,这本身也是一种幸福。
爱无关于价值,因此也就不存在于值,还是不值。
江湖儿女,生之为情;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在我看来只有该不该,却并非值不值。
抛去功利,岂非更为洒脱?”
“哈哈...”
无忌禅师忽然大笑,“乔捕头,你悟道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