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谁敢!”池双卿按下银月护在她身前的手臂,目光直视吴嬷嬷道:“我觉得光我一人嫁去冯府还是太冷清了些,不如回禀了老太君,让你们陪我一道去。”
“这......”冲上去的婆子们纷纷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吴嬷嬷,她们可不想跟着去冯府啊!
吴嬷嬷也是满脸为难,按照老太君的性子,舍弃几个不重要的奴婢,能让池姑娘安生出嫁,一准儿会答应。
只是大姑娘的命令她也不敢不听啊,违背池姑娘的话只是被赶去冯府,违背大姑娘的命令可是要命!
三角眼中厉光一闪,想清楚的吴嬷嬷沉声道:“怕什么,只要找到大姑娘的东西,你们就是有功之人,没人会把你们怎么样,都给我上。”
婆子们相视一眼,也觉得吴嬷嬷说的有理,遂安下心来,凶神恶煞地朝着池双卿几人扑了上去。
原本见吴嬷嬷犹豫,池双卿正要松口气,不想下一刻就被扑倒,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两个粗使婆子扣住。
银月等人也眨眼间被按下,吴嬷嬷脸上浮起三分得意,“得罪了,池姑娘,不过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惜福吧,来人,给我进去搜。”
五六个婆子一拥而上,粗暴的推开卧室门,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摔碎东西噼里啪啦声音。
“哎哟,这些都是粗使婆子,下手没个轻重,让池姑娘见笑了。”吴嬷嬷嘴上说着见笑,实际表情无比痛快。
池双卿嘴唇抿得泛白,闻言似笑非笑道:“知道没个轻重还带出来丢人,你这是想膈应谁呢。”
吴嬷嬷哈哈一笑,“我们姑娘说的没错,池姑娘这张嘴现在可是利得很,可惜啊......”
池双卿淡淡地看着她,神色不动。
自知无趣,吴嬷嬷轻哼道:“可惜遇到了我们姑娘,老奴最厉害的就是一手针线活,将你这嘴缝上不成问题。”
池双卿惊恐的睁大眼睛,随后目露疑惑问:“那我用膳的时候岂不是还要拆开?”
“什么?”吴嬷嬷怀疑自己听错了。
嫌弃地撇了下嘴,她摇头说:“你看啊,早膳,午膳,晚膳,再加一顿下午茶一顿夜宵,也就是说一天要缝六次拆五次,我年轻精神好倒是没什么,就怕吴嬷嬷你熬不住啊。”
“你看看你,脸色青白,眼底发黑,头发稀疏,皮肤老皱,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死气,这么折腾下来,要是提前去见了阎王,那就是我的罪过了,阿弥陀佛。”
“你你你——,你才要提前去见阎王呢!贱人,你敢咒我!”吴嬷嬷气的浑身发抖。
“咦,你这是不是以下犯上?吴嬷嬷,你惨了。”池双卿啧啧两声。
“放....池姑娘别胡说,老奴可没有对你不敬。”到嘴的咒骂咽了下去,吴嬷嬷扯起一抹难看的笑。
“我耳朵不聋,你刚刚骂我来着呢。”池双卿波澜不惊说。
吴嬷嬷连忙否认,“池姑娘听错了,老奴是说稍后会收拾那些砸坏你东西的贱人。”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她淡笑着,眸光流转说不出的好看,却让不小心看见的吴嬷嬷打了个寒战。
这时,进去搜查的婆子也有了动静。
“吴嬷嬷,找到了,老奴在池姑娘的枕头下发现的。”一个面色黑胖的婆子兴高采烈的跑出来。
她手上拿着一枚润白镶嵌翠绿的凤形玉簪,脸上激动的发红,“吴嬷嬷,你看。”
“好好。”吴嬷嬷一拍掌,“池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池双卿盯着她手上的玉簪,神色晦暗不明,忽而轻笑一下,“这簪子丑不拉几的,我可看不上。”
吴嬷嬷神色一正,厉声道:“池姑娘,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池双卿摊了摊手,露出一丝被人拆穿真面目的无奈,“哎,这都被你们发现了,其实不止你们大姑娘的玉簪,什么老太君的檀木手串呀,大夫人的水晶玉佩呀,啊,对了,还有三夫人的白玉镯子,二姑娘的沉香璎珞全都是我拿的,要不你们再进去搜搜?”
“池姑娘,老奴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吴嬷嬷板起脸,“这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是淑妃娘娘赏给我们姑娘的,你偷拿宫中之物是砍头的大罪!”
“哦,那你让他们来砍我好了。”池双卿啧了一声,“吴嬷嬷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
吴嬷嬷皱眉:“什么意思?”
