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清净的青石小道响起两沉一轻三道脚步声。
两名青衣丫鬟扶着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疾步走来,她们面色涨红,扶着人的手轻微发颤,可见中间的人怕是已经意识不清。
眼见已经到了垂花门附近,两名丫鬟轻呼口气正要放松下来,突然一股大力向她们推来。毫无防备的两人瞬间被推出两步远,重重栽倒在地上。
“哎哟,我的腰啊!”一名丫鬟痛呼出声,捂着腰在地上不住打滚。
池双卿半弓着腰,咬着舌尖踉跄的朝着前方垂花门跑去。她眼中被泪水打湿,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自己跑向了哪里,只是凭着本能朝人少安静的角落跑去。
“糟了,池姑娘跑去前院了!”另一名丫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池双卿穿过垂花门直奔前院。
低垂的树枝打在脸上,淡淡的疼痛没有让她清醒过来,反而激起一股莫名的空虚。衣襟在无意中被扯开,露出里面一件素白内衬。
晕头转向间视线不远处出现了一座临水的二层阁楼,池双卿看也没看,一头撞了进去。阁楼似是经常有人造访,中间一座鎏金孔羽嵌花纹香炉,香炉后放着矮榻,上面整齐摆放着三四个引枕。矮榻两边立着两排架子,随意的放置着瓷器古玩玉质摆件。再往两边各放着一座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书籍。
阳光从雕花的窗棂打下来,落在急促喘息的池双卿脸上,她脸颊绯红,眸光湿润。目光落到缓缓冒出香烟的香炉,她脑中闪过一丝异常。只是还未等她想清楚,一阵阵灼热从心底奔涌而出,瞬间烧尽她的理智。
她扶着墙壁一步步朝角落移动,待缩在一枚肚大颈圆的花瓶后,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娇糯勾人的喘息在这座不大的阁楼内响起,二楼的某人霎时捏紧手中书卷,半响,他丢下手上的书,划着轮椅向下走去。
梓安挑了下眉,摸着下巴待在二楼没动。
咕噜噜的轮椅滑动声在这安静的阁楼显得越发明显,池双卿背脊一僵,停滞的大脑开始缓慢转动。她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缓缓映出一个身影。
一丝急切从她眼底飘过,池双卿挥着手低吼道:“走、走开!”话未落下,又忍不住的捂着胸口呻吟出来。
心底的空虚瘙痒像是要将人逼疯,来人身上淡淡的沉香味伴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一同朝池双卿奔去,她的思绪犹如紧绷的弦嘎达一下断了。池双卿双眸泛红,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来人一时怔愣在原地,尚未反应过来娇软的红唇已经印了上来,火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轮椅上的人倏然捏紧扶手,眼眸暗沉。
“我好热,好难受,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一边说着一边大力扯着身下人的衣裳,只是慌乱中不得其法,不过才将他衣襟扯开拇指宽作乱的双手就被一张大手捉住。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暗哑的嗓音响起,池双卿无神的抬起脑袋,目光直直落在他微微开合的薄唇上。
她咽了下口水,飞快的啄了上去。嘴里呢喃道:“好软,好舒服。”
祯郡王瞳孔剧震,耳尖染上了点点红霞。他略显慌乱的侧过头,抬手利落地劈向身上人的后颈。
身上人短促痛呼一声,便不省人事地倒在他身上。
身前柔软的触感让祯郡王控制不住的思绪飘远,片刻,抱拳干咳一声,红着耳尖将人带上了二楼。
寒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起不远处垂着的素色细纱,软塌上的人儿睡得脸颊泛红。寒风扑面袭来,她忍不住娇吟一声,揉着眼坐了起来。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脑中刚晃过这个想法,她就身子一僵,神情惊恐地低下头的看了看身上。
原本正红色的襦裙已被一件嫩黄色的衣裙代替,池双卿脸色发白,颤抖着身子抱膝坐在软塌上。
她攥紧衣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池姑娘,可是哪里不适?”前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池双卿哭声一顿,泪眼婆娑的望了过去,顿时大惊失色,“梓安?你,我......”
不、不会吧?!!
梓安低着头,神色恭敬,“池姑娘放心,你身上的药性已被赵院判解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吩咐丫鬟来给你换上的。”
“真的?那我岂不是......”没事。紧绷的脊背松缓下来,她看着梓安由衷感激道:“太好了,谢谢你,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梓安疑惑的歪了下脑袋,难道池姑娘不记得他们郡王了?
池双卿确实不记得了,那时她整个人都已经热糊涂了,恍恍惚惚间一直以为是在做梦呢。大梦一场,醒来什么都忘了。
不过梓安看郡王没有示意,只得硬起头皮道:“池姑娘客气了,这里乃是前院,池姑娘怕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小的让人送你回去。”
池双卿福了福身,“多谢梓安小哥。”
待到池双卿离开阁楼,一直隐在黑暗中的祯郡王走了出来。他脸上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冷冷的曲指敲击着扶手,道:“让人去查一查,她是怎么跑到前院来的。”
“是,郡王。”
梓安躬身退出,低声啧啧了两声。不过一盏茶时间,梓安尤带着厌恶神情地回来了,道:“郡王,查清了,是大姑娘下的手。”
也是池姑娘运气好,跑到了他们郡王惯常待着的临水小阁,若不然到了其他地方,只怕得落的个名声皆失的下场。
早在池双卿进入这座阁楼范围,祯郡王和梓安就注意到了对方,毕竟在前院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只是看她焦急慌乱的躲藏,他们也只以为她在躲什么人。考虑后面可能还有用到对方的地方,祯郡王让梓安将周围隐藏的暗卫撤了下去,若不然只怕池双卿还未靠近此地就被暗卫拿下了。
只是没想到她身上居然中了那等东西。
祯郡王脸色微沉,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些低贱的玩意儿。
梓安见祯郡王脸色难看,摇头低声道:“小的在名兰苑发现了一名男子,是......咱们院中的人,大姑娘大概是想用他坏了池姑娘的清白,再加害给郡王您。”
名兰苑是靠近垂花门内院一侧的一处院子。国公府规矩森严,内院奴婢没有主子的通行腰牌是出不了内院的,外院小厮同样无故不得进入内院。
垂花门处每日都有两个婆子看守,恰巧这两人正是大夫人的人。
在梓安眼中,大姑娘一直都是目光短浅又蠢毒狠辣,没想到这一次倒是长进了。若不是池姑娘逃了出来,这盆污水定然落到他们郡王头上。理由都是现成的,谁让他们郡王心性狭小,睚眦必报呢。
祯郡王:“人呢?”
梓安:“还在那里,小的还在附近找到了大姑娘跟前伺候的两名丫鬟。”
“嗯。”他点着扶手,“她筹办了这么一出好戏,若是虎头蛇尾结束岂不可惜了。”推着轮椅缓缓出了临水小阁,神情淡漠道:“一龙戏二凤,嗯,不错!”
“郡王放心,小的这就去办。”梓安恭敬道,利落的折身前往名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