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池姑娘到了。”高嬷嬷说。

老太君淡淡地嗯了一声，神色不复之前和善多了几分沉重，“来了，坐吧，今日请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二皇子府那日发生的事情。”

池双卿点了下头，将那日的事情一字不差叙述出来，最后结尾道：“我出去找人时正好遇到被玉雾请来的三夫人，随后三夫人便让身边的婆子送了我们回府，事情就是这样。”

在听她语气淡淡说到邓府姑娘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时，老太君眼神快速闪了一下，“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在府里也就你、明意还有老三媳妇知道？”

老太君语气不轻不重，却听得池双卿头皮一麻，忙低声回道：“当时在场的人有五姑娘、三夫人和我，还有我们身边各自的丫鬟，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我就不得而知了。”

韩明意由玉雾扶着一步三喘走上前，她面色惨白，脖颈上有一条黑紫色的勒痕，对着池双卿凄惨一笑，“多谢池表妹为我作证。”

继而又对老太君福身道：“还请老太君明鉴，此事事关我的名声，我自然不会往外乱说，池姑娘素来温和善良，有礼有节，必定不会做出此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三夫人冷呵一声，“合着我就是心思恶毒，惯会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女儿绝无此意。”韩明意弱弱地看了三夫人一眼，嘴上说着绝无此意，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惧怕三夫人的意思。

“哎哟，三弟妹别这么凶嘛，你看看将明意吓成什么样了，可怜见的，才死里逃生又被你这么一吓，万一惊了魂儿可就不好了。”大夫人比着新染的指甲懒洋洋说道。

三夫人冷眼看向大夫人，语气不善道：“大嫂多虑了，菲姐儿嫁给一个和他爹差不多大的老男人都没惊了魂儿，这点事儿对五姑娘来说能算得上什么？”

“放肆，你再说一遍！”

“呵，你让我说我就说，你以为你是谁......”

池双卿缩着脖子听着大夫人和三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挖苦，思绪随着两人的话渐渐飘远。

老太君脸色阴沉地瞪着下方吵的面红耳赤的两人，见话题越飘越远，再也忍不住的一拍桌子，怒吼道：“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在小辈面前争吵不休，你们学的规矩呢？”

大夫人和三夫人身形一僵，立马半跪身子请罪，“老太君息怒，儿媳知错。”

“起来吧。”老太君深吸口气，疲惫地揉着额头，“今日说的是明意的事，就不要牵扯进其他的事情。”

什么不要牵扯进其他的事情，是不要牵扯到韩菲菲吧！三夫人指尖轻颤，心下越发寒冷，她闭了闭眼，沉声道：“我自幼熟读闺训女戒，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我不妨与你直说，若是我想对你出手，必不会是这等只伤人皮毛的招数。”

“我知道因为姨娘的原因，母亲不喜欢我和哥哥，可我和哥哥从来没想过和二姐四哥相争。”韩明意像是没有听出三夫人话中的意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哀泣道：“还请老太君为我做主。”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你和你哥不过是比庶子还不如的奸生子，我还不至于放在眼里。”三夫人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韩明意，语气冷冽。

奸生子三个字一出，堂上瞬间一静。

好家伙，池双卿直呼好家伙，她连忙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道悲伤的哽咽声打破满室寂静，韩明意像是忍受不住羞辱般全身无力地倒在玉雾身上，羞愤欲绝道：“母亲为何要这般作践我和哥哥，姨娘已经是爹爹的妾室，母亲还不愿意承认我们吗？”

“来人，将明意扶起来。”老太君神色严肃，“老三媳妇，明意和五郎入了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子嗣，你作为三房正室，合该大度明理才是，以后这样话别让我再听见。”

三夫人面色不变，“老太君赎罪，父亲从小就教导我和哥哥，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居高临下对韩明意说道：“当然，自欺欺人能让你们心安理得的话，你们也可以继续。”

这话一出，老太君的脸当下就黑了，韩明意顺势说道：“母亲记得外祖父的教导没错，但老太君也是您的长辈，您怎可厚此薄彼。”

老太君的脸色更加黑了，看向三夫人的目光带上了淡淡的厌恶，“你若是觉得我没有资格说教你，以后你们三房的事情也别来找我。”

这话已是非常重了，池双卿明显感觉到三夫人身子晃了下。

低着头的韩明意得意地勾起嘴角，下一刻面露忧愁道：“老太君息怒，母亲想来是一时想差了，她绝没有顶撞您的意思。”

“是想差了还是你内心就是这么想的？”老太君看向三夫人，目光沉沉，“从你嫁来国公府，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呢，对老三冷淡漠视，对四郎放任不管，你可有做到一个妻子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

三夫人闭着眼，胸口急速起伏，片刻后她苦笑一声，“老太君说的是，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老太君想怎么处罚尽管开口便是。”不用找这么多借口，最后这句话在嘴边转了转还是咽了下去。

老太君眯了眯眼，继而看向置身事外的池双卿，“池姑娘，这事说来与你也有几分牵扯，你有什么好的看法？”

好一招祸水东引，自个儿不想得罪人就让她来！

池双卿暗地里连翻白眼，面上恭敬回道：“回老太君的话，回府后我就一直待在清林院，其他的事情不甚清楚，不好妄加揣测。”

“没事，你尽管说，没人会怪罪你。”老太君笑呵呵说。

没人会怪罪你怎么不自己说！池双卿心底咆哮，面上还得维持礼貌的微笑，嗯，又是努力微笑的一天呢！！！

“池表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接受。”韩明意突然靠近，目光真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