“不怕告诉你,我是吓大的。”她摊开手道。
吴嬷嬷正色道:“池姑娘,老奴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好歹也是商户家的千金,居然做出这种……”
“行了,你们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池双卿漫不经心道。
吴嬷嬷脸上阴沉的可怕,“请池姑娘随老奴去一趟荣寿堂,此事还要请老太君定夺。”
她目光沉沉盯着吴嬷嬷,直看得对方浑身不自在,才大发好心般收回视线,盈盈一笑,“好啊,带路吧。”
今日这一场闹剧是谁在背后操作她已经猜到,只是她还没想明白韩菲菲的目的,诬陷她偷了她的玉簪有什么好处?
她眼眸深沉,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等会儿就能知道了。
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被吴嬷嬷呈给了老太君,随后吴嬷嬷得意地撇了池双卿一眼,开口道:“启禀老太君,大姑娘今日突然发现自己有枚玉簪不见了,恰巧又有丫鬟看见池姑娘院里的兰香来过芳菲院。随后老奴带人去清林院一搜,果然找到了姑娘丢失的玉簪。”
老太君颔首,看向池双卿淡淡问:“池姑娘有什么话说?”
池双卿脑袋转了一圈,看向上方问:“请问老太君,大姑娘可在这里?”
“你找菲姐儿做什么?”老太君眼睛闪了一下。
“哦,也没什么,只是有几句建议想给她说。”她清了下嗓子,“她不在,那就只能劳烦你们转告给她了。”
她气沉下腹,声音洪亮道:“大姑娘长相普通,肌肤粗糙,小眼睛塌鼻子大嘴巴,根本不适合佩戴这枚玉簪,她把这枚玉簪送来给我是无比正确的选择,毕竟她心底也清楚谁更配得上这枚玉簪,吴嬷嬷你说呢?”
说着伸手轻拂过乌黑的秀发,脸上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得意。
吴嬷嬷被她这样子气的一个倒仰,咬牙回道:“池姑娘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德言容功,女子品德出众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以色侍人的妾室才会才会将那一张脸看得无比重要。”
“啧,瞧吴嬷嬷你这话说的。”她摇了下头。
吴嬷嬷冷哼一声,“怎么,池姑娘是没话说了?”
“不不不。”她啧啧两声,“吴嬷嬷今晚睡觉记得关好窗户。”
吴嬷嬷眼神一利,“池姑娘总喜欢这么自说自话吗?老奴关不关窗户还轮不到池姑娘你来说教。”
“吴嬷嬷想哪去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免得你晚上被雷劈死了呀。”池双卿勾了下嘴角,剩下的话还在口中就被老太君一声呵斥打断。
老太君:“行了,吴嬷嬷虽是奴才,却是府里经年的老人,作为主人,也该给她们该有的尊重。”
“老太君——”吴嬷嬷眼眶一红,脸上感动不已。
池双卿轻笑一声,“谨遵老太君教导,其实我真的是好心,毕竟吴嬷嬷这牛都吹上天了,万一老天爷一个不高兴牵连到大姑娘可就不好了。”
“你胡说,老奴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吴嬷嬷反驳。
“那就请老太君评评理,大姑娘心思恶毒,心胸狭窄,手段狠辣,这都算有德的话,我等岂不成圣人了?”她满脸都是嫌弃,“德言容功一个不占,也不知吴嬷嬷怎么吹的出口,我都看不过去了,别说老天爷了。老太君,你说是吧?”
老太君阴着一张脸,再不见一丝和善,“菲姐儿如何自有我和大夫人教导,用不着别人操心。来人,去请菲姐儿过来,既然池姑娘拿了她的玉簪,要怎么处理由她说了算。”
池双卿愣了一下,继而呵呵一笑,先是浅浅轻笑,直至最后笑到前俯后仰,“有趣,有趣,难怪大姑娘这般愚蠢短见,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哈哈。”
“放肆!”何嬷嬷一声厉喝,“池姑娘别忘了,要不是咱们国公府收留你,你如今能有一个安身之所?如此知恩不报,妄言府中姑娘夫人,这就是你的德行?”
老太君阴沉的脸色回暖两分,眼底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宽容,“算了,念在你年纪尚小,又没有父母教导,此事我就不与你多加计较,还希望池姑娘日后学会谨言慎行。”
池双卿停下笑声,看向老太君的眼神霎时凉了下来,“在算计谋害他人这件事上,我母亲确实对我疏于管教,比不上大姑娘。”
“好好好,池姑娘果然是伶牙俐齿。”老太君脸上一时青白交加,胸脯急速起伏。
“多谢老太君夸赞。”池双卿面不改色的担下对方‘夸奖’。
老太君闭着眼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口怒火。若不是池双卿对她还有用,她定要让她知道惹怒她的下场。
一时之间,堂内没人再开口。
不多时,门外传来丫鬟通传的声音,下一刻,韩菲菲神情愉悦地从外进来。
“请老太君安。”她福了福身,随后看向池双卿笑道:“池姑娘,咱们又见面了。